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是你想拉我下去洗鸳鸯浴？
习籽也不说话，就这样悻悻地看着他，想看他怎么解释。
游客本是想到什么，话都到了嘴边了，但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还是强行被憋了回去，摇了摇头：“没什么。”
习籽：“……”
我就知道，你他妈在逗我。
“先离开这里。”游客捏了他的肩膀，“这件事，可能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习籽没来得及细细揣摩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空间某处轰隆隆的撞击声袭来，裹杂着丧尸的嘶吼！
之前两人突出重围并没有把丧尸置之死地，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嗜血怪物肯定已经养精蓄锐完毕，等着活活吸干他们。
“不能走正门了。”两人降落在螺旋结构外沿的甬道时，习籽一把攥住游客，危急关头他早已把刚才那档子事抛之脑后，“我怀疑，在那接种基地我们遇到的丧尸只是冰山一角，你想想，还有这么多已经接种完毕，处于观测状态的警署人员都去了哪儿？”
游客迈开的脚步一顿，汗毛倒竖。
习籽补充：“外面肯定双军接头，咱们两人硬碰硬确实有几率离开，但接种后的丧尸体内多少残留着银豆毒蛙的毒素，万一我们被毒素传染，得不偿失。”
游客不是个冒失的人，他明白习籽的顾虑。
进入园区以来，房博士给他们一路开绿卡，畅通无阻。只有在无意间找到秘密基地，他们才突然遭到了丧尸的围攻。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丧尸出没并非房博士的刻意安排，而是房博士计划外的一环。
按照之前的逻辑，房博士既然故意引他们找到新能源转换器，压根没必要置他们于死地。而且，丧尸围攻是习籽撬开舱门后的操作，算是意外发现。
所以……
如果按照房博士本来的计划，应该有一条绝对安全的路引领他们到这个空间！
但由于蒙面男横插一杠，改变了他俩原本的路线，才让习籽意外找到接种的秘密基地。
更加玄妙的是，秘密基地的背后，竟然也通着新能源转换器，让他们刚好打了个顺风车。
好巧，巧到像是精心设计的。
游客越想越觉得，蒙面男的出现，压根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意为之——让他们发现这个惨无人道的孤山计划背后的真相。
游客语重心长地道：“应该还有一条路通往这里，我们再找找。”
原路折返时，游客随身携带的传呼机应景地响起，“滴滴”声响刺破了周遭的静谧。
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小时，按照在公寓的计划，雨亦奇和华哥等人此刻应该安全抵达公寓，在互通成果。
“你也觉得还有路？”习籽笑眯眯的，“我观察过这里的结构是全封闭式的，像这类结构的建筑一般都会设置安全通道。一旦发生泄漏事件，能快速逃离现场。而我们刚进来的路线在螺旋结构里弯弯绕绕，完全不利于出逃。”
“嗯。”游客赞同他的观点，“应该还有一条更安全、更便捷的路线，也就是房博士给我们原定的路线。”
“原定的路线？”习籽反问。
游客抱着传呼机在空间瞎逛，四周寻找信号。
传呼机传来了雨亦奇的声音时，习籽正在地上休息。
游客冷静回复：“你刚才说，十二年前，两个一模一样的异能载体手表在刚生产出来不到一天，就在新能源工厂失窃了？”
雨亦奇道：“是的。而且，关于异能载体的相关卷宗上，高新区高层并没有对此采取任何的后续行动，应该是秘密解决了。”
12年前？！
这个数字刺得游客脑仁突突疼。
他的智能手表就是12年前佩戴上去的！
失踪同年，他就戴了新款异能载体手表，这也太巧了吧！
如果真如猜测的一般，他的手表应该是在12年前高新区发生盗窃案后，才落到他手上的。
当年，手表交给自己的父亲，和高新区盗窃手表的人是不是同一批人？
游客脑袋里一团乱。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找到新能源转换器没？”雨亦奇问。
“已经注能完成了。”游客道，“但房博士很可能已经发现我们的计划。”
“什么？”
“别着急。”习籽夺了传呼机，冷静地安抚，“他一直在等待我们充能完成，他应该对我的手表很感兴趣，这说明，第一批非生物载体意义非凡。”
“下一步什么计划？东西到手，咱们要撤吗？”雨亦奇迫切地问。
“撤。”习籽福至心灵。
高新区科研所顶层，房博士实验室。
三人目视着监测控制屏幕，冰蓝色的数字攀升，房博士脸上乐开了花。
检测仪诊断完毕，屏幕蓝光跳跃了十分钟后，终于趋于稳定。
安博士将头戴式耳机挂在脖子上，似笑非笑地往按摩椅上一躺。
他舒服地哼哼唧唧了半天：“闻妆劳神费力地把属于咱们高新区的初代异能载体偷出去，十二年来，咱们百思不得其解，她作为高新区的总工程师，权力仅次于房博士，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拿走载体。现在看来，水落石出了。”
小房博士捋了捋胡须：“高新区数年来倾所有财力物力提升载体对异能的转化率，就连现如今最成熟的载体，转换率才只有区区百分之零点五而已。但这个少年放置进新能源转换池的初代载体转化率竟然到达了恐怖的百分之五十！真叫人匪夷所思！”
“我说呢，”安博士打了个哈欠，“你俩给他们开vip通道直入新能源转换池，原来目的在这儿呢。”
“异能载体入池后，所有的数据都会同步检测反馈到终端显示屏。”房博士欣喜若狂，“我们等了12年，这个秘密终于揭开了。”
