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幽州,兖州,豫州,青州。
大楚十三州,除去这五州之外,还有京州,荆州,梁州,越州,苏州,蜀州,雍州,扬州。
天下格局,悄无声息间发生了改变,只是许多人还没察觉,也不醒悟。
尤其是那些大人物们,坐井观天一样,还觉得天下格局尚未改变,还觉得所谓宁王李叱,不过是一塞北大贼。
宁军之烈红色战旗,却已在五州飘扬。
大将军唐匹敌率军二十万已经到达苏州,如今苏州兵力空虚,以唐匹敌领兵之才,纵然不能一举拿下苏州全境,在大贼李兄虎回援之前,拿下数十城当不是问题。
在那些大人物们还在喋喋不休的争论着,应该把重宝押在谁身上的时候,他们最看不起的李叱,已经拥有三分之一个中原。
可笑的是,你现在揪着他们的耳朵告诉他们说,北方已皆为宁王之地,他们还会觉得你胡说八道满嘴放屁。
荆州,河南岸大营。
李叱走上高坡看向南方,这是李叱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踏足南方的土地。
以主人的身份行走,意义在于,留下的每一个脚印,皆为领地。
按照地域上来划分,从荆州开始,都可以称之为江南。
他去过大兴城,见过大兴城的恢弘,也见过江南的小桥流水人家。
不得不说的是,相对于北方的粗犷,江南的景色确实更为秀美婉约。
正因为看过,李叱决定将来就算打下来整个天下,也不把都城定在江南的心更坚决。
江南太安逸,太美,也太多情。
在江南久居的人,慢慢的便会有一种慵懒之心。
就如大兴城里的那些人,他们不出城就依然看着满目繁华锦绣,哪里能体会到东疆的海患,哪里能体会到北疆的外敌,哪里能体会西疆的困苦,哪里能体会到南疆的纷乱。
就连大兴城里的百姓们都觉得,外边来的人对于现在的天下有多糜烂,言过其实。
李叱不知道,也不确定,自己将来会不会如现在一样自律,他更不确定自己的子子孙孙,会不会也一直自律。
常闻塞外番语胡笳声,方知天下未尽在囊中。
领土之外的人都可能是敌人,横刀之下,才存友谊。
余九龄从后边过来,笑着说道:“咱们的人刚刚送来消息,归元术和尉迟光明他们走的不是一条路,人已经回到豫州城了,正在往这边赶来。”
李叱随即也笑了起来。
余九龄道:“昨日我刚刚分派谍卫去豫州城里调集人手,今天豫州城里派来的人就赶到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那担忧也算是烟消云散。
余九龄继续说道:“据说归元术带回来两个人,都是他的结义兄弟,其中一个,誓死要做大楚重臣,就算死也要死在大兴城的城墙上,可是一路走过来,看到了豫州百姓们的日子过的不错,心思已经有些松动,归元术安排人带他去冀州了,说等他看过冀州之后再说。”
李叱嗯了一声,心思忽然有些沉重起来。
因为天下人皆不愿相信,如他这样的人,会带给百姓们好日子。
不管是那些大家族大势力,还是平民百姓,更愿意相信杨玄机那样的人,哪怕他们明知道杨玄机只是在表演一个贤明之主罢了。
“当家的。”
余九龄站在李叱身边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李叱笑问:“想到什么了?”
余九龄道:“将来打下来一个地方,若是还有人不服气,就把人送到冀州去看,送到豫州去看,按着他们的脑袋看,掰着他们的眼皮看,然后问他们,你就说看到的怎么样,牛气不牛气,舒服不舒服。”
李叱哈哈大笑:“行,以后这事就交给你了,反正你习惯了问人家舒服不舒服。”
余九龄:“我......”
“当家的。”
“怎么了?”
“让我给你当亲兵校尉吧。”
“别瞎闹,你现在都是四品将军了,给我当亲兵校尉?校尉才六品。”
“我不在乎几品,七品也行,八品都行,当家的你只要按照四品给我发工钱就成。”
李叱擡起手在余九龄的肩膀上拍了拍:“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咱们的兄弟们,跟着我这一路征战,就要一步比一步高,一步比一步好才行。”
余九龄嘿嘿笑起来:“当家的你知道我不一样,我就想做你的跟班,你让我去干啥我就去干啥,你让我买东西,我就从里边抠点银子,你让我去卖东西,我还能从里边抠点银子......”
李叱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么大出息?”
