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的脚步声隐没在了祷告室里。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
女人扶住门边的窄柜,脸上“怯懦和惊慌”的表情瞬间转变。
她轻巧的转过身,跳上不高的台阶,蛇纹皮靴在木质地板上落下清脆的靴根碰撞声。
【你不害怕吗?】
神问。
梅琳娜扬起了头,先是笑:“您果然在。”
【……如果我不在呢?】
“那便是我的宿命。”
她不甚在意的回答道:“如果连您都不在乎信徒的生死了,那么……”
她突然顿了顿,接着弯起那葡萄般的眸子,不怎么清白的看向祷告室的中央,仿佛看向了镜头那边的常乐。
“那么这个世界好像也不是那么有意思了。”
平A,但极难招架。
常乐有些难为情,于是他把这种难为情转化为操作的动力。
这个时候,祷告室的门被推开了。
那家伙摆着一副“所以,我出手了”的表情走了进来。
平白无故的叫人火冒三丈呢。
……
间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只眼便在祷告室“堵住”了这位皮裤小姐。
小姐有些脸红,难道是吓得?
一只眼有些不高兴。
他知道自己长的不好(是抽象),也不至于将一位漂亮的小姐吓到面色潮红吧?
真是……太没礼貌了。·3!3^y!u′e.d·u′.~c~o,m/
于是他压了压魔术帽:“您还要往哪儿去?”
他对于空间的感知力很强,于是清晰的知道这间祷告室也就是个祷告室,没有地下通道,也无法通过某种空间合页传输到另一片空间里去,所以一只眼不慌不忙。
他反倒有闲心打量起了这间祷告室。
装饰的不错,看起来有种低调的奢华。
听说这是奥蕾莉亚特意选址和打造的,仅仅耗时一个月时间。
“不愧是玫瑰大公。”他说道。
他扔下了一个钩子,以为这个漂亮的小姐会和他多说几句话。
但梅琳娜只是隔着一些灯光冷冷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怪胎。
“……”
于是一只眼打消了多说两句的想法。
奇怪的是,那个扛大骨锤的家伙居然也没有追进来了。
他推了推魔术帽,可以竟然看到那扛大骨锤的瘦子在他刚才在木质地板上制作的大窟窿前苦恼的蹲了下来。
“这该怎么办……”
有人围了过来:“吼哟,你完蛋咯~这些地板是奥蕾莉亚大人准备的——很贵的!”
“天哪……”
一只眼觉得有些不对劲。′顽¨本`鉮/占* ,哽`鑫_罪.筷\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在入侵这间教堂吗?
他们为什么表现的如此淡然?
一只眼心头微微抽动着,这是身体带给他的预警。
可是,为什么?
一只眼不理解。
在他不算短暂的人生中,他也信奉过几个神明。
一开始是他故乡那里许多人都信奉的“狂欢之神”。
人们为了供养狂欢之神,花费了无数的金钱,甚至连吃饭和穿衣的钱都会狂热的投入狂欢之神的聚财钵盂中去,只期待着狂欢之神能够欢愉,并降下盛大的庆典。
教会的教义里记载,数百万计的金币如下雨一样从狂欢之神子民们的头顶落下。落进他们的口袋里、高举的饭碗里、鞋袜里、淹没整个城市和村庄。
并有无数来自神秘东方的绫罗绸缎如云霞般落下,描绘着美丽花纹的瓷器、茶叶和价值千金的香丸镶在泡泡里,漂浮在人们举手可得的地方。
只要——前提是,只要信徒们能满足狂欢之神。
年幼的一只眼曾经问过哥哥:“可那是多少?”
满足,究竟是多少?
哥哥没说话。
后来一只眼渐渐懂了。
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更何况是神?
狂欢之神吞没了一座座城市的财富,在一场场的豪赌中,信徒们一败涂地。
偶尔有几个幸运儿,他们得到了神的召见。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身上果然如教义里写的那样挂满了珠宝,口袋里也塞满了金银。
但一只眼己经不再相信神明。
因为他知道,那些珠宝是狂欢之神的
主教悄悄采买的。
于是,“信仰是一场骗局,神明是一个骗子”这个观念在一只眼的心中扎下了根。
后来,他成为了卡俄斯的信徒,成为了一名空间祭司。
但卡俄斯同样没能得到他纯净的信仰。
因为他的哥哥同样成为了卡俄斯的信徒,他是一名时间祭司。
那时,他和哥哥己经反目成仇,一只眼不相信神明会接受一个可耻的盗贼、兄弟反目者、背刺者的信仰,于是卡俄斯在他的眼里代表了“识人不清”“愚蠢”以及“年迈”。
他在心里这么念叨着,竟然也没受到所谓的神罚。
所以,神根本不会注视着所有信徒,或者说,这世上只有被“信仰”区分的祈求者,而没有所谓的源头——神明。
一只眼自诩己经跳出了信仰的囚笼,成为了一名无信仰的祈求者。
他用这种薄凉的态度看着世间的一切神明,首到现在。
现在,他看着那位皮裤小姐,有些不解。
“你在等着神明来拯救你吗?”
提到了神明,终于得到了小姐的侧目。
她说:“神明没有来。”
“那……”
“祂就在这里。”
那种笃定的,笃信的,坚决而没有一丝磕绊的话,让一只眼皱了皱眉头。
他不满,不是有些,是很。
那是一种,精神贫瘠者对精神富足者的憎恶。
于是一只眼举起了手。
对于一个普通人,他有一千种不带重复的方式能让她死,和生不如死。
“啪。”
远处的一盏灯灭了。
“啪啪啪啪啪啪……”
灭灯如同一个引信,层叠的蔓延过来。
最后,就剩下一盏,明晃晃的闪耀在梅琳娜的身边,把她衬托的像一位天使,把一只眼衬托的像阴沟里的老鼠。
这不公平。
尖锐的恶意滋生,朝着梅琳娜蔓延过去。
“啪。”
最后一盏灯灭了。
梅琳娜身处黑暗之中。
但她并不害怕,因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发髻。
逐渐,黑暗中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咔吧,咔吧,咔吧。
骨骼交错的声音和一些被压抑到了极致的痛苦闷哼声共鸣。
啊,梅琳娜知道了。
这是神明在把玩“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