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莲花楼
◎“一千两黄金买回了一个宝贝,是我之幸。”◎
光华璀璨,融融如海,方至街市,一片火树银花不夜天。
翡丽的五彩花灯浓浓普洒,自两旁楼阁飞檐而过,映射在熠熠拱桥流水之上,景致朦胧,水面波光潋滟。
耳边少女们巧笑盼兮和男子们高谈阔论的声音交相辉映,顺着如凉水般的夜风一并吹至耳迹。
柳依依此时换上了一席织锦烟云蝴蝶裙,臂上挽迤着轻如流云般的烟罗粉轻绡,更显娇俏昳丽,而那张玉色透粉的芙蓉面上虽未施粉黛,但仍是盛颜绝代,芳华绽放。
柳依依对自己这身装扮甚是满意,氤着星光的清透眸儿俏生生四处张望着,这街市摊贩上置着的各式玩意儿煞是吸引人。
这还是她来到这异世后第一次欣赏着繁华锦世,拱桥流水,玲珑贵女,空气中若有似无掺杂着夜市小吃摊儿的独有香味。
极是雀跃的少女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男子面上有些微冷的面色,俊美天颜的男子那双清冽的桃花眸此刻正散发着丝丝冷郁。
小丫头含苞待放的模样竟要被别人看了去。
正抑恼着,全然不察的小丫头却是一蹦一跳跑至他面前,因两人身长差距微大,小丫头那粉白无暇的娇靥扬起,脆生生朝着他道:“公子,我们快些走吧。”
见孤淮凛不动,柳依依伸出手儿去拉他那宽大的袖袍。
方才在兰台时,公子说要带她去京城最大的酒楼,也就是那“天下第一楼”——莲花楼,去吃上一桌。
这般幸事,她自是当即央着公子带她去,甚至自己还特地换上了一件放置在衣柜从未穿过的衣裳。
出来之后,果然不虚此行,大邺的夜市繁华至极,灯火如琉璃光华流转,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男人那双桃花眸一直落在少女身上,清冽的眸色渐渐变得幽深。
四周沉溺在一片嘈杂和吆喝声中,可在俏丽明媚的少女面前仿佛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瞧着小丫头这副模样,孤淮凛冷肃的心不免一动容,罢了,就这一次,以后都将小丫头藏起来。
此时,柳依依不经意间挽上了男子的臂膀,孤淮凛稍一怔愣,终忽略掉心中的那股不适,性感的薄唇挂上深深的笑意。
“走吧。”
小丫头果真是极其兴致的,如玉稠藕段般的手儿攥紧了自己的臂膀,俊美天颜的男子无奈笑了笑,顺着少女走了上去。
画阁朱楼,及至巍峨华美楼宇之前,幽幽大楼屹立浓郁夜色而不倒,琉璃光华映射,鲜美的食鲙香幽幽萦绕鼻间。
“呦,两位里面请。”
看到两人,门口装扮周正的小二连忙上前迎接,如此近距离,不免看呆了眼。
在他面前的两人,男子清冷矜贵似谪仙,而那女子娇俏中晕着妩媚,两人站一块儿,着实为天造地设的璧人。
柳依依透光的杏儿水眸瞧了孤淮凛一眼,随即对着小二道,“好勒,我们要这儿最好的菜酒。”
美人笑靥,撩动心弦。
可那美人身旁的男子浑身散发着疏离冰冷之感,那双冷眸唯对着这女子时才方有所动容。
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当职数年,小二自然也是个人精,眼前这男子周身气度矜贵端方,身份显贵,万不可得罪。
如是想道,小二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
“二位,里面请。”
孤淮凛微微颔首,拉着身旁兴致雀跃的小丫头进了那坠着繁绣大红灯笼的精致雕花木大门。
甫一入内,内里酒菜鲜香一缕一缕钻入鼻尖,往来食客把酒言欢,无不酣畅。
“公子,我们坐哪儿?”
