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最可爱 作品

第9章 暗流涌动,风雨欲来

王承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6`1,看¢书.网^ *无?错′内\容/

没有鸣锣开道,没有仪仗随行,就像一个普通老臣的觐见。

他走下马车,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宫墙,天色阴沉,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林默就站在宫门内,静静地等着他,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太傅,请。”

王承没有看他,只是理了理衣冠,迈步走入这权力的漩涡中心。

……

御书房。

香炉里的龙涎香,已经燃尽,只剩一缕残烟。

李彻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站在一幅巨大的《大炎江山图》前,背对着门口。

王承走了进来,身后,殿门无声地关上。

“老臣,参见陛下。”王承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李彻没有转身。

“太傅,看这幅图。”

王承抬眼望去。

“江山如画。”

“是啊,江山如画。”李彻的声音很轻,“可总有人,想在朕的画上,添上几笔不属于朕的颜色。”

王承眼帘低垂:“陛下多虑了。这天下,终究是李家的天下。”

“是吗?”

李彻终于转过身,他走到书案后坐下,拿起一封奏折。

“朕刚登基时,户部说,国库无粮,可赈灾。”

“边军说,军饷无着,衣食不继。”

“工部说,河堤年久失修,恐有水患。”

他将奏折,轻轻丢在王承面前。

“处处,都要钱。”

“处处,都没钱。”

李彻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朕抄了三十七家逆党,才填满了国库。”

“太傅,你说,这正常吗?”

王承沉默了片刻。\t*i^a\n*l,a,i.s,k/.?c.o?m¢

“世家大族,盘根错节,非一日之功。先帝仁德,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乃是国朝常态。”

“共治天下?”李彻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王与李,共天下。这首民谣,朕三岁时就会唱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

“太傅今日来,是想教朕,什么是规矩?”

王承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年轻的帝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想提醒陛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舟,是君。”

“水,是民。”

王承的声音,掷地有声:“世家,便是这引水之渠。无渠,水则泛滥,舟亦难行。”

“说得好。”李彻鼓了鼓掌。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王承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所以,朕动了燕王,你们就让京城粮价飞涨?”

“朕设了纠察司,你们就让国子监的士子们,在宫门前静坐?”

李彻的笑容,愈发冰冷。

“这就是太傅所说的,引水之渠?”

“我看,是堵水之坝!”

“想用天下悠悠之口,来堵朕的嘴?”

“想用万千黎民之腹,来逼朕低头?”

王承的脸色,终于变了:“陛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老臣……”

“太傅不必惊慌。”李彻摆了摆手,重新靠回椅背,“朕没有证据。”

他看着王承,一字一顿。

“朕,也不需要证据。_x,s+h!a¨n+j~u-e^./c¢o/m!”

王承的心,猛地一沉。

“你……”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紧急军情!”

陈庆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李彻看了一眼王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宣。”

陈庆之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林默。

“说。”

林默上前一步,声音压抑着怒火。

“陛下,仅一个时辰,城中粮价又涨三成!”

“各大粮铺,全都闭门谢客,宣称无粮可卖!”

“同时,有大批士子涌向国子监,在祭酒孔闻的带领下,于门前静坐,声讨陛下穷兵驩武,不恤民生!”

林默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砸在御书房内。

王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快,这么大。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李彻却仿佛没听到,他只是看着王承。

“太傅,你听到了吗?”

“这水,要泛滥了。”

王承袖中的手,攥成了拳头。

“陛下若信老臣,老臣愿去国子监,劝回那些士子。”

“不必了。”李彻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朕想自己看看。”

他没有理会身后三人,径直走出了御书房,拾级而上,朝着皇宫最高的那座观星楼走去。

……

观星楼顶,狂风呼啸。

李彻立于楼顶边缘,龙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陈庆之、魏国公、林默,三人站在他身后,神色凝重。

李彻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猛然睁开。

一双眼眸,竟化作了璀璨的金色!

天子望气术!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京城的气运,尽收眼底。

寻常百姓的民居之上,是一片片灰白之气,黯淡无光,充满了焦虑、饥饿与不安。

而在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四个方向的豪门府邸上空。

四股庞大、粘稠、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气,冲天而起!

这四股黑气,彼此勾连,交织缠绕,在京城上空,形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

这张网,正不断地吸食着下方那无数灰白的民气,让自身的颜色,变得愈发深沉、可怖。

而在黑网的中心,丝丝缕缕的黑气,正化作一支支无形的利箭,朝着皇宫的方向,不断攒刺!

那是世家的怨气、野心、与咒骂。

“呵。”

李彻忽然笑了。

非但没有愤怒,反而是一种……棋手落子前的快意。

“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他转过身,金色的瞳眸恢复了常色,但眼底的寒意,却比这楼顶的狂风,更冷。

他看着魏国公。

“魏公。”

“老臣在。”

“让大雪龙骑做好准备。”

魏国公眼神一凛:“陛下,要杀?”

“不。”李彻摇摇头,“这一次,我们不杀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我们……诛心!”

诛心!

魏国公和陈庆之的身体,同时一震。

杀人不过头点地。

诛心,才是最狠的刀。

“陛下,如何诛心?”林默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李彻看向他。

“他们用舆论,朕就用民意。”

“他们用士子,朕就用百姓。”

“他们不是说朕不恤民生吗?”

李彻的声音,传遍楼顶。

“陈庆之!”

“末将在!”

“传朕旨意!开京城所有官仓!放粮!”

“陛下,不可!”林默大惊,“官仓之粮,是军粮之本,轻易动用,恐边关……”

“无妨。”李彻打断他,“朕就是要让他们看。”

“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让百姓饿肚子。”

“粮食,按人头发放,不收一文钱!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领粮者,必须亲口说一句:‘感谢陛下天恩,唾弃奸商囤粮’!”

“这……”林默愣住了。

简单,粗暴,却直指要害!

这等于是在逼着全城百姓,站队!

“林默。”李彻又看向他。

“臣在。”

“纠察司,即刻出动。给朕去查封城中所有闭门的粮铺!以‘扰乱市价,囤积居奇’之罪,将所有粮铺掌柜,全部下狱!”

“那……东家呢?”林默小心翼翼地问。

“东家?”李彻笑了,“朕的纠察司,什么时候只抓掌柜了?”

他拍了拍林默的肩膀。

“去把王家、谢家、崔家、卢家的粮铺,给朕一家一家地抄!”

“把他们的东家,不论官居何位,都给朕……”

李彻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请’到菜市口,让他们亲眼看着,朕,是怎么给百姓发粮的。”

“让他们听听,百姓的骂声。”

“朕,

要让他们,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