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顶层密室。·s·a_n,y?e?w~u/.+n¨e~t′
药香与剑气在此交织,凝成一股诡异的杀机。
邀月一袭白衣,静立中央,神情冷若玄冰。
在她面前,雷纯身着练功服盘膝而坐,汗水浸透衣衫,脸色白得透明。
“废物!连真气运行连贯都做不到!”
邀月声音冰冷彻骨,屈指一弹,一道极寒真气精准地刺入雷纯背心大穴,强行扭转她行功的偏差。
雷纯身体剧震,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却被她死死咽下。她咬紧牙关,继续催动那霸道无匹的《明玉功》,引导体内那股被强行灌注的恐怖力量。
角落里,玉瓶堆积如山,百年雪莲、千年参王、天山冰髓……这些江湖至宝,此刻不过是邀月用来“催熟”的饲料。
宗师灌顶,天材地宝为食。
这不是练功,这是用钱和底蕴,硬生生“砸”出一个绝顶高手。
邀月最初只觉羞辱,堂堂移花宫主,竟沦为废人教习。
可短短数日,她脸上的不屑,便被一种深不见底的惊疑取代。
雷纯那副被林玄重塑过的经脉,仿佛一个无底深渊,贪婪地吞噬着一切能量,展现出近乎妖异的武学之姿。
不过五日。
轰!
雷纯体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爆响,那是壁垒破碎的声音。
一股远超后天的气机轰然散开,凌厉无匹。
先天!
她睁开眼,眸中精芒如电,一闪而逝。\c¢u?i~w_e·i^j+u!.^i`n~f?o~
邀月冰冷的凤目中,情绪翻涌。她看着雷纯,那个男人的身影再次浮现。
那点被利用的不爽,正在心底发酵。
这个男人,正用他那不容抗拒的手段,将她这位移花宫主,也变成了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
京城,风雨欲来。
在雷纯闭关的同时,一则消息在京城各大茶馆酒楼悄然流传。
“听说了吗?六分半堂那位大小姐回来了!”
“哪个雷纯?不是说她……”
“嘘!据说她侥幸活命,回来不想着报仇,只想守住雷总堂主留下的基业,当真可怜……”
“是啊,一个弱女子,夹在金风细雨楼和白愁飞那种枭雄中间,怕是活不过几天!”
悲情、弱小、无助,这便是雷纯为自己披上的外衣。
这层外衣,成功麻痹了那个刚刚上位、志得意满的白愁飞。
在他眼中,雷纯不过是只拔了牙的病猫,挥手可灭。
而这,正是雷纯想要的结果。
……
金风细雨楼。
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药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楼主苏梦枕的卧房内,这位曾以“红袖刀”威震京城的英雄,此刻形容枯槁,病骨支离地靠在榻上。
与雷损的惊天一战,耗尽了他所有生命力,旧疾复发,下床都已是奢望。,卡-卡.小_说¢网/ ,追*最?新¨章?节,
楼内大权,早已旁落到野心勃勃的副楼主,“惊神指”白愁飞手中。
“楼主,六分半堂的雷纯……求见。”亲信低声通报。
苏梦枕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情绪复杂。
雷纯……他对雷损之死,终究有愧。
“让她……进来。”
片刻后,雷纯一袭素衣,手捧精致食盒,缓步而入。
她脸上不见恨意,只有恰到好处的哀伤与敬意。
“小女子雷纯,见过苏楼主。”她盈盈一拜,姿态放到了最低。
“雷姑娘,不必多礼。”苏梦枕挣扎欲起。
“苏楼主重伤在身,切莫乱动。”雷纯快步上前,将食盒放在床头,取出一碗参汤。“家父之事,江湖恩怨,难分对错。小女子此来,是感念苏楼主英雄气概,愿化解两家恩怨,只求能在京城,得一隅安身之地。”
她并未急于动手。
在接下来的几日,她每日都来探望。
时而送上千金难求的珍药,时而只是静坐一旁,为他抚琴一曲。
她将一个冰释前嫌、仰慕英雄、又身世飘零的弱女子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她的行为,很快在金风细雨楼内引起分化。
以杨无邪为首的苏梦枕旧部,对这位“深明大义”的雷姑娘渐生好感。
而白愁飞一派,则对此嗤之以鼻,只
当她是惺惺作态。
楼内的裂痕,在无形中被悄然加深。
第七日。
雷纯觉得,时机到了。
她再至苏梦枕病榻前,脸上带着喜色。
“苏楼主,小女子幸得一位世外高人指点,求来奇药,或可极大缓解您的病痛!”
她献宝般捧出一个温润玉碗,碗中是半碗琥珀色的汤药,清香扑鼻。
苏梦枕看着那碗药,眼中燃起求生的渴望。
日夜缠身的剧痛,早已将他的意志消磨殆尽,若能缓解,他愿付出一切。
但他毕竟是一代枭雄,警惕犹存。
雷纯看出了他的犹豫。
她端起玉碗,唇角扬起,那笑意凄然又决绝。
“楼主可是信不过小女子?”
话音未落,在苏梦枕错愕的注视下,她竟当着他的面,亲口饮下一小口汤药。
“此药温和,绝无毒害,小女子愿以身试药。”
她的眼神,坦荡,清澈。
这份不惜己身也要为他寻药的“诚意”,是压垮英雄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
英雄,最难抵御的,从来不是刀光剑影,而是以柔情和恩义编织的罗网。
“姑娘……何至于此!”
苏梦枕大为动容,再无怀疑。
他接过药碗,将那琥Ar色的汤药,一饮而尽。
药力入腹,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那跗骨之蛆般的剧痛,竟真的消散大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畅的低吟。
“多谢姑娘……”
他感激地看着雷纯,浑然未觉,在那琥珀色的药液滑入喉咙的瞬间,无数肉眼难辨的蛊虫,已顺着血液,涌向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大脑深处。
他饮下的,是救命的良药。
更是,魔鬼的契约。
“能为楼主分忧,是小女子的荣幸。”雷纯浅浅一笑,起身告辞。
当她走出金风细雨楼,回头望向那座灯火通明的英雄之楼时,夜色已深。
夜风吹起她的发梢,在她绝美的脸上投下阴影。
她嘴角的笑容,温婉不再,只剩下冰冷、残忍,与大功告成的快意。
复仇的第一步棋,落子无悔。
街角阴影深处,一道妖娆的身影斜倚墙壁,将一切尽收眼底。
石观音赤着双足,脚踝金铃在夜风中寂静无声。
她看着雷纯远去的背影,看着她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狠辣与伪装,妖媚的脸上,是一个玩味的、如同欣赏杰作的笑容。
“用最美的姿态,下最毒的蛊……”
她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呵呵,这小丫头,倒是学到了几分精髓。”
“主人调教出来的宠物,果然,个个都不同凡响。”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苏梦枕倒下,白愁飞上位,金风细雨楼这潭水,才算真正被搅浑……主人,您下一步的棋,又是要落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