“跟我来。”孤淮凛眼波流转,深邃的桃花眸微眯,竟是让柳依依看出了些许魅惑。
话音刚落,孤淮凛自然而然握住了少女的柔夷,牵着人儿踏上那正厅中央的木质阶梯。
柳依依稍有些怔愣,视线落在牵着自己的那骨节分明的如玉长指之上,一股异样的情愫自那处传遍全身,少女咬了咬唇瓣,任由男子拉着自己。
及至二楼,两人入了一处雅间,珠箔银屏,摆设馨香。
莲花楼的效率极高,很快,一桌子的菜肴便已布上。
五味杏烙鹅,酿春鸭,荷包鲊,白龙臛……
太久没见过如此赏心悦目的菜肴了。
馥郁的鲜香萦满了整个雅间,肥美的光泽直晃着柳依依的眼儿。
咕噜。
少女不经意咽了口口水,孤淮凛瞧着小丫头这般眨也不眨的模样,嘴角不禁挂上一抹极为昳丽的笑意。
他将那道置于白玉釉纹盘中的酿春鸭移至少女面前,道:“这酿造春鸭的酒乃数年而成的酒中极品,醇香馥郁,莲花楼这一菜乃绝中之绝。”
“鸭莲软烂,醇香适口”
男子极是体贴执起象牙玉著夹了一筷喂至少女嘴边,“尝尝。”
“嗯嗯。”
少女一口将那色香而肥美的鸭肉塞满了整个嘴儿,果真细腻净爽,味美而不腻。
“公子,好吃!好吃!”
说罢,柳依依礼尚往来,也执起玉著为孤淮凛夹了一筷,“你也尝尝。”
“好。”
瞧着少女置于自己嘴边的玉著,男子柔情的眼似要溢出水来。
待孤淮凛借着玉著咽下,柳依依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举动是有多么亲昵。
一时之间,少女张着染了些光泽的唇满是怔愣,而口中的鸭肉竟忘了咀嚼便直接吞了下去,而坐于身侧的男子依旧优雅昳丽,清润儒雅。
那如玉般修长的指一手挽着宽大的袖袍,一手正执着于为自己碗里布着菜。
面若玉冠,确为秀色可餐……
“可看够了?”
并不齐平的视线,孤淮凛仍是瞥见了少女那双清透的水眸正怔愣的眨也不眨凝着自己,男子偏转过头,那魅惑的桃花眼微眯,流转着些许炽热。
“啊,看够了看够了。”
被抓包的少女面色骤然发红,连忙敛下眸子,慌不择乱中竟是将筷子塞进了嘴里。
“唔。”少女娇呼一声,素手捂住了嘴。
“怎么了?”孤淮凛放下手中玉著,擡起了人儿那凝玉莹彻的下巴。
“疼……”
视线齐平,孤淮凛将瓷娃娃那双兀而氤上水雾的秋眸看得分明,小丫头可怜巴巴得泛起懵懂无辜,勾得他竟是心一痒。
小丫头想是咬到小软舌了。
“我看看。”
男子清润悦耳的嗓音落了下来,那含着柔情的声线萦绕耳迹,柳依依怯生生张开了唇瓣。
如此近得距离,孤淮凛不禁心魂一荡,少女身上淡凝的甜香扑入鼻间,氤氲暖黄的灯光倾洒在瓷娃娃那粉光红润的面颊之上,更添腻人。
顺着那凝霜雪肤而下的是那微张的嫣红的花瓣,小软舌怯生生的,仿正引着他深入缠/绵。
男子平稳的呼吸逐渐变得滚烫,柳依依发现了男子那清朗的眸变得有些灼热。
她软软唤了一声:“公子。”
俶尔,她瞧见男子面色却是骤然变得冷肃,正疑窦着,男子尚有些燥热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儿。
“有人。”
滚烫醉人的吐息落于耳迹,猝不及防激得她不禁一颤,接着便是全身发软。
清晰的谈话声隔着厚重的门扉传了进来。
“呦,巧了吗这不是,刘中丞也来这莲花楼啊。”话音刚落,粗噶的嗓音又起,“哦,没想到萧王殿下也来了。”
少女眸色一惊,萧策,他怎么也来了莲花楼。
顷刻,萧策的嗓音传入两人耳迹,“竟是魏院事,失迎。”
“萧王殿下如此雅致,不如与魏某小酌一杯。”
被称为的魏院事的男人嗓音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出内里邪而谄媚的笑。
很快三人声音消失不见,旁侧雅间传来“吱呀”的一声关门声。
孤淮凛放下了捂住少女的大掌,噤声道:“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这三人同时在这儿现身,只怕不是偶然。
“好,”柳依依点了点头,放低了声音,“公子要小心。”
随即男子推窗翻了出去,悄然无声循着而行,因着萧策武功高强,孤淮凛怕打草惊蛇,最终落在了隔那处雅间稍远的位置。
透过微开的间隙,内里三人身影尽然落于眼底。
“魏院事,别来无恙啊。”
萧策身着一席华丽黑袍,滚边刺绣大气而嚣焰,面上噙着淡淡的笑。
而那股笑却是只含在表面。
此时三人已入坐下来,知枢密院事魏继有些惶恐,“萧王殿下,近来可好啊?”
