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曦 作品

91 不自量力

    容锦瑟方才已经目睹了事情的经过,是这个姓梁的仗势欺人,又拿玄渡的身份来生事。

    见官差要抓玄渡和沈悦颜,她实在忍无可忍,便揭了脸上的面具现身于此。

    周捕快看见容锦瑟好奇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官差办事?”

    容锦瑟冷哼:“敢问,你们是以何罪名抓人?”

    “这……”

    周捕快被问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顿了顿后他才想起来,扬着脸道:“当街斗殴,扰乱秩序。”

    “哦?”

    容锦瑟眉梢一挑笑着道:“可我方才目睹了整个过程,明明就是这个姓梁的欲图调戏这个姑娘,纵容手下行凶。结果打不过人家,便拿人家的身份肆意造谣,我竟不知你们溆浦县竟然就是如此办案的?不分青红皂白,枉顾王法,可真是大胆。”

    周捕快愣了一下,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敢质疑我们办案?”

    容锦瑟冷冷的一个眼神扫了过去,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来亮了出来:“我乃绫华县主,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周捕快望着容锦瑟手上那枚银质的令牌,上面有绫华县主四个大字以及皇室御用的徽记,这个东西是造不了假的,再者也没有人这么大胆子敢冒充县主。

    周捕快吓得双腿一软,匆忙跪了下去颤声道:“不知县主驾临,还望县主恕罪。”

    周围百姓见状也吓得跪了下去,那梁瑜佑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绫华县主,见周围的人都跪了,他也只能跟着跪下。

    容锦瑟没有让他们起身,她轻抚着衣袖走到梁瑜佑面前:“听说你是县令的侄子?”

    “是,石大人正是我的姑父。”

    梁瑜佑颇为自豪的抬起头来回道。

    容锦瑟啧啧两声:“区区一个县令的侄子也敢在这里横行霸道目无王法,我看这位石大人的官也不用做了。”

    梁瑜佑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容锦瑟:“你……”

    容锦瑟一个凉凉的眼神扫了过去:“你放心,等回了京城我会奏请陛下,让他派御史大人好好的查一查你的姑父,绝对不会冤枉他,至于你。”

    她勾了勾唇,问着周捕快:“不知这调戏民女,当街行凶,扰乱秩序该处于何种惩罚?”

    周捕快僵着身子,脑袋已经不能转了,听到容锦瑟询问他就下意识的回道:“当处于鞭刑。”

    容锦瑟点了点头:“那就行刑吧。”

    周捕快跪在地上没有动,他知道容锦瑟是要打谁,可是他吓的腿都软了,根本就站不起来也不敢。

    容锦瑟道:“周捕快如果不敢,那就把你腰间的鞭子借给我吧。”

    周捕快哆嗦着双手解下身上的鞭子双手呈给了容锦瑟。

    容锦瑟接过后就将其扔给了身后的君澜尽道:“今日本县主就替溆浦县的百姓做个主,惩治这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给我打!”

    君澜尽十分配合的扮演着侍卫的角色,他拿起鞭子走到梁瑜佑面前,挥手就是一鞭子。

    只听梁瑜佑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而他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抽破,露出了血痕,可见君澜尽下手之狠。

    君澜尽每抽一鞭子,梁瑜佑就惨叫一声,周围的百姓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但不得不说又有那么一些畅快。

    要知道梁瑜佑仗着自己那个当县令的姑父,可是没少干欺压百姓的事情,百姓心中有怨言却又不敢说。

    也曾有人要去京城告御状,只是却死在了半路上,听人说这石大人背后有人撑腰,谁也动不了他。

    梁瑜佑被打的惨叫不止,他瘫在地上手指着容锦瑟,嘴里流着血不知说了什么最后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君澜尽停了手,再打下去这梁瑜佑必死无疑,如果闹出人命来他的娇娇也会惹麻烦,所以他控制着力度没敢把人给打死,但这伤也足够他等到陛下砍头的圣旨下来了。

    容锦瑟见人昏死了过去,便对着周捕快道:“把他送回去吧,告诉你们的大人,人是我打的。”

    周捕快如临大赦,忙指使着手下的人将血肉模糊的梁瑜佑给抬走了。

    待他们一走,容锦瑟便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那些百姓:“方才你们慷慨激昂,骂这位姑娘以及公子,骂得倒是挺畅快。这位公子他纵然是个和尚又如何?是欺压你们了,还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对一个与你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你们倒是敢打敢骂。”

    “对那个姓梁的恶人你们怎么就成了缩头乌龟?其实仔细想想,你们和那个姓梁的又有什么区别?奉劝你们一句,要心存善念,免得以后遭报应。”

    容锦瑟冷哼:“都散了吧。”

    容锦瑟走到沈悦颜面前打量着她问:“你没事吧?”

