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喝汤
◎“暗中查探,定要小心,切不可走漏风声。”◎
然稍稍行了几步,孤淮凛便察觉不对,他微微敛眸,轻唤道:“依依?”
久久,怀中毛茸茸的人儿只朦朦胧胧含糊着应了一声,“嗯……”
孤淮凛眸色微暗,扶着人的雪颈将少女自怀中捞了出来。
少女那粉雕玉琢的脸儿已是惨白至极,一双眼儿也是紧紧阖着,精巧的额上已布满了细汗。
孤淮凛闪过一丝慌乱,小丫头呼吸越来越弱,莫非是那毒发作了?
“公子,我头好晕……”少女无意识得呢喃道:“好难受……”
她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全身发软无力,若不是被男人抱着趴在肩头,她想她早已直挺挺得栽下去了。
这副模样,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体弱缺营的表现。
孤淮凛昳丽的眉眼紧紧皱着,是他大意了,竟忽略了小丫头被取走了多少血。
男人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依依,坚持一会儿。”
……
月入云梢,骤是深夜,偌大恢宏的兰台早已熄了灯,掩于浓浓的夜色当中。
而在一间别院之内,却是明烛常燃,院内一间屋子里那两张塌上分别躺着的一男一女情况已是濒危,虽未失控的闹腾着,可越是平静便越是生命垂危。
头鬓本就发白的费医师这几天焦头烂额,眼下竟是全白了,此刻他正摁着两侧突突的太阳xue喘着粗气。
这毒……是他无用啊!
他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师兄。
来来回回盯着宋既和秋叶情况的沈忱也是好几天未安心合过一次眼了。
宽大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攥紧,一双冒着血丝的鹰眸紧紧囚着门口的方向,公子和柳依依已去了多日,七天眼看便要到了,他们可一定要及时赶回来。
室内置着的着的一排纱灯映在明黄的灯光,习习夜风自大开的门扉和窗棂而入,吹得鎏金托盘上的烛潋滟起舞,噼里啪啦的碎响似燃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俶尔,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来传话,“公、公子回来了!”
小厮喘着粗气,似是一路未曾停歇便急忙跑来报信。
沈忱和费医师对视一眼,随即身着劲装的男人连忙蹿了出去。
肃穆沉寂的兰台因这一消息顿时变得鲜活起来,廊廊回厅,画榄玉砌,变得灯火通明。
侍女小厮们连忙奔走起来,执着纱灯前去迎接。
沈忱未行几步,便瞧见了自家那几日不见的矜贵公子。
可矜贵公子此刻看起来并不矜贵端方。
那一贯不染纤尘的锦袍早已染上了些不明显的印渍,那清俊的面上也泛着几分青色,平日里端方不茍的髻此刻有些散乱。
而最数惊诧的是,男人怀中那似孩童般抱着的少女一席鲜红衣裳,朦胧得失去了意识乖顺趴在男人肩头。
沈忱稍稍怔愣在原地,这可以说,这是他跟了公子如此多年,第一次见公子这副模样。
失了端方和自持,那副清润的俊颜浸满了冷肃和慌措。
沈忱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公子,你回来了。”
“柳姑娘这是怎么了?”
孤淮凛脚步并未停下来,他清迥的目匆匆瞥了一眼,而后朝沈忱抛出一青瓷小瓶,道:“这是解药,去将费医师请来。”
说罢,男人又朝一旁低眉颔首的侍从道:“吩咐厨房拿碗参汤来。”
“是。”
……
夜色更显浓郁,沈忱见两人吃了药情况好转几些后,便朝青云居而去面见孤淮凛。
公子去了诡市多日,回来时那般模样,其中必定发生了光怪陆离之异事。
青云居
暖白的琉璃云纹纱灯将整座屋子映得明晃而亮堂,青花缠枝香炉内的熏香氤氲出袅袅的香烟,清淡的香气萦满了整个房间。
殿内左侧,腾云仙鹤灵芝蟠花烛台上的烛灯潋滟,将那紫檀镂雕纹花架子床上的两个人影映澈的清清楚楚。
只见一面容清俊的男子发间的玉簪早已拔掉,乌亮墨发还有些湿润披散而下。
而男子身上只堪堪披了一件玄色长衫,上好的丝质稠服贴在男子精瘦白皙的躯体上。
而在其怀中,堪堪揽着一纤弱雅媚的少女,较之清俊矜贵的男子,少女粉颈雪肤,柔美娇软。
不知是何原由,少女有些难受的蹙着柳眉趴在男人肩膀之上。
两人刚清浴完,身上还染了些湿气。
孤淮凛握着一上好方帕为少女拭着浓密乌发上的水渍,从上自下,泛着润的玉手优雅细腻至极,如待珍宝。
待手里的乌发堪堪干了些,男子将少女调整了个姿势,使其靠在自己臂弯上,而后一手执起一旁侍女递上来的玉瓷小碗,两指撚着小花勺搅匀舀了一勺,再吹了吹喂至少女唇边。
“乖,依依,张嘴。”
与平日清雅冷峻,疏离淡漠的模样相悖,此刻男人眸色缱眷,温柔的不像话。
如此景致,殿内侍女已是不敢再看下去,连忙行了个礼之后便识趣退了下去。
亮灿灿的屋子里恢复了静谧,少女那紧阖的双眼之上,浓长的睫毛微颤了颤之后便再无异动。
孤淮凛眸色微暗,执起那小花勺喂进少女口中,可下一刻那晶莹的汤汁竟是顺着少女的嘴角流了下来。
孤淮凛连忙用丝帕拭去,随即端起碗儿自己抿了一口俯身倾下。
明黄的纱灯将两人贴成一团的身影映在那腾云仙鹤云屏之上,尽显旖旎与暧/昧。
咕噜。
如此往复,总算听见少女吞咽的细微声响。
“乖,再喝一口。”
不知多久,柳依依已是悠悠转醒,孤淮凛停了那样的投喂方式,面不改色执起花勺喂着少女。
少女囫囵咽下送至嘴里的参汤,擡起指儿攥住了男人宽大的衣袖,“公子,我喝不下了。”
软糯的嗓音娇软诱人。
孤淮凛眸色暗了几分,捏着小花勺的手微微在玉瓷小碗里就着那晶莹的汤汁搅动几分,嘴角勾起一抹柔柔的笑意,“饱了吗?”
