第30章
第三十章
“走了，爬山去了！”常屿走过去，将叶嘉航拉走。
“叶嘉航，你可真幼稚。”唐棠接过纪晴递来的薯片，两人望着叶嘉航气哄哄的背影，笑眯眯地对视一眼。
“谁让她只给我一片薯片！”
“谁让你先抢走她黄瓜味的薯片，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
“我看你老了怎么办！”
“这跟我老了有什么关系！”
“我担心你以后嫁不出去，没人给你养老呗。”
“我就不能自己给自己养老啊！”叶嘉航愤怒的声音，惊到林中鸟儿，它们扑腾着翅膀，惊慌地飞走了。
“你看，你都把小鸟吓跑了！”
“……”
唐棠望着叶嘉航哼哧哼哧往前狂跑的傻兮兮模样，贴近纪晴，嘀咕道：“他刚刚没有否认他要嫁人的事情耶，果然……”
两人对视一眼，偷偷笑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常屿和唐哲，也无声偷笑。
“我听得到！”叶嘉航白眼翻上天。
“……”
两人一路拌嘴，插科打诨，磨磨蹭蹭，一行人总算爬到山顶。
唐棠站在平台上，远眺山脚风景，她兴奋地拉着纪晴往山边走去，只听她大喊道：“纪晴，我看见车站啦！哇！这样看离得好远啊！”
“是啊！以前觉得南山没多高，但现在觉得，南山真的好高啊！”纪晴气喘吁吁地望着山脚下的小小房屋，她看到如蚂蚁般的汽车，眨眼间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欣赏完眼前这片风景，唐棠又拉着纪晴又往对面走去。对面山脚下是大片大片，深浅不一，装在规整格子里的绿色调的梯田，顺着田野，河水蜿蜒向前。
“纪晴你看，这说的来着，湖水像……”
这会儿，被云朵遮住的太阳，早已跳出云层。只见它悠悠躺在半空，它耀眼的光芒，热情地洒满山林间的每一个角落，水木明瑟，山鸣谷应。
纪晴出神般地看着河面上跃动着的银色波纹，怅然地说：“像他。”
唐棠没听清，便问：“像什么？”
像她在某次，在春日傍晚看过的，一场落日余晖下的水面波光，耀眼却又温柔。
唐棠见纪晴一直盯着远处，没有动静，只以为是她幻听了。
远处，叶嘉航大喊：“你们再不回来，零食就要被我们吃完啦！”
唐棠听到后忙拖着纪晴，张牙舞爪地跑了回去。
“啊，好饿啊！”唐棠松懈地坐在野餐垫上，她利落地拆开一包饼干。
纪晴打开饮料，递给她。
唐棠也拿出一块饼干，喂给她，两人你侬我侬地看来看去。
忽而，常屿笑说：“起风了。”他坐在野餐垫上，张开双臂，迎风远望，他的头发被风吹乱。
阳光落满。
在那一刻，纪晴觉得，他像山鹰一样自由。
她警觉地移开目光，看向捏在手中的巧克力奶，神色晦暗。
“终于凉快了。”唐哲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包垫到脑袋
只剩唐棠和叶嘉航，两人你争我夺抢着野餐垫上，最后一颗，由纪晴带来的梅子味的糖果。
不消片刻，这局叶嘉航胜出，他举起糖果，冲大家得意地笑。
纪晴见唐棠嘟起嘴，她拿起背包，翻了翻，但没有找到。她又举起背包，将包包里的东西全都抖落出来，扑登扑登，有糖果掉落。
“还有三颗呢。”纪晴拿起一颗，递给唐棠。
唐棠连声夸赞，顺手又捞走一颗糖果。
叶嘉航也不甘示弱，抢走最后一颗梅子糖。
吃饱喝足后，唐棠躺在纪晴腿上，打了个哈欠：“好舒服啊，这个天气，好适合睡觉啊。”
“是啊，我都要睡着了。”纪晴靠着树干，眼睛半眯。
叶嘉航躺在野餐布上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从常屿书包里捞出他的外套，盖住脑袋后，才懒懒散散地说：“我突然发现，我们一点儿也不像高中生！”
常屿好奇：“为什么？”
“谁家高中生，爬到山顶上睡大觉！”
“哈哈哈哈哈。”他们大笑起来。
唐棠附和：“就是啊！人家电视里的剧情都是，爬到山顶上还要对着大山喊话呢！你们要喊吗？”
纪晴闭着眼睛，乏力地摇了摇头。
躺在野餐布上的男生们，齐齐摆摆手。
唐棠点点头，困倦地叹：“我们真是，太不青春了！”
回应她的，又是一阵闲适的笑声。
山风轻柔，阳光晃动。正是，最好的年华。他们或躺或坐，逍遥自在地讨论着最新的影视剧，偶尔吐槽几句学校里的老师，再抱怨两声作业太多都没有玩的时间。
半天时光，就这样，一晃而过。
“要不是还要回家吃午饭，真想一直躺在这里，真是太惬意了！”唐棠伸着懒腰，不情不愿地起身。
“那，下次还来吗？”纪晴坐在一旁，收拾东西。
“可以，但没这个必要！”唐棠一口回绝，“这南山嘛，爬这一次就可以了！”
纪晴忍着笑，将没吃完的薯片递给她。