半晌,萧策缓缓执起面前酒觞小酌一口,修长的指若有似无摩挲着鎏金杯面,薄唇轻勾,“本王近日倒是生了些烦闷,不知魏院事可否为本王分忧。”
话音落地,直如锐利的锋刀刺着魏继的心,他忽略到面上生出的冷汗,强忍着浑身的颤栗,“萧王殿下为何事分忧啊?”
“哼。”
噙着冷笑的男人面色骤然变冷,将手中酒觞重重置于桌面,声线冷若寒冰,“魏院事,有些话说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魏继心里一咯噔,一张肥头大耳的老脸紧紧皱成一团,哽着脖子却是半天没吐出一句话。
萧王这意思是近来他和那太子殿下走得有些近了些。
可他跟太子也不过近来几日亲近了稍许,怎这么快便传到了萧策的耳朵里?
“行了,魏继,萧王殿下话已至此,”坐于萧策侍旁席位的刘中丞冷言喝道:“你好生掂量着吧。”
于此,孤淮凛见话已听得差不多转身回了雅间。
“怎么样公子?”
陡已入室,柳依依立起身迎了上来,“萧策是又有什么计谋?”
孤淮凛微凝着眸,摇了摇头道:“目前尚未揭晓。”
方才萧策那意思是魏继近来做了些逾矩之事,魏继那人乃出了名的圆滑老狐貍,素来是见风使舵,见人下菜碟。
惹来萧策忧心之事,想来只有近来太子彻查民间私铸银钱一事,而那魏继没忍住参了一脚。
那东宫素来是皇城权利的漩涡中心,而魏继那知枢密院事掌管军政一权,自当深受各处惦记,萧策狼子野心,朝中半壁乃他麾下,他是在怕魏继投了太子?
“公子,我觉得他不像个好人。”柳依依抿了抿唇,终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看法。
接触这么几次,她对这个变态是恨得牙痒痒,可细细观察,萧策那人和公子似乎别有渊源。
“公子,之前我被他绑走之时,他将我带到了一处密室,甚至还欲令我为他修复一封册子。”
“册子?”
少女点了点头,她早便想同公子说这了,可近来太多事,她竟是忘了。
“那册子历经多年被摧毁的不成样子,重要的是内里的一页纸张,那纸张折损严重,而且还浸染着陈年血迹。”
“他好像很是在意。”想了想,柳依依又补充道。
若是不在意,怎会用那册子精心护着。
孤淮凛眸色稍冷,“依依,那一页纸上面写的什么?”
柳依依有些遗憾,摇了摇头,“还未来得及修复。”
“无碍,以后还有机会。”
话虽如此,孤淮凛清冷的桃花眸色却是变得稍冽。
萧策那人为何会执着于一纸,那染了旧年之血的纸是何人留给他的?
莫不是他那父亲萧驰?据说在十年前,萧驰奉命前往西南治水患平叛乱,最终马革裹尸,彼时年仅十二岁的萧策披麻行去西南接了他父亲的骸骨,自后袭承爵位,位登王侯。
而这一往事在父亲临死前那被调换的太史连纸上也有所撰写。
萧策手上那染血的纸到底写的什么?竟让萧策和大理寺联手也要将小丫头绑走而修复。
见男子精致的侧颜有些冷肃,柳依依咬了咬唇,提议道:“公子,要不咱去将那纸偷出来?”
“不可。”
孤淮凛牵着少女入坐席间,“萧策那人生性多疑,睚眦必报,府内不知豢养了多少杀手死士,他们藏身于暗处,不可轻举妄动。”
柳依依想到了那自天而降一身黑的青面獠牙死士,简直就如杀人机器一般冰冷毒辣,远去的记忆突然袭来,鲜红的血迹映入眼帘,柳依依不禁打了个寒颤。
“萧策那人太可怕了……”
孤淮凛看见娇人儿那有些映射着恐惧的清透黑眸,他道:“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此刻室内明辉映在男子清贵的俊颜之上,那双清眸静静凝着她,勾得人坠入其中,那氤着的沉稳令人心悸。
柳依依不知为何心安了甚多,将眸光停在了红木桌上的一桌佳肴,“公子,快些吃吧,都要凉了。”
耽搁了这么久,他们还没动几筷子呢,这菜价之可贵,太为可惜了。
蓦地,柳依依杏儿美眸稍稍瞪大了几分,在登月楼时公子赎她的那一千两黄金!
