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俞一 作品

第94章 身世

第94章身世

◎如此翩翩公子在那种事时,也磨人的厉害......◎

孤淮凛也自然看见了窗扉外之景,他扯动嘴皮,道:“就这般光明正大的闯进来。”

着着黑袍的男子冷哼了一声,“不然像孤大人一般,夜探香闺?”

男子的挪揄孤淮凛只是微微勾唇一笑,他与费渡相约,他替自己出面救出依依,可他耐不住思念和等待,扮成沈忱出了兰台。

在昨夜,倒是阴差阳错和费渡共同发现了关押依依的地点,由是临时改变计策,他去偷在诏狱摁下的东西,而他为费渡查林清离死的真相。

“东西呢?”

“孤大人急什么?”费渡将从贤德帝那儿偷来的罪证拿了出来,却是不急着给玉身长立于对面的男子。

他问着:“孤大人可从太子那儿得了什么消息?”

“自是不虚此行。”

说罢,孤淮凛拿出那幅日出西方之画,递给费渡,“看看。”

殿内清香袅袅,两人相互递与,孤淮凛将少女被逼着摁下的昭昭“罪证”在两人面前展开。

“依依,取回来了。”

柳依依眨了眨眼,此刻她想起夜晚时,孤淮凛同她说的的这份罪证迟早会落到他们手里。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般的快。

果然,他说出的话,或是承诺无论如何都会兑现,便如他这个人,运筹帷幄,仿佛有他在,世上便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

殿暖熏香,只闻费渡有些粗瘪的嗓音响起,“孤大人此物是从何处取来的?”

“林清离曾住过的地方。”孤淮凛微擡起眼,“这幅日出西山图你可曾见过?或者说你知道她作此画是何种深意?”

半晌,费渡摇了摇头,“不知。”

他叹了口气,又说道:“此画折损严重,但若是没猜错,这幅画内里之景便是在西南,有点像......”

“像娄罗迦。你可知道此国?”

孤淮凛微点头,“略有耳闻。”

书上记载,此地毗邻大邺,恶湿居下,世世代代苦于物资匮乏与王权纷争中,如是潮湿匮乏之地,含有大量毒物,飞蛇恶兽,奇珍晦草。

费渡继续道:“清离所作此画之地,乃娄罗迦与大邺边境庸巳州,此地恶僻阴寒,更是瘴气密布,极难看到日出,况且怎可出自西方。”

孤淮凛眯了眯眼,林清离留下此画绝不简单,她想说的,或在宫里蛰伏查出的东西可能都尽藏于这幅画上,隐在庸巳州。

“如是,若想拨开迷雾,需得去一趟这庸巳了。”

蓦地,却闻费渡嗓音有些拔高,更如古树枯井一般,“方才被孤大人打断,还没问这衣裳是谁给这丫头的?”

只见他眸光落在男子身后的少女身上,眸也涌现着极为异样的情愫。

他紧紧盯着,眨也不眨。

在那片刻里,柳依依看出了其中的丝丝恍惚,和那带着前尘往事的感慨。

这般的眼神,宛如他狰狞癫狂之前的前兆。

少女正有些隐隐担忧间,只见身前的男子已经步履一转将她完全挡住。

“你知道依依和林清离长得有几分相似?”

自方才他进来落下,他便瞧见了费渡的眼神,异彩纷呈,甚至有着诡异和不该有的痛恨,可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诧。

只不过费渡的眼神,连着他未说出的话被他抢先一语打断。

他能有这副神情,莫非他早就知道?

听闻男子的嗓音,费渡总算回过神来,长谈了口气,“不错。”

他深爱清离,怎会记不住她的面容,在看到柳依依这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之后,虽有几分疑虑,但后来也断定自己绝不会看错。

况且,以柳依依的血灌养的血斛,对清离的肉身有着极佳的效果。

只有有着渊源的血才会有如此效果,如此说明,柳依依和清离绝对是有几分关系的。

“她与清离确有关系,但不是方才这丫头猜测的那样,她不是她的女儿。”

话音落下,柳依依心止不住一颤,望了一眼前方将她完全挡住的高大男子,只闻孤淮凛道:“你进来之前,来多久了?”

“恰好听到那句罢了。”

孤淮凛眼眸稍冷,“既然你早已到达此地,恰这时进来,你是知道其中渊源?”

“孤大人果然聪明,”费渡眯了眯眼,“清离的孩子绝非叶德稳那个猪狗的,我猜,是萧王那小子的。”

说到此处,费渡面上有几分狰狞和痛苦,“约莫二十年前,她进宫时应当是不知自己已怀有身孕的,后来诞下后,叶德稳要将其摔死,后来几经蹉跎,被抱出了宫。”

“按照年纪,依依非她所出。那她的孩子在哪儿?”孤淮凛问。

费渡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暗中打探,并未找到几分线索。而柳依依......”

“我想孤大人聪明过人,应当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了。”

说罢,孤淮凛转眸,看了一眼正盛着浓浓疑虑的少女,他带着安抚握紧了少女攥着他臂膀的葇夷素手。

“依依,我曾为你寻过家人,可除却知道你被父亲回兰台前被养在萧府之外,便一无所知了,而派出去的探子,近来才得以传回一些消息。”

说着,孤淮凛微蹙了几分眉道:“依依,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柳依依回握住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我知道的凛哥哥,我不会怪你,你不用解释。”

“那近来有何消息?”少女眨巴着盈盈清透的眼儿,问道:“我,我是被萧策带入萧王府的吗?”