余九龄长长吐出一口气:“当家的你知道,我胆小怕事还贪,将来当家的是要带着我们干出来一个新天下,当官的不贪不占不祸害百姓,我这样的,不适合,我不贪百姓的,我贪你的啊。”
李叱笑着在余九龄屁股上给了一脚:“行,以后你就是亲兵将军,可是九妹,当亲兵将军会危险。”
余九龄道:“我不在乎危险,我在乎远近。”
李叱因为这句话而有些触动。
余九龄道:“将来当家的打下整个天下,那么大,兄弟们肯定会被分派出去镇守一方,我不想走,我就想留下,不当官都行。”
李叱再次在余九龄的肩膀上拍了拍:“将来的事,也许我们都身不由己。”
两个人站在高坡上闲聊了一会儿,有亲兵过来禀告,说是有一人从南边来,被斥候抓了,死活都要见宁王。
李叱问:“南边来的,谁的人?”
亲兵道:“人被押送到中军大帐外边了,那人嘴巴硬,说不见宁王什么都不肯说。”
余九龄道:“莫非是尉迟的信起了作用,那个谢狄打算投降了?”
李叱摇头:“若是谢狄派来的人,会先去求见尉迟。”
他转身往回走:“下去看看。”
不多时,余九龄先一步回到大帐外边,就见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被看押在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看到此人,余九龄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有点丑啊。
那人也在看着余九龄,眼神里的意思更为迷茫,但是余九龄还是看出来了,那个人和他想的大概也是一样。
此人就是荆州节度使帐下谋士栾唐,他看着余九龄,心里咯噔了一下子......这宁王,有点丑啊。
余九龄走到他面前,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栾唐连忙俯身就要拜倒:“拜见宁王殿下。”
余九龄道:“我不是。”
栾唐听到这三个字,心里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余九龄道:“你是不是在觉得我丑?”
栾唐哪里敢如实回答,立刻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有如此心思,我只是在想......”
余九龄道:“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保证你见不到宁王。”
栾唐正说到我只是在想大人看起来英明神武器宇不凡,听到余九龄的话,后边的话不知道怎么顺口变了:“只是有些不漂亮。”
正好走过来的李叱听到这句话,心说九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们俩,有必要吗?
对比一下,余九龄比这家伙还好看不少呢。
此人身材说不上高,还有些罗锅腰,脸说不上规矩,还有几分像驴。
但是,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他把余九龄和他归结于一类人。
“带进来吧。”
李叱吩咐了一声,迈步进入大帐。
进来之后,栾唐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外臣栾唐,代表荆州节度使谢秀谢大人,拜见宁王殿下。”
李叱道:“起来说话,不必行此大礼。”
他坐下来后问:“谢秀谢大人遣你来,所为何事?”
栾唐叹道:“外臣,外臣一时之间,还得重新整理些措辞,之前想好的,不能说了。”
李叱心说此人有点意思。
栾唐道:“外臣本来准备好了说辞,其中最关键处,便是表明节度使大人的心意,愿意以宁王南北夹击,击败天命军,可我到这看了看,好像打完了。”
余九龄心说这个谢秀谢大人身边,难道真的没有多少人可用吗?怎么派来这样一个棒槌。
可他哪里知道,这番样子,这个态度,这种话术,都是栾唐琢磨好的。
他听闻宁王不喜夸夸其谈之辈,不喜口若悬河之徒,只愿意见实事求是的人,所以才故意表现出这般稍显傻了一些的样子。
李叱笑道:“不急,你慢慢想。”
栾唐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外臣来之前就想着,有击败天命军之功,再加献上荆州之功,我家大人怎么也算是大功臣,封侯不成问题,现在只能想一想,不封侯的话,能不能保留我家大人领兵之权,荆州兵马依然归我家大人节制......”
李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听起来这人说话糊里糊涂,可是玩了好一招以退为进。
“见诚意。”
李叱说了三个字。
栾唐立刻看向李叱说道:“换甲,换旗,宣誓对殿下效忠,愿意为殿下攻城略地,也愿意为殿下守土安民。”
李叱道:“你回吧。”
栾唐怔住,心里立刻就紧张起来。
回吧?
宁王这是什么意思。
李叱道:“回去换你们节度使大人亲自来见我,若他来了,你说的事都不是事,若他不来......说起这些有又何用?”
栾唐俯身道:“殿下,我家大人他只想要殿下一个承诺。”
李叱问:“你叫什么名字?”
栾唐回答:“外臣姓栾,名唐。”
李叱嗯了一声,起身:“给栾大人准备饭菜住处,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安排队伍护送栾大人回去。”
他看向栾唐:“何处人信我,何处得平安,何处不信我,先平才有安,荆州之地万万百姓皆非儿戏,我焉能如此儿戏给你一个承诺?”第一千零壹拾七章你活该
栾唐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也明白宁王的话说的有道理。
毫无根据,毫无缘由,随随便便派来一个人说几句话,就想要宁王的什么承诺?