“闻妆藏得挺深，当年在大哥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异能转化率百年之内无法提高，以当前的技术至多达到百分之零点零五。”小房博士义愤填膺地敲击了桌面，“这暗地里，连百分之五十转化率的载体都设计出来了，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补充一句，这可不叫偷！”显示屏内，一个面色苍白，额头上长了个犀牛角的老头子强行把监测系统挤了出去，换成了自己的大脸盘子。
这话着实把优哉游哉享受着按摩的安博士吓个半死。
他倏地立起身子，恭恭敬敬地躲在房博士身后，低着头，听训似的。
三人齐齐低头，赶忙单膝跪地：“流明。”
“这是交换。”叫流明的长角老头道，“安博士，做人不能过河拆桥。你也别忘了，你和闻妆之前定下的契约。”
安博士惶恐，却又不敢多言，生怕说错话。
流明冷笑：“十年前，高新区全物种查询系统更新版本，众人都知道是安博士的功劳，可事实是，没了闻妆，全物种查询系统永远都是残次品。没来他，系统能如此大范围的探测到海底、极地、火山、甚至是沙漠这些人迹罕至的危险地段吗？”
“流明。”安博士咚咚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瑟瑟发抖，“当年的交易是四人表决通过。也是闻妆所说，初代载体存在各类不稳定因素，留在区内隐患无穷。大家才提议答应了闻妆的要求，把这两个定时炸弹送给她带走，而她作为报酬，帮我们优化全物种查询系统，这都是大家所认同的啊！”
“话虽如此，但偷与换概念不同。”流明顿了顿，目光流转些许，“有些话，在外人嘴里和自家人嘴里是不一样的。”
安博士颤颤巍巍地点头：“记住了。”
“流明自闻妆携带载体离开高新区后一直休养生息，隐居避世。今儿怎么出来了？”房博士乐呵呵地嘘寒问暖。
“愚蠢至极！”流明厉喝一声，吓得三人抖了三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暗夜阁的人一直隐蔽于高新区，而如今却冠冕堂皇地混入新能源工厂，而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闭目塞听，扰乱了高新区的大计！”
“我马上去办！”小房博士火急火燎地起身。
“不必了。”流明讽刺，“你以为人家会在原地等着你来抓吗？你们眼高手低，以为两人会按照你们的路线找到新能源转换池。可结果是，他们在暗夜阁的指引下，发现了接种室，他们是从接种室后面的隔离室进去的。”
三人面面相觑，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
“不可能！”房博士咬牙，“秘密基地的结界他们破不开！”
“可如果有暗夜阁呢！”流明吼。
“暗夜阁的人帮助了他们？”小房博士觉得信息量有点大，需要再好好揣摩。“暗夜阁的人这是想干什么？”
“他们想搅浑这趟水！”房博士咬牙，“他们早就对我们的载体心有不满，这会让警署送异能进来，八成就是为了今晚的事儿做铺垫吧！”
老谋深算！
“他们已经知道了孤山计划的内幕！”流明闭上眼，虽是不舍，但还是发号施令，“这些外来人，一个都留不得！”
“是！”三人齐齐点头。
高新区某高级公寓内。
华哥正一口一口地啃着苹果皮，吐在垃圾桶里。
雨亦奇在沙发上盘腿而坐，闭眼沉思。
小鬼虽然手掌脱了层皮，但好在高新区的医疗技术发达，伤势差不多快痊愈了，只是如今手上还缠了绷带。
窗外，月明星稀，鸦雀啼叫，一队巡逻盯哨的护卫队调转方向，脚步飒飒，整齐划一地列成两队，在街道上严阵以待。
女警面容冷峻地发号施令：“所有人员五分钟内，集合！”
小鬼目视护卫队穿行后，居民区灯光或明或暗，过了大概十来分钟，男女老少才成群结队地走向大街。有的穿着睡衣、有的打赤脚、还有的披头散发哈欠连天。
抱怨声四起。
“大晚上的，瞎折腾什么？”
“明天我还要外出执行任务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孩的哭啼声让紧张感瞬间炸开，气氛剑拔弩张。
一个光膀子壮汉冲开人群，一把攥紧护卫兵的胸口，大喷唾沫：“有病吧！你们他妈谁啊？一群投靠高新区的丧家犬，狐假虎威装给谁看？！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大晚上不睡觉，非得召集大家汇合？！”
壮汉振臂一呼：“你们他妈爱谁去谁去！老子不干了！操！”
他破口大骂完，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沿路返回，睡觉去。
“嘭！”
人群里，女人尖叫一声。
“杀人了！！！”
“护卫队杀人了！”
民众们做鸟兽散，个个大惊失色，惊慌失措地逃窜。
“这群人模狗样的东西！”女人啐了一口，“妄想和我们一起长生？！他们就是外界社会的人类垃圾！杀了他们！！！”
“杀！！！”
“谁敢！”女警鸣枪，大吼。
民众们虽个个心高气傲，但总归是肉体凡胎，还都想长生不老享受世界呢，怎么可能会因为冲动活活丧命？！
嘈杂的声音稳定下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一个人大着胆子质问。
“我们护卫队的职责是守护高新区的安全和稳定，如果大家听从指挥，保大家安然无恙！可大家若是一意孤行，我的枪子也不会手下留情。”女警拍了拍手上的枪，“我奉房博士的命令护送大家去新能源区注射生物试剂，大家还请稍安勿躁。”
“能长生吗？”
“长生不老！我盼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盼到了。”队伍里的老头子咳嗽着，激动不已。
“诸位安静！”女警道，“大家列队！”
楼顶，小鬼“嗖”一下把脑袋缩回来。
这么快？！
他没来得及吆喝让雨亦奇和华哥来一探究竟，他俩就不知什么何时站在他身后，面若冰霜。
雨亦奇片刻后，舒了口气：“孤山计划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