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瞬间就高兴起来,一边叫着碧竹进来收拾书桌,一边催着蓝若溪,“少奶奶,咱这就出去吧,后面的蔷薇花开的可好看了,咱们去那看看去,顺便再剪几支蔷薇回来插瓶。”她好像生怕蓝若溪临时改了主意,不出去一样。
蓝若溪看着急巴巴的拒霜,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出了春晖院的门,往蔷薇花架那里走去。
西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极其适宜。
梧桐树己经发芽了,叶子嫩绿嫩绿的,还带着柳叶黄,看着很舒服。
榆树上都结榆钱了,浅浅的绿色,嫩嫩的,蓝若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拒霜指着榆钱说:“少奶奶,又到了吃榆钱的时候了,要不让人摘一些拌上面蒸一蒸,再浇上蒜泥,您以前最喜欢吃了。”
蓝若溪的眼前立即闪现出蒜泥拌榆钱,再滴几滴芝麻油,仿佛己闻到了那香香的味道,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心里犹疑不定,“别人会不会说我们嘴馋,连树上的榆钱都不放过?”
拒霜一听就知道蓝若溪想吃,又怕别人说闲话,立即肯定地说:“少奶奶放心,这榆钱就是让人吃的,有谁会说什么?”
“真的吗?”
“真的,榆钱长在树上,咱们不吃,过几天也落了,不也是浪费,咱们吃了榆钱,还省了饭呢。%?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
不得不说,拒霜很了解蓝若溪,劝起她来也很卖力气。
果然,蓝若溪一听,笑盈盈地说:“那让人过来摘些,拿去厨房做了。”
拒霜立即吩咐跟着的一个小丫头,“你回去告诉秋烟,就说少奶奶说了,让她找人摘些榆钱送到厨房,少奶奶晚上要吃蒸榆钱。”
小丫头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跑去了。
蓝若溪和拒霜继续往蔷薇花架走去。
蔷薇花己经盛开了,红色、粉色、鹅黄色、白色的,各种花色一圈一圈的,非常漂亮,围成了一个长长的蔷薇花甬道。
拒霜顺手摘了一朵鹅黄色的蔷薇插在蓝若溪的鬓角,“这朵花正配少奶奶戴的蝴蝶华胜,就像蝴蝶在花上一样,真漂亮。”
“大少奶奶长得好看,戴什么都漂亮。”一道柔柔的女声响起。
蓝若溪扭头一看,乐姨娘扭着小蛮腰缓缓地走了过来,她穿着格菱花草纹的浅青色罗褙子,金丝线掐花边的抹领,再佩上她的小盘髻,珍珠插梳,显得她娇嫩雅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x新?,完;(本·~ˉ神?{站£& ±./首|发-/
其实她己经生了两个孩子,儿子陆东舟七八岁了,己经过了华信年华。
蓝若溪轻轻一笑,随口恭维,“乐姨娘的眉毛画的真好看,如同初春的柳丝,轻盈细腻,真是衬景。”
乐姨娘听得心花怒放,“大少奶奶可真会说话,这都是用的螺黛好。”
蓝若溪听她似乎话中有话,“乐姨娘是用什么画的眉?”
这一句话好像戳中了乐姨娘的话匣子,她轻轻地抚了抚眉,“我这用的是螺子黛。”
说完还故意问了一句,“大少奶奶知道螺子黛吧,听说是很远的海那边运过来的,连宫里的娘娘们用的都是螺子黛,一斛要上百金呢,侯爷说我的眉毛好看,特意让人买来给我用。”
蓝若溪听出了她话中的炫耀之意。
妾室,就是要靠卖弄、色相吸引人的,因此她对于乐姨娘的话并不在意。
她随口敷衍,“那一年得用不少吧?”
乐姨娘以为蓝若溪羡慕她,毕竟以蓝家的财力,蓝若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用过螺子黛,因此乐姨娘就有了丝优越感,说起话来也少了些顾忌,“那是自然,我这一年要用西五斛,少说也要用三斛。”
她这么说是想告诉蓝若溪她很得侯爷的宠爱,在侯府的地位很高。
然而,最近蓝若溪天天和账本子打交道,立即想到了别的,“姨娘和小姑们用的都是螺子黛?”
乐姨娘伸手抚着一朵红色的蔷薇,略带不屑地说:“那怎么可能,夫人一年也不过用两斛,大小姐这两年才开始画眉,但不用螺子黛,其他人就没这资格了。”
蓝若溪听了暗自笑了一下,她口中没资格的只有吴姨娘了,这府里就她们两个姨娘,她还要踩一踩吴姨娘,显得自己高贵一些,真是可笑。
她只是笑了笑,心里又想到了账本子,螺子黛这么贵的玩意,随便虚报些价格,中间都能有不少油水。而且,数量上如果也动动手脚,那中间的差额就更大了。
在一般人的心里,乐姨娘用的是螺子黛,那么不说吴姨娘了,夫人和大小姐陆黛舟肯定用的也是螺子黛,起码她自己就是这么想的,然而实际情况并不是。
但是这些事情,如果夫人不过问,其他人绝对不会特意问一问的,侯爷估计不会想到这些。
蓝若溪心里一动,就没心思应付乐姨娘了,随意地闲聊了两句,带着拒霜就绕着回去了。
她回去没一会,秋烟进院了,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看到蓝若溪竟然没吭声。
蓝若溪觉得奇怪,问她:“你怎么了?和谁生气了?”
秋烟本来不愿和蓝若溪说那些闲话,可是赶着了,只好说了,“还不是那个苗二娘子,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和她斗上气?”
秋烟被蓝若溪一问,气就上来了,“刚才我拿了榆钱去厨房,苗二娘子竟然说侯府从来不吃这东西,没做过,也不会做。我告诉了她怎么做,耐着性子说了好几遍,她才一脸不乐意地去做了。”
说完又嘟囔了一句,“我就不信她们没吃过,就是欺负我们罢了。”
拒霜在后面拽了她一下,秋烟住了嘴,顺势进屋了。
蓝若溪当做没看到。
她本就不是世家贵女,又是皇上硬塞进来的,那些人以为侯爷夫人和世子看不上她,况且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人,暗中给她使使绊子也正常。
她不愿为这些琐事和那些人计较,没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