他看向宁王,李叱却也不再说些什么,迈步走出大帐。
余九龄用一种很同情的眼神看向栾唐,大概意思是......兄弟,你不但丑,你还笨。
有李叱的亲兵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栾先生,请。”
栾唐跟着亲兵出门,一边走一边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投诚投诚,投之以诚,这个诚意,要不要现在就交出来?
他下意识的轻轻拍了拍胸口位置,衣服里藏着一张地图,那是荆州全境地图,数百州县皆在其中。
除了这张地图之外,还有一本名册,是荆州军上下将军的名册,以及荆州内所有五品以上文官的名册。
这两件东西呈递给宁王,或许才算是有了些诚意。
他被亲兵引领着到了一处营帐内,这里已经安排好了,换了干净被褥,甚至还为他泡好了茶。
不多时,有士兵入内,在桌子上放下四菜一汤和一些热乎乎的馒头,没有酒。
栾唐倒也不客气,想着反正也来了,不急于一时,一路上走的着实又累又饿,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才吃了没多久,他就看到那个被称为余将军的人撩开帘子进来。
栾唐连忙起身,抱拳行礼道:“见过余将军。”
余九龄道:“栾先生不用客气,你吃你的,我就随便过来和你聊聊。”
栾唐问道:“余将军吃过了没有?”
余九龄道:“没呢,不急。”
栾唐笑道:“既然将军也没有用饭,若不嫌弃,不如一起吃?”
余九龄道:“我不嫌弃你,你吃你的就是,我若是和你一起吃,哪里还有你吃的。”
栾唐一时之间没搞懂这句话,是字面上的意思呢,还是另有深意。
有人在旁边坐着,栾唐也不好意思再吃,放下筷子后笑道:“我与将军,一见如故,第一眼看到将军就觉得面善。”
余九龄心说你特么不会说话,就不要乱客气好不好,你特么比我丑多了好么,还看着我面善?善你大爷。
他笑道:“既然一见如故,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心里想了些什么就直接说。”
栾唐点头道:“将军赐教,我洗耳恭听。”
余九龄道:“我想请教一下,如你这样的人才,在荆州节度使大人帐下,是何官职?”
栾唐道:“身上并无官职,只是节度使大人身边一谋士。”
余九龄声音很小的嘀咕了一句:“还行,可见节度使大人不瞎。”
栾唐没听清,余九龄声音实在太小,他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节度使大人几个字,于是问了一句:“将军说节度使大人什么?”
余九龄道:“我是说,节度使大人真有识人之明。”
栾唐笑道:“我这等庸才,不能为节度使大人出谋划策,只有三分胆魄,愿意为节度使大人分忧,所以我就来了。”
余九龄点了点头,随意和他闲聊了几句,这栾唐也是陪着说话,问什么就答什么。
于是余九龄越发觉得有些无奈起来。
他只好点明:“你们这些朝廷里做官的人,要想做成什么事,大概的一个过程是什么?就是第一步如何,第二步如何......”
栾唐有些疑惑:“不知道将军说的是什么过程?”
余九龄只好再点的更明白一些:“我就是随便打个比方啊,当初权阉刘崇信在位的时候,许多人都跑去巴结他,希望他能照顾一二,可是巴结上去,总不能是空口去巴结,就不献上什么东西?”
栾唐:“这......我也和那权阉不曾打过交道。”
余九龄在心里骂了一声,干脆直接说道:“假如你要想托人办事,但是你不认识要求的人,辗转认识了那人的手下,你......难道不对人家表示一下?”
栾唐装作恍然大悟:“唔!原来如此。”
他连忙上前道:“若是将军愿意在宁王面前替我们节度使大人美言一二,我必有重谢。”
余九龄笑道:“这不还是空口说白话么。”
栾唐想着,原来宁王身边竟是这种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自己跑来要好处。
可是这种人好像在宁王身边地位还颇高,若是不给他些好处的话,怕是会被这人从中作梗。
若是给他一些好处的话,那该给些什么?
他翻来复去的想了想,自己身上带着的东西,最宝贵的是那地图和名册,但此时绝不能外露,况且人家要的也不是这种东西。
来的时候也没打算先收买谁,然后再求见宁王,他就是带着几名护卫来的,那几人他还留在了大营外边远处,他独自一人前来求见。
所以他这身上,也着实是没有什么银两。
思来想去,一伸手把自己腰带上挂着的玉佩摘下来,双手递给余九龄道:“此物乃我家传之宝,虽然算不得多金贵的东西,但于我来说至关重要。”
余九龄没接,而是问道:“既然于你来说至关重要,你为何愿意送我?”