叶嘉航在放衣服时，看见常屿书包底层放着三脚架，他伸手拿了起来，顺水推舟道：“我以为你带相机出来是乱拍的，没想到还带了三脚架啊，既然装备这么齐全，那我们来拍个大合照吧！”
“好，我来拍。”常屿瞬时紧张起来，他忙搁下野餐布，拿起相机。
“可以定时吗？”唐棠凑了过来。
“可以的，你们先站好，我来找下位置。”常屿拿起三脚架往旁边走。
“那纪晴，我俩站中间？”唐棠走了回去。
等他们都站好后，纪晴这才反应过来，她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唐棠和唐哲中间。下一瞬，她毫不犹豫地和唐棠交换了位置，随后，笑盈盈地看着唐棠。
常屿调好镜头，顺势站在左侧空着的位置——纪晴身旁。
咔嚓，拍摄完成。
“让我看看拍的怎么样！”叶嘉航抢先一步跑了过去，“哟！不错啊！有头有脸的，还挺全乎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常屿把相机拿到女生面前，“你们看看，拍的怎么样？”
“不错嘛！”唐棠很满意。
常屿借机，又问：“那你们俩，要不要单独拍照？”
“好啊！”唐棠欣然答应，她拉着纪晴往对面走，回到两人之前欣赏过的山边，摆拍了好多张照片。
叶嘉航站在树下看着三人，“哼”了一声，叹道：“果然，女生真是一到拍照环节，就自动屏蔽一切，一直拍啊拍的，根本停不下来，唐哲，还有薯片吗？”
“还有最后一包。”唐哲把那包，开封半天，辗转多手的薯片递给他。
“啊，原味的啊！怪不得。”叶嘉航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开心地接了过来。
那边，唐棠见纪晴笑得愈发僵硬，她两手轻拍道：“好了，今天就拍到这里吧！两位美女要下班回家了！收工啦，收工啦。”
站在山边，本还僵着脸的纪晴，瞬间被唐棠逗笑。
常屿趁机，抓拍下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山下走，不多时就走到山脚。纪晴回头看向山顶，感叹道：“果然，还是下山快！”
“是啊，一不留神就下来了。”唐棠转身跟大山挥手，“南山，拜拜啦！”
回去的路上，纪晴照旧趴在唐棠身上，这次她彻底熟睡过去，姿态尽展。等她昏昏沉沉地走到小区楼下时，才清醒过来。
我刚刚……怎么睡的那么熟。
她摸摸头发，马尾松松垮垮地垂了下来。
啊，天哪！那他是不是都看到了。啊，我的形象啊！纪晴在心里哀嚎，一脸崩溃。
另一条主路上，常屿正妄图用他执着的目光感化叶嘉航。
“你一直看我干嘛？”叶嘉航知其所以然，故意逗他。
“拿来。”常屿伸手。
“我不。”
“快点。”
“我是男生，我快不了。”
“……”常屿妥协，“两局。”
“三局。”
“可以。”
叶嘉航见常屿答应，他慢悠悠地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掏出糖果。
常屿看到露出一角的梅子糖，生怕他反悔似得，赶忙一把抢过，快速塞进口袋。
叶嘉航见状，目不转睛地盯着常屿，长长地“咦”了一声。
“你能正常一点吗？”常屿本不想理会，但无奈叶嘉航笑得太过癫狂。
“你很开心嘛！”
常屿十分矜持地“嗯”了一声。
“你还装，你有本事把相机给我啊！”
“我不！”常屿拔腿跑走。
叶嘉航大笑着跟在后面追。
常屿先他一步跑回家，咚的一声关上门，将他关在外面，只听叶嘉航站在门外，疯狂拍门。
听到动静，从厨房探身出来的常母，见儿子面色微红，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她惊讶地问：“回来啦？玩的开心吗？”
“嗯，回来了。”常屿放下书包，神色也恢复正常。
“你为什么把叶嘉航关在外面啊？”常母看向大门。
“他在发神经。”
“是吗？你先去洗手吧，洗完手吃饭了。”常母边说边往门口走，她打开门，一阵风，席卷进来。
那狂风急急停在常母面前，只听叶嘉航咧嘴笑道：“还是小姨对我最好！”
常母望着眉飞色舞的叶嘉航，好奇问：“外面热不热？你俩怎么想起来去爬山了？”
这时，常屿端着米饭走过来，语气无辜：“你不是说，要多出去走走，不要总是闷在家里。”
叶嘉航洗完手坐在餐桌前，只见他举起筷子，一脸傻笑地看着常屿。
常屿顺手，将米饭递给他。
常母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人，努力止住她思维散发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