柳依依说这话时,止不住的微颤,近些日子,她一直做着进入兰台之前的梦境。

有萧策,江鎏,还有不时见到与她一般年纪的孩童。

隐隐约约她觉得自己是被萧策带进萧王府的,而自己是趁机会骗着当时还年幼的江鎏离开萧王府,再自己逃了。

这应当也是江鎏初见她时,那般带着恨意和讽刺的原因。四岁的她设计骗了江鎏,在雷雨之夜一个人跑了,而如此做的后果,自然会由江鎏一个人承担。

这些前尘往事的梦境那般真实,那般清晰,甚至让她觉得她自己在那时便已经进入了这异世,可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自己对这些年间没有丝毫记忆。

甚至......

柳依依紧凝着清俊的男子,甚至自己对她的未婚夫的记忆也几乎为空。

如此种种,她怀疑自己的身份,甚至怀疑一切,可却只能苦苦恼神,没有半分头绪。

思绪飘转间,只闻一道清润悦耳的嗓音落下,“依依,根据探子搜来的情报,你确实是被萧策带回来的,且从西南之地带回来的,而你的父母没有讯息,若按照你的年纪,是为十五年前西南王起乱的那场役事。”

男子的话一字一句落下,柳依依瞳孔紧缩,这答案与梦境中听见所闻是对得上的。

雷雨滚滚的夜,跪于石板上的少年,还有闲聊的两个侍女......

曾经她也自己怀疑过自己是出自西南,可仅凭梦境的几番言语,自是不能断定。

如今孤淮凛也告诉她,她当真是被萧策从西南带回来的遗孤,她的父母死在了战场上。

见少女瞪大了眼儿久久怔着,孤淮凛抚了抚少女的面颊,“别怕,依依,你是我的娘子。”

“嗯,”柳依依有些闷着嗓音道:“我就是有些恍惚,担心。萧策他选择收留了还是襁褓中的我,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万一我的父母也是他父亲的麾下,那我的身份......”

少女粉腻的芙蓉面此刻有些发白,她怕的是,倘若她的身份在将来,当真能成为伤害他的利器,或是她的父母曾经是跟着萧策他们一党危害朝廷,谄毁忠臣,这可如何是好?

她怕孤淮凛对她生了隔阂,甚至会因为这个身份有着芥蒂。

“凛哥哥,我......”少女还想说什么,可刚启开唇瓣,却被孤淮凛柔柔抱进了怀里。

“依依,不要想那么多,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娘子,我都是你的夫君。”

话音刚落,一道粗瘪的声线打破了这氤氲而出的柔情和旖·旎,只见费渡眸色满是冷讽,他早已看不下去,转过了身。

“两位可别在我面前如胶似漆了,比起这个,孤大人你现在需要担心的是,我进来时给那些小喽啰下的药可只有一炷香功夫,届时他们醒了,或是那猪狗来了,你当如何?”

听闻这话,柳依依脸皮薄,想从男子怀中出来,可腰间的大掌却是扣得极紧。

她听见男子有些清冽的嗓音,“当如何?”

“你既然已经选择做出此事,想来应当是准备好见贤德帝了。”

半晌,传来一阵低笑声,“孤大人当真从未让小看过,”他眸光一狠,“不错。我是打算让孤大人你带着这丫头走,我今日特地此时出现也是为了想单独会会那叶德稳。”

只见,俊逸无双的男子微挑了挑眉,“你就这般确定我会答应你的计划?”

费渡笑了一声,“孤二公子,我想你会答应的,由我出面“救”下你的心上人,且当年的恩怨,尚有些只能我出面应对叶德稳,或许他才能敞开心扉,如实忏悔!

“这计划,无论是兰台、你,或是我最后皆能全身而退,如此一箭双雕之计,孤大人何乐而不为呢?”

话音刚落,只见柳依依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抱了起来,准备跃出房门,待行几步,却见孤淮凛微微侧眸,又问道:“当日第一次在石洞合作之时,你提醒要小心身边人之言,指的可是一名叫秋叶的丫鬟?”

费渡微一愣,似乎在想名秋叶的人是谁,好半晌,他应道,“不错。你何时发现的?”

“后来种种,她皆暴露蛛丝马迹之象,自是引起重视。”孤淮凛转过了身,言语清冽,“言尽于此,再会。”

......

日头已是挂得极高,明丽的光亮已是有些刺眼,柳依依指着路往小白曾指过的荒僻之路出宫而去。

抱了她一路的男子不见喘一口大气,面色更无一丝异常。

柳依依暗戳戳的想,孤淮凛他俊雅儒美、清润如月中聚雪,但其矜正清风,更遇雪尤清,经霜更艳。

可竟未想到这般的男子实则是有些狠戾凶残的,更是浸寒渗人。

而更未想到的是,他体力也如此之好,劲儿也大极了,仅仅一只手便能紧紧的禁锢着她,令她丝毫也挣脱不得。

想着想着,少女便无法遏制的想到了些别的东西,如此翩翩公子在那种事时,也磨人的厉害......

登时,少女芙蓉面上顿时浮现一层粉绯之色,自己怎越来越爱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