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最可爱 作品

第17章 釜底抽薪

御书房。*k~a¢n^s_h^u^j`u~n·.?c^c\

烛火,映着棋盘上的黑白分明。

李彻独自对弈,一枚白子,悬于空中。

“你来了。”

林默的身影,从门外的阴影里走出,带着一身夜寒。

“陛下。”

李彻的目光,落在棋盘上。

“你看这盘棋,像不像京城?”

林默的视线扫过。

“黑子,已入绝境。”

“他们以为,吃了朕的帅。”李彻笑了,那枚白子轻轻落下,截断了黑子所有的生路,“却不知,朕要的,是他们的整片江山。”

他抬起眼。

“虎符,拿到了?”

林默从袖中,拿出那枚粗糙的木质虎符。

“谢家的人,亲手为臣铺的路。”

“很好。”李彻看向角落。

“影。”

“臣在。”

“让西山大营那三千人,看到他们的‘希望’。”

“遵旨。”

影,如烟般散去。

李彻终于看向林默,这个刚刚从地狱走了一遭的臣子。

“林默,你怕吗?”

“臣只怕,陛下的戏,不够精彩。”林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李彻低声笑了起来。

“放心。”

“好戏,才刚刚开始。”

……

德顺米铺,后院。

灯火通明,暖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1/7/k^a^n¢w·e?n~x,u¨e..~c·o′m/

王承、谢渊、卢植三人围坐,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怎么还没消息?”谢渊的胖手,紧张地搓着。

“王兄,万无一失吧?”卢植问。

王承端着茶杯,眼皮都未抬一下。

“急什么。”

话音未落,谢安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家主!王太傅!”

“人呢?虎符呢?”谢渊猛地站起。

“林默他……他跑了!没按我们说的路走!”谢安喘着粗气。

“废物!”谢渊大怒。

就在这时,一名亲信护卫,神色狂喜地冲了进来。

“老爷!动了!西山大营动了!”

王承的眼睛,瞬间睁开。

“动了?”

“动了!”护卫激动道,“三千精兵,举着虎符,高喊‘清君侧,诛奸臣’,正朝着皇城杀来!”

谢渊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成了!他还是去偷了!”

“王兄,高明!”卢植满脸敬佩。

王承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得意的冷笑。

“传令!”

他的声音,阴冷如冰。

“城中所有米铺,粮价,再涨三成!”

“让那些贱民,也尝尝绝望的滋味!”谢渊附和道,满面红光。

王承看着皇宫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少年天子跪地求饶的模样。_k!a!n`s,h_u+a?p.p?.¨n`e?t?

“天亮之后,就是我们,去太和殿‘劝谏’陛下的时候了。”

“逼他退位!”卢植眼中,全是贪婪。

“报——!”

又一名护卫,踉跄着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

“老……老爷!出……出大事了!”

王承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官仓……全城的官仓……”

“烧了?”谢渊不耐烦地问。

“开了!!”护卫的声音,带着哭腔,“全开了!”

王承猛地站起。

“你说什么?!”

“陛下有旨!开仓放粮!”护卫的声音在发抖,“粮价……粮价只要市价的三成!”

哐当——!

王承手中的茶杯,脱手而出,在地上摔得粉碎。

……

长安东市,官仓门口。

人山人海,却秩序井然。

“三文钱!真的是三文钱一斗!”

“我没做梦吧!王家米铺要卖我们三十文啊!”

“天杀的王家!他们是想让我们死啊!”

一个老妇人抱着一小袋米,跪在地上,朝着皇宫的方向,嚎啕大哭。

“陛下啊!您是活菩萨啊!我的孙儿有救了……”

“陛下万岁!”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

“陛下万岁!”

“陛下圣明!!”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刷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昨天还在咒骂朝廷的百姓,此刻,成了李彻最忠诚的拥护者。

民心,如水。

可载舟,亦可覆舟。

今日,这水,只为一人而流。

……

德顺米铺,后院。

死寂。

炭火早已熄灭,一室冰冷。

谢渊、卢植、王承三人,面如死灰。

“他哪来的粮食……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粮食……”谢渊喃喃自语,状若疯癫。

“是抄家……”卢植的声音干涩,“是之前抄那几家得来的……他早就料到了……”

“我们的粮食……我们囤的那些粮食……”谢渊的胖脸,抖成了筛子,“全完了!血本无归!”

一名账房先生,抖着手,捧着账本进来。

“老爷们……”

王承抬头,双目赤红。

“说。”

“我们……我们投进去的所有银子……连同几十年积攒的储备……全……全都赔进去了。”

“不止是银子!”卢植惨笑一声,“民心……也没了。”

谢渊猛地看向王承,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王承!是你!是你出的主意!”

他指着王承的鼻子,尖叫道。

“西山大营那三千人!是拿着你的虎符出去的!谋反!这是谋反!”

王承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他终于明白了。

那枚虎符。

那个“越狱”的林默。

那个从一开始,就为他们量身定做的陷阱。

“不是构陷……”王承的声音,轻得像梦呓,“他要的,是‘人赃并获’……”

轰隆——!

大地,开始轻微地震动。

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擂响的战鼓,沉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爷!不好了!”一个护卫屁滚尿流地跑进来,“城防营!城防营把我们包围了!”

话音未落。

“砰——!”

后院的大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轰然踹开!

门口站着的,不是城防营的杂兵。

为首一人,玄甲金盔,面如寒铁。

正是陈庆之。

在他的身后,是密密麻麻,铁甲森森,反射着月光的……大雪龙骑!

“陈庆之!”谢渊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大雪龙骑?!你们……你们不是去北境了吗?!”

陈庆之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刀,刀锋,指向院内的三人。

他的声音,比北境的风雪,更冷。

“奉陛下旨意。”

“王承、谢渊、卢植,并其党羽,伪造军情,囤积居奇,祸乱朝纲,意图谋反。”

陈庆之的目光,扫过他们绝望的脸。

“人赃并获。”

王承死死地盯着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出征……是假的?”

陈庆之的刀,举了起来。

“出城的,是真的。”

他顿了顿,嘴里吐出最残忍的两个字。

“回来的,也是。”

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