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耘 作品

第101章

第100章

“哦,樟木根就在左屋里,二小姐,我带你们去拿。”张阿酷颤颤巍巍地往前走,还边走边回头,说:“我刚才就在左屋里来着,正巧,还看了樟木根一眼。”

沈叹跟着他一起走向左屋,他一边踏着稳健的脚步,一边向着四处望去,快到左屋的时候,沈叹问了句:“张伯平时看管花圃的时候,在哪里休息呢?”

“有时候左屋,有时候右屋。”张阿苦看了沈叹一眼,沈叹一身护院着装,但和海颜之间看上去十分亲密,张阿苦便知道自己也不该怠慢了这位爷。于是,他又道:“主子一般来的时候,都是住的正屋,那里我是不敢进的。”

“没关系的。”海颜笑了笑,说:“正屋里有暖炕,张伯你要是平时太冷,太累,就去那里休息。反正,这里我们也不常来。”

提及暖炕,张阿苦赶紧问海颜:“二小姐等会儿取了樟木根就走,还是要在正屋里休息一下?若是休息,我去准备些碳火,再把炕给暖上!”

海颜回头望了一眼沈叹,眨巴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海颜便对张阿苦,道:“那我先休息一会儿再走,张伯你帮我把炕暖上吧!”

“好!”

待沈叹把两大捆樟木根放到马车上后,回到正屋里,却看见海颜已经端坐在暖炕上,手中似乎是在翻阅着一个不大的书卷。

海颜见他回来了,冲他微微一笑,道:“我看一会儿账本。”

沈叹坐在她身边,轻柔地从她的身后拥住,将下巴抵在她散发着幽香的肩头,看向她手中的书卷:“花圃里也有账本?”

海颜侧脸看向他,顺势靠进他温暖的怀中,柔声道:“嗯,这里藏有不少香料,平常若是满庭芳那里不够了,就直接到这里来取。取了多少,又进了多少,这里都记着呢!”

沈叹的目光落在账本上的字迹,他一行行地望去,过了一会儿,问:“这账本是谁写的?刚才那个张伯吗?”

海颜放下账本,转而依偎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说:“平常来取香料的,都是清荷,这些都是她写的。”

沈叹微微扬了扬眉,讶异道:“我还以为这么难看的字,是张伯写的。”

海颜哑然失笑,为清荷说话道:“她跟在我后头练了没几次字,自然是不大好看了。”

沈叹欺身将海颜往暖炕上缓缓压去,口中却一本正经道:“我跟着万兽山里的教书先生也只练过几天字,字迹都比她写得好。”

话音刚落,海颜已被他压倒在已经有些温热的暖炕上,她搂着他的脖子,看着近在寸厘的他,故意说:“你在万兽山里也练过字?我不信,除非你写给我看!”

沈叹轻柔地吻住她粉嫩的樱唇,他笑着一点一点地细细品尝,此时的亲吻如天地风雪中的暖屋,有着足够的碳火,有着好听的木柴燃烧的哔剥声,一点点地温暖着海颜的身心。

她温柔回应,轻盈小巧的舌尖刚触上沈叹的唇舌之间,却换来他更为急切而炽热的亲吻,待到海颜被吻得心魂动荡之时,沈叹却在她耳边低语一声:“我在这里写,好么?”

海颜本就被吻得神志迷离,这会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不待她去问,却只觉得一只遒劲的大手,一下子探向她柔嫩白滑的……

海颜的腰肢微微一颤,转而两人贴得似是更紧了些。她根本没听清刚才沈叹说的是什么,只记得那一声询问“好么”,便是以为沈叹想要对自己予取予求,这会子,她也顾不得什么,便是更紧地搂住了他,连声道:“好!”

沈叹从她唇边的热吻,吻向她的耳畔,继而沿着她细腻的脖颈,顺向颈肩……海颜这会子只觉得心跳好快,全身血液似是身下的暖炕,正一点点地滚烫了起来,她又羞又期待地将自己的身子全然与他纠缠,虽是尚未褪去身着的衣物,可她心底却慌乱又激动地在期待着……

快了!

正当沈叹的手已顺着薄薄的亵衣,探向更深处,忽然,他停了下来。

海颜只觉得自己的全身心都懵懵地,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停止,更没有注意到就连沈叹在自己唇边的吻也停了下来。

她依旧忘情地吻着他,却在须臾间,沈叹快速将手抽离了出来,赶紧将海颜身上解开的盘扣胡乱一遮,道:“你快点儿把扣子扣好,我出去看看。”

“出什么事儿了?”海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沈叹的不对劲,她赶紧坐起身来,沈叹却已跳下暖炕,奔将到屋门边。

沈叹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在这里先待着,不管听到任何声响,哪儿都别去!我怎么觉得极远处有万兽帮的哨声……”

说罢,他看到海颜已穿戴整齐,方才放心打开门,奔了出去。

海颜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瞬,心中倒是有些困惑,她怎么没听见有哨声?