栾唐心说是你不要脸直接跟我要的啊,但他也只能是心里说说罢了。
栾唐沉思片刻,起身,竟是跪倒在地。
余九龄要伸手扶他,栾唐摇头道:“将军请听我把话说完。”
他深吸一口气后,肃然说道:“荆州百姓,自战乱起至今日,十去四五,几年前,武亲王在荆州与杨玄机交战,荆州百姓倾力供给军粮,而百姓一年却饿死数十万人。”
“节度使大人为何要降于杨玄机?非我家大人不敢再战,实为不能再战,荆州百姓已经再经不起战乱,天下爱民者,无人可及宁王,所以节度使大人才派我来求见宁王。”
“若是将军能促成此事,能让荆州万万百姓得享太平,能让荆州数千里沃野休养生息,莫说这一块玉佩,便是要了栾某人的性命,将军也只管拿去。”
余九龄把那玉佩拿起来看了看,以他现在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这玉佩确实不算什么名贵东西。
他拿过来的时候,瞥了一眼栾唐的表情,看到了栾唐眼神里的不舍。
余九龄把东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行啊?”
栾唐道:“不瞒将军,此物实非名品,不值多少钱,只是家母临终留给我的东西,所以一直佩戴。”
余九龄道:“东西不值钱,那你还有吗?”
栾唐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又翻出来十几两碎银子:“全部了。”
余九龄冷笑起来:“一块不值钱的玉佩,十几两碎银子,你就想使动我去宁王面前替你说话?如果我应你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也很不值钱?”
他把玉佩和银子都放在桌子上:“你再想想吧,若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再找找,若实在没有,恕我不能帮你了。”
栾唐心里越发恼火,眼神里都有了些压抑不住的怒意,可是又无可奈何。
他想着,为什么这天下,这世道,当权之人身边,皆是如此小人?
大楚是怎么完的?
就在眼前摆着呢啊,还以为宁王有多好,还以为未来在宁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念至此,栾唐心中一心投诚的念头竟是都散了不少。
他摇头道:“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劳将军大驾了,我实乃一穷文人,不曾因为在节度使大人身边做事而为自己谋取好处,所以我也没什么能孝敬将军你的。”
余九龄道:“话你要想好了说,你现在这些话说出口,我还能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想因为你的话而引起两军交战,导致荆州百姓生灵涂炭,你是不是罪人。”
栾唐有一句话你如此难为我,如此阻拦我,真要是开战,难道你不是罪人?
可是这句话,硬是被他憋了回去。
因为这句话,他冷静下来,沉默片刻后俯身一拜道:“若能得将军相助,将军有什么条件可直接对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诿,我做不到的,回去之后请示节度使大人,也尽力满足。”
余九龄笑道:“这样吧,你给我写个欠条,就欠我五十万两银子,等你们节度使大人把银子给我凑齐的时候,便是宁王接纳你们的时候。”
“五十万两?!”
栾唐的脸色变了变,眼神里的怒意再一次冒了出来。
大楚啊大楚,中原啊中原,看看你养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
他看向余九龄,张了张嘴,后边的话说不出口。
余九龄问:“你怎么?”
栾唐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我写。”
他看向余九龄,语气加重的又重复了一遍:“我写!”
余九龄笑道:“看起来你好像很不乐意,你不乐意,那我来替你写,你一会儿按个手印就好。”
栾唐咬着牙点头:“都听将军的。”
余九龄回头朝着账外喊了一声:“送进来纸笔。”
不多时,士兵端着笔墨纸砚进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余九龄小时候家境不错,母亲曾经教他读书写字,后来因为父母双亡他只好在酒楼里做伙计,哪里还能再学什么。
再后来跟了李叱之后,李叱逼着他去读书认字,现在倒也还算有些学问。
只是这拿笔的姿势,着实难看了些,大把攥一样,毛笔拿在他手里都显得丑了。
可是字居然不丑,瞧着颇有些李叱的神韵。
刷刷刷,余九龄写完之后递给栾唐:“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栾唐气的马上就要炸了一样,胸腹之中那股火烧的他格外难受,感觉两个后腰都被气的发疼。
接过来看了一眼,猛然怔住。
那纸上写的是......宁王诚请节度使大人,二十日后,于灯莲山下小南湖畔相见,为显诚意,宁王不带军马。
栾唐的眼睛都睁大了,一时之间愣在那,嘴巴张的那么大,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余九龄得意的站起来:“刚才生气了没?气炸了没?是不是想骂我还想咬死我?谁特么的叫你说我丑,这都是你应得的,你这是活该。”
栾唐激动的不知所措,片刻后忽然醒悟过来:“可是将军,灯莲山小南湖距此九百里呢......”
余九龄道:“这便是宁王诚意,二十天,九百里,我们打过去,如果不是宁王想见见节度使大人,我们可以打两个九百里,打一个就当是顺路,另一个没打的九百里,算是你栾先生的面子。”
说完后余九龄转身出门:“收好你的玉佩,你娘给的,下次别人说什么也不能送出去,如果是我,我可以死,东西不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