瞧着小丫头水灵的杏眸里染上的凝重和严肃,孤淮凛轻声问道:“怎么了?”
柳依依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公子,那登月楼之时的一千两黄金……”
小丫头柳眉紧蹙着,孤淮凛知道她这是替自己心疼那银两,昳丽俊美的男子不免染上温和的笑意,道:“无碍,那一千两不足挂齿。”
孤淮凛这番云淡风轻的从容着实惊煞了少女,“那可是一千两黄金啊!”
男子微微一笑,清冽的桃花眼一挑,尽是妖孽般昳丽绮美。
“一千两黄金买回了一个宝贝,是我之幸。”
窗外月光幽幽,碎星遍满,丝缕夜风顺着窗缝钻了进来打在少女身上,可此刻周围的一切都似不再存在。
面前俊美无涛的男子清贵儒雅,而那双眸里流转的幽深和缱眷似深不见底的幽潭,一步步一寸寸蛊惑着她陷入其中,一时间,柳依依心脏竟是忘了跳动。
“好了,吃吧。”
男子的清润嗓音落下,这才将张着粉嫩唇儿忘了呼吸的少女拉回了神。
柳依依慌不择乱支吾着,“吃,吃。”
孤淮凛笑了一声,微微侧眸睨了一眼正囫囵吞嚼的少女,那白霞粉腻的玉面此刻红的似能滴出血来,一排浓长的羽睫也是剧烈扑闪着。
男子笑意更浓,执起玉著为小丫头布了一碗菜,“慢点儿吃。”
夜色弥弥,柔情醉人,两人用餐之际氤氲着的浓浓旖/旎溢满整间。
明明并未饮酒,柳依依却是觉得自己醉了,醉的心跳加速,脑袋也一直嗡嗡作响,甚至已分不清脚底下的路。
“客官慢走。”
待两人出来之后,她也未察觉自己的手儿一路与男子有力的掌十指交握,紧紧缠绕在一起。
就这样轻飘飘行了不知多久,只见身旁的男子却是停了下来,转过身道:“依依,你可想去看看江灯?”
少女回过神来,“江灯?”
孤淮凛微微“嗯”了一声,薄唇轻启,“国之祭祀大典将至,而民间百姓也纷纷放灯祈福。”
柳依依似乎懂了,百姓祈福便是将愿望着于江灯之上,顺着熠熠江水而下,寄托祈情。
“公子,我想去。”
“好。”
……
石砌青砖映月,两人已行至岸畔。
此处江流并不宽,连接两岸的是一雕栏石砌拱桥。
底下江水波光粼粼,各异五彩的江灯潋滟其中,似含着明月众星,顺着水流潺潺而动。
水光微漾,波光泛彩,静美的犹如画卷,柳依依素白的手儿捧着一盏莲花灯施施然朝岸边走去。
那莲花灯实为纸制作而成,在莲花状的中央置着一柄短烛。
俊拔纤长的男子紧跟其后,脉脉的桃花眼停滞在少女身上。
柳依依才将俯身蹲去,便听见侍旁一女子的娇唤,“夫君快看,我们的灯飘得好远。”
接着传来一男子儒雅之笑,“娘子,小心些,别摔进河里了。”
柳依依擡起眼儿四处看了看,却发觉这处竟都是男女出双入对。
正在此时,一股熟悉的木荷香蓦地钻入鼻尖,俊拔纤长的男子俯身蹲在了她身侧,“依依,灯不是这样放的。”
与他离得近了,她竟是莫名的心跳加速,正怔愣之际,那双白皙修长的指竟是与她一同捧住了花灯。
“来,放在这儿,再将江灯放至水面,这样不易沉。”
男子的嗓音甚是悦耳,她承认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清润玉泽,她似很喜欢听公子讲话……
“夫君,你看,这姑娘的相公对她多体贴!”登时,身旁的女子的埋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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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你从未曾这般对我!”
意识到那女子在说自己和公子,少女稍有些不自然垂下了眼眸,一双如蝶翼般的羽睫直直扑闪着。
而相较于少女的羞赧,其身后的孤淮凛却是笑得一贯昳丽无双,深邃的眸似要溢出水来,“来,依依,放吧。”
柳依依回过神来,甚是乖巧听从了男子的教导,松了手,手里的莲花灯刹那顺着春江疾速流去。
“公子,是这样吗?”