    沈悦颜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幸亏有你,不然……”

    容锦瑟了一口气道:“好了,没事了,不过这街你们怕是逛不下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悦颜点了点头,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没心情逛街了,于是便跟着容锦瑟一起回了医馆,而玄渡被君澜尽带下去沐浴更衣去了。

    房间里,沈悦颜捧着一杯茶坐在桌前呆愣着也不说话。

    容锦瑟叹了一声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和玄渡一起去江南了吧?世人的偏见就是如此,你和一个和尚待在一起,便会惹人非议。他们不会管玄渡是不是已经还俗,也不会管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只会觉得你们不容于世俗。”

    沈悦颜垂着眸子不说话,然后她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疾步走到妆镜台前拆了自己的发髻,让那一头青丝倾泻开。

    容锦瑟满是狐疑的看着她,正欲开口询问,却见沈悦颜从桌上翻出一把剪刀就要去剪自己的头发。

    容锦瑟大惊失色匆忙跑过去夺下她手中的剪刀斥道:“悦颜,你要做什么?”

    沈悦颜看着她道:“我就想剪些头发给玄渡做个假髻,这样的话他出门就不会被人指指点点的了。”

    容锦瑟怔了怔,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呢。”

    这假髻乃是用真的头发制作而成,一般都是贵族女子才能使用的东西,也亏得沈悦颜能想的出来要帮玄渡做个假髻。

    容锦瑟见她似乎真的对玄渡动了心思,有些心忧,她叹了一声道:“你想给玄渡做假髻,也不用去剪自己的头发吧?你是傻了吗?直接告诉我,我遣人去做就是了,再者你就算剪了自己的头发也不够用的啊。”

    沈悦颜知道自己吓着她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不起啊,是我太冲动了,没想那么多。”

    她就想让玄渡出门可以不用再戴幕笠,不在被人指指点点。

    容锦瑟忧心忡忡的拉着她的手问:“悦颜,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对玄渡这么好?就因为他救过你?”

    沈悦颜眨了眨眼睛道:“因为他对我更好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虽然我和玄渡相识不久但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认识了许久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容锦瑟眉梢一动,心想沈悦颜这肯定是陷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确定玄渡是不是能给沈悦颜带去未来?

    容锦瑟收起心思对着沈悦颜道:“做假髻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不过像这样的傻事以后可不能再做了。”

    “知道啦。”

    沈悦颜吐了吐舌头,就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却是玄渡回来了,她忙对着容锦瑟道:“做假髻的事情,你可别告诉玄渡,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容锦瑟:“……”

    她摇了摇头满是无奈的应了一声,见她答应,沈悦颜这才高兴的跑去开门。

    玄渡换了一身衣服,也没有戴幕笠,他面上虽然一如往昔清风霁月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藏着心事。

    前世他是人人敬仰奉若神明的得道高僧,他清心寡欲不曾入这红尘,一生中最狼狈的日子便是犯了杀戒将阿桑的尸体带回来的时候。

    今生,他为了寻找情为何物入了这红尘,又遇到了阿桑,可是他才发现他根本就保护不了她。

    玄渡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就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伴随着沈悦颜甜甜的笑声:“你回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沈悦颜一头青丝倾泻在后,一张俏丽的小脸上带着笑容,明耀而又动人。

    玄渡一时间怔住了原地就那么痴痴的望着她,沈悦颜见他不说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落入耳中,让玄渡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忙敛住心头翻涌的思绪看着她一头散开的青丝问道:“你的头发?”

    沈悦颜这才察觉自己散开了发髻没有挽,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发髻乱了,正要重梳呢。”

    玄渡点了点头,就见容锦瑟从房中走了出来,他略一拢袖朝着容锦瑟一礼道:“今日之事多谢县主了。”

    容锦瑟颔首:“大师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者我和阿桑姑娘一见如故,我很喜欢她。”

    话音方落,沈悦颜就扯了扯她的袖子,然后凑到她耳边纠正道:“你叫什么大师?他现在又不是和尚,你这么叫不是在戳他的心吗?”

    容锦瑟唇角一抖,凉凉的目光扫了沈悦颜一眼,好家伙现在就护上了,这个没良心的这么说就不怕戳她的心?

    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你们聊吧,我先回了。”

    回到房间后,容锦瑟就见君澜尽正坐在桌前喝茶,见她进来,他伸手也为她倒了一杯然后道:“玄渡今日好似受到了打击。”

    “哦?”

    容锦瑟有些好奇,她走过去在君澜尽身边坐下,却是没有端君澜尽为她倒的茶水而是将他手中喝了一半的茶水给抢了过来,然后仰头喝掉了。

    君澜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愣了一下,随即会心一笑为她这小小的动作,着实是取悦了他。

    他的娇娇,是越来越大胆了。

    君澜尽将茶满上,淡淡的声音道:“他前世高高在上,想来是未曾受过什么挫折,今日却被百姓这般谩骂折辱,还连累了他心爱的姑娘,心里定不好受。”

    容锦瑟眸光一动,有些感慨道:“悦颜何尝不是如此,你知道吗她差点就绞了自己的头发去给玄渡做个假髻,幸亏被我给拦下了。”

    说着,他拉着君澜尽的胳膊担忧道:“我觉得悦颜对他好像真的动了心,你说他们若是在一起会有结果吗?”

    这个问题君澜尽不好回答,毕竟他不是玄渡,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眉梢一动,伸手抱住她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你自己。”

    容锦瑟不明所以,抬头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君澜尽捏了捏她不在圆润的小脸道:“你今日打了梁瑜佑,还扬言要告到陛下面前,你觉得那个石县令会善罢甘休吗?他能在溆浦县兴风作浪多年而没处决,背后定是有人撑腰,你啊你,这一次怕是又惹上了一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