“嗯,”柳依依喝了些暖汤,又服下了药,此刻身体冒着一股暖意,她恢复了些,软软糯糯道:“饱了,喝不下了。”
许是躺在男人臂弯里有些不舒服,少女毛茸茸的头往男人胸膛里偏了偏。
此无意之举令孤淮凛想起了那书院里的小橘猫,孤淮凛嘴角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丝笑意,圈着人的手拢了拢。
然稍稍,少女似反应过来,瞪着盈盈似水的眼眸,满是惊诧。
果然,小丫头又不乖了,挣着脱着要远离他。
柳依依擡起无力的手儿推了推,想将两人距离拉开些,可因是无力,有些呆愣着,“公、公子,何人为我沐浴的?”
果真饱暖思淫/欲啊。
方才又暖又舒服,喝汤也有人亲自喂至嘴角,她竟朦胧着未曾注意到自己浑身早已换上一柔软的中衣,就连自己那手上的刀痕也被人小心的包扎好了。
少女微瞪着杏眸直直瞧着男人那张清润俊雅的面,下意识的,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孤淮凛做的。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孤淮凛挑着薄唇,“当时情况危机,我不放心将你交至别人。”
男人面不改色,一副正经之态。
“那、那……”柳依依嘴角一抽,脱口而出,“公子你看见了吗?”
很快,少女芙蓉面上很快染上薄红,自己这是在问什么?既然都为自己沐浴了,还穿了衣物,怎会没看见!
少女紧咬着唇瓣恨不得立马钻进地洞里去。
孤淮凛瞧见少女这副娇俏雅媚姿态,不禁心中泛上一股愉悦,然男人仍是面不改色道:“全程皆是闭着眼的,什么都未看见。”
“真的吗?”柳依依紧攥着指,粉雕玉琢的小脸满是绯红之色。
孤淮凛不忍破坏此般氛围,顺着少女的意思“嗯”了一声。
柳依依软软吐了口气,欲起身移至塌上就寝。
她撑着手离开男人的臂弯,然才将坐立起来,她便头脑一阵晕眩,不可遏制的往后倒去。
不出意料的,孤淮凛又接住了她,“你失血过多加上劳累过度,本就体弱,此番定是遭罪的,”
“这些时日好好休息,我吩咐厨房为你好好补补。”
一边说着,男人将她放在了流苏软枕上,而后长臂掀开那软绵的被衾盖至她身上,“好好睡吧。”
暖黄的纱灯映在男人清俊温润如画的面容上,少女眨巴了几下杏眼,“公子,你不睡吗?”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几声叩门声,“公子。”
是沈忱。
“睡吧。”孤淮凛掖了掖被衾,又将架子床两侧的轻纱帷幔放下便退了出去。
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少女收回视线闭上了眼儿,可却是睡意全无,她和公子早已不是单纯的主子和侍女的关系……
孤淮凛一席玄色长衫逶迤,领着身后的亲卫行至案几。
“公子,这些天……”沈忱蹙着眉,望了一眼长身玉立的俊雅男人,“你和柳姑娘在诡市经历了什么?”
半无音讯,他曾找过探子去寻,可仍是没一点收获,那诡市到底是什么地方?竟这般玄乎?
“不怪你找不到人,我们两人进了地下石洞。”
“地下石洞?”沈忱瞪大了眼,甚是诧异。
孤淮凛清眸微冽,诡市如今处处藏有谜团,他直觉,那费渡和江鎏的交易牵扯之事必定能搅动一番风雨。
男人凝了凝眸,拿出那幅被少女修复完成的女子画像,沈忱随即接过,“公子,这是?”
“暗中查探,定要小心,切不可走漏风声。”
男人神色严峻,沈忱自知能让公子这副神情的定不是小事。
他郑重抱拳应禀,“是。”
殿内恢复了寂静,灯光氤氲,孤淮凛的视线落在了远处那座腾云仙鹤云屏之上。
沈忱总觉得,这次两人回来,其中有些变了,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对了公子,那解药是何人所制,竟有如此奇效。”
给药之人着实医术高明,仅凭一粒药丸便解了困扰费医师多日的毒。
费医师医术尚且高明至此,难以想象,这背后赠药之人医术到底有多绝顶。
良久,孤淮凛启唇道:“回去休息吧,你也劳累几日了,明日叫费医师来见我。”
“是。”
男人正欲转身退下之际,孤淮凛叫住了他,“沈忱,还有一件事需交由你亲自去办。”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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