更何况,刚才这般缠绵,哪儿还能分出心神来听哨声?

想到这儿,她又顿时羞红了脸颊,想着刚才沈叹的手在自己的身子上四处游走,便又是心跳,又是慌乱。

也不知等会儿沈叹回来后,还要不要继续。

若是不继续的话……

海颜忽而有些小失望,昨儿晚上两人缠绵来着,就被什么人给打扰了。

今天也是。

海颜深深地呼吸了一大口,若是周围有万兽帮的人出没,她理应是能闻出一些不寻常的气味的。

奈何正屋两边的屋子里,各自堆放了大量的花草香料,各种各样儿味道的,都有。

海颜揉了揉鼻子,忽而凝神一窒,觉得沈叹说得对,似乎确实是有专属于万兽山那边的气味。

那味道……

好像在身后……

可身后是墙壁,只有一小扇不大的轩窗。

海颜刚准备回头去看,谁知,却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整个海府炸开了锅。

海夫人一听说海颜失踪了,她本是在跟下人们闲聊,一下子呆滞在原地,顷刻间,眼泪便落了下来,旋即便是嚎啕大哭。

海泊乔快速将手下分拨出好几个组,分头去找海颜的下落。他的心底痛苦极了,像是有千万把匕首,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坎儿里,将他的灵魂撕裂成了千百万片儿。

一旁的容隐第三次向海泊乔请命,道:“老爷,请准许我去一趟万兽山,直接去找敖鹰算账!”

海泊乔双眉紧锁,烦躁地来回踱步,他没有搭话。

容隐更是着急了,他一步上前,站定在海泊乔的面前,大声道:“老爷,一定是敖鹰!就是他们干的!老爷,你就让我去万兽山吧!”

此时的张阿苦正跪拜在厅堂的正中央,他佝偻的后背仿若一座小小的坟墓,此时正散发着最绝望的颤栗:“老爷,都是我的错,请赐我一死吧!”

海泊乔还是没有说话,他依旧烦躁地在来回踱步。

张阿苦伤心欲绝道:“今天早上,确实是有万兽帮的人来过,我想着,老爷您和敖鹰是拜把兄弟,便不疑有他。他们说,想进花圃来找些柏树叶,说是郭大夫交代的,一定要城西边儿上的柏树叶熬汤,才能治病,我就打开门了。老爷,我对不住您,我对不住小姐啊老爷!”

海泊乔没有搭话,而是转向管家,问:“沈叹他人呢?”

“他刚才急匆匆地奔回来说了小姐失踪一事,便立即跑了,我还以为他是通知老爷去了!哎,现在想来,他离开的方向,好像是朝北边儿去了,八成就是去万兽山了!”

话音刚落,府门被敲开,出去寻人的那些手下已经回来禀报了,都没有海颜的踪影。

“你们几个安排一下,”海泊乔对容隐和其他手下们说:“等会儿咱们就去万兽山,你们赶紧再去安排一些人在万兽山附近待命,若是有任何动静,上山帮忙!”

“是!”众人领命去了。

海夫人从悲痛中缓过劲儿来,她一把抓住海泊乔的胳膊,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报官吧!”

“这些个在朝官员,有几个人是在正经做事的?”海泊乔愤愤然,道:“净尘法师的死,都已经证据确凿,犯人就在堂上,他们都能让敖鹰无罪释放,这个世道,我还能指望这些个狗官么?”

“那要怎么办?!”海夫人大哭道:“咱们就这么到处乱找,能找得到吗?你这会子去万兽山,若是敖鹰根本不放人呢?又或者……又或者他来个一问三不知,那该如何是好啊……呜呜,我的颜儿啊!”

“如果这事儿真是敖鹰做的,咱们就算是报官也没有用!敖鹰能被无罪释放,背后是有皇后撑腰,咱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那又如何?至少报官了,可以让太子殿下知道啊!”海夫人哭得呜呜咽咽的:“至少,太子殿下是真心向着颜儿的,他是能真的帮一下的啊!”

海泊乔听了她的这番话,却不为所动。

海夫人骂道:“颜儿的性命才是顶顶重要的事儿!你个榆木脑袋,杀千刀的!我知道你现在在犹豫什么,你怕欠了太子殿下的人情,从此只能让颜儿嫁入东宫,方可作罢。你怕对沈叹食言,可咱们颜儿,是在他的手中丢了的,若是今后他和颜儿无缘,那他也怨不得我们啊!”

说到这儿,海夫人痛苦道:“我的颜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遑论嫁入东宫了,恐怕……恐怕……”

海泊乔只觉得脑壳儿疼,擡眼一看,出去安排的下人们已经纷纷回来了,他便赶紧大踏步地走出厅堂,带着众人一起,奔向万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