少女陡然一转头,粉嫩的红唇竟是若有似无擦过男子那俊逸精致的面颊。
陡然,柳依依滞了呼吸,嫣红的面儿红的彻底。
男子似有所感,俊美天颜微偏过头紧紧凝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清眸将她羞愤欲滴的面映得透彻。
太羞赧了,她恨不得立即化作鱼儿跳进这河里去。
只见孤淮凛微微敛眸,那清俊的面上含着浓浓的笑意,他拉着少女站起身来,缓缓道:“那灯驶远了。”
柳依依将一回头,也不知是脚一滑还是如何,竟是止不住的往江水的方向栽去,孤淮凛眼疾手快,立马握着人儿的玉稠藕臂,将人一拉,揽进了怀里。
“小心些。”
柳依依下意识环紧了男子精瘦的窄腰,白腻透红的面颊紧紧贴着男子的胸膛,一时间,少女的心脏跳得飞快。
岂料两人这一举竟是让那一旁的女子再次埋怨起她的丈夫来,“夫君,你看!”
那男子极是无奈,瞥了一眼在侧正你侬我侬紧搂在一起的璧人。
那男子背对着他,一席白衣锦袍清雅矜贵,而他高大的体姿将他怀中的女子完全掩于身形之下,只看得见衣摆露出的潋滟粉色衣裙和环在男人腰上的那白腻藕臂。
男子不免心生赞叹,这兄弟果真会哄女人。
想到此,他也学这般,一把将自己那咋咋呼呼的夫人捞进了怀里。
被孤淮凛揽在怀里的柳依依自是瞧不见那方的变化,她只觉得自己似全身都是软的,如酥了骨头一般牢牢窝在公子温热的胸膛里。
不知过了多久,孤淮凛眸里的滚烫和不舍消失不见,他将怀里的人儿捞了出来,云淡风轻道:“走吧,该回去了,时候不早了。”
“嗯。”少女脸还有些发烫,软软应了一声。
两人才将行至拱桥,孤淮凛清冽的桃花眸微微眯了眯,柳依依顺着男子的视线往前一看。
此刻因夜已入深,行人渐趋四散回家,而那拱桥的另一侧正迎面走来的穿着华丽而奢靡的肥头大耳中年男人更是无比显眼。
她感觉到孤淮凛没动了,然此刻她也不便多问那人是谁,因着那男人也瞧见了两人。
“啊,竟想不到是孤大人啊,失敬失敬。”
魏继那张面上迅疾噙着笑意,低垂了头,心中却一番计较,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竟在这地儿还遇上了孤淮凛这太史大人。
孤淮凛微微颔首致礼,“魏院事。”
“孤大人,这个时辰怎还未回府啊?”魏继浑浊的眸光自孤淮凛身上扫过,落到了其一旁那娇俏柔美的女子身上,刹那生起了狼光。
这少女果真长得是勾人儿的主,那双湿漉漉的杏眼水灵灵的瞧着人,似要将人的魂都勾了去。
见肥头大耳男人目光不善,柳依依蹙了蹙眉,强忍住心中的不适转移了视线。
“魏院事,”孤淮凛声线稍冷,将魏继拉回了神。
“一人赏景,好生雅致。”犀利冰冷的话一字一字自薄唇而出。
魏继听出了警告,警告他收了那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他扫了扫那已被男子挡于身后的粉色裙摆,心颤了颤,自己方才和萧策饮了些酒,竟一时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连孤淮凛的身份都忘了。
不过他身旁那女子是谁?传闻中孤淮凛疏离冷淡,从不近女色,怎如此深夜引着一绝色少女。
“孤大人,这位是……”魏继讪笑一声,终没忍住这好奇问出了声。
话音刚落,只闻“嗖”的一声刺耳之音,一只漆了银光的暗箭蓦得飞来,划破了寂静的星夜。
那箭直指魏继太阳xue而去,是奔了杀了此人的目的。
孤淮凛眸色一暗,推了魏继一把。
“啊!”
魏继直登登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惨叫,本欲质问孤淮凛为何突然推他之时,他瞥到一只箭矢带着疾风自他站的方向穿过坠入江水,不由骇得胆寒。
有、有人要杀他!
俶尔,几道黑影自水哗啦而出,几人全身笼罩在黑色当中,蒙得严严实实。
“吁——”
一声口哨划破长空,几人手执利剑朝拱桥猛得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