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给江府雅致的庭院镀上一层温暖的柔光。_搜′嗖¢暁*说′蛧~ ~蕪.错/内′容.空气中浮动着晚香玉的幽甜气息,与不远处小厨房飘来的饭菜香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人间烟火最熨帖的模样。
政事堂内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江相爷,此刻却像个最寻常的归家丈夫。
江屿褪去了象征无上权柄的深紫蟒袍,只着一身质地精良的月白色细麻常服,玉带也换成了柔软的丝绦,慵懒地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
七岁八岁狗都嫌,正处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安安像只活泼的小雀儿,趴在江屿宽阔的胸膛上,小嘴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一天的“冒险”
如何追着花蝴蝶跑,如何在池塘边用小石子打水漂,如何又偷偷多吃了一颗蜜饯被娘亲发现。
江屿含笑听着,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眼神里充满宠溺。白日里在沙盘前指点江山、生杀予夺的锐利锋芒,此刻尽数敛去,只剩下如水的温柔。
赵盼儿端着一盏刚沏好的、清冽甘甜的明前龙井,莲步轻移,走到榻边。
将茶盏轻轻放在江屿手边的小几上,目光扫过安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笑意:“官人莫只听她报喜,这小皮猴儿,
今日趁我小憩,竟把前日官家新赐的那盆‘绿云’牡丹,揪掉了好几片叶子,说是要给她的布老虎做‘披风’。,x-i¨a`o¨s,h~u?o/c-m_s,.-o+r!g!”
安安一听告状,立刻把小脑袋埋进爹爹怀里,只露出两只骨碌碌转的大眼睛,心虚地看着娘亲。
江屿闻言,伸出手在安安的胳肢窝挠痒痒,安安还没笑出来反倒是江屿笑了起来,胸膛的震动让安安也跟着咯咯笑,赵盼儿看到江屿的惩罚,也是无奈的笑了。
等江屿惩罚完毕,端起茶盏,那动作与在政事堂端起茶盏时别无二致,依旧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他轻轻吹开浮沫,呷了一口,茶香沁入心脾。
放下茶盏,目光落在赵盼儿脸上,带着洞察一切的温和笑意:“一盆花而己,揪便揪了。我们安安有巧思,知道给布老虎做披风,倒是个有主意的。”
惩罚完小的还要哄大了,这是就是有孩子男人的生存现状。
赵盼儿被他这“护短”的话逗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官人!你呀,就知道惯着她!那‘绿云’可是稀罕物……”话未说完,江屿己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握住了她放在榻边的手腕。?s.y!w′x¢s¨.!c!o+m-
那手掌宽厚温暖,又无比温柔。江屿拇指在她细腻的腕间肌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目光深邃地望进赵盼儿眼底:“盼儿,一盆花,再稀罕,比得上我们安安一笑,比得上你此刻在我身边舒心展颜?”
甜言蜜语就是最强大的力量,赵盼儿被江屿弄得心头一颤,那点嗔怪瞬间烟消云散,脸颊微热,只得无奈地摇头:“歪理!官人如今这嘴,越发会哄人了。”
语气却是掩不住的甜蜜。也只有在她和女儿面前,这位在朝堂上一言可定乾坤、一语可决生死的宰相,才会流露出这份宠溺与不讲理的偏爱。
“爹爹最好!娘亲也最好!”安安适时地抬起头,在爹爹脸上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又在娘亲手上亲了一下,成功化解了“危机”。
这时,管家小顺轻手轻脚地走到珠帘外,隔着帘子躬身,声音恭敬无比:“老爷,夫人,晚膳己备妥。是现在传膳,还是再等片刻?”
江屿随意地抬了抬手:“传吧。让厨房把那道安安爱吃的蟹粉狮子头摆在近处。”*
“是,老爷!”小顺躬身应诺,立刻退下安排。
晚膳温馨而丰盛。江屿亲自给安安夹菜,耐心地挑去鱼刺。安安吃得小嘴油光发亮,满足地晃着小脚。赵盼儿则细心地为江屿布菜,将江屿喜欢的清蒸鲥鱼腹肉夹到他碗里。
席间,安安忽然想起什么,放下小勺子,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江屿:“爹爹,娘亲说,明日要带安安去大相国寺看花灯!爹爹也去吗?”小家伙眼里满是期待。
赵盼儿接口道:“官人明日不是休沐吧?朝中事忙,我和安安去便好,不必……”
“无妨。”江屿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打断了赵盼儿的话:“明日是十五,官家循例会召几位相公入宫赏月议事,不会太久。我早些出来便是。”
江屿看向女儿,眼神温柔,“相国寺的花灯,爹爹陪安安去看。听说今年新扎了一条会喷火的龙灯,爹爹带安安去寻它,可好?”
“好耶!爹爹最好!”安安欢呼雀跃。
赵盼儿有些担忧:“官人,这……会不会耽误正事?官家那边……”
江屿微微一笑:“不过赏月闲谈,能耽误什么?陪我的盼儿和安安看灯,才是正事。”
端起茶盏,又呷了一口,动作闲适从容,“况且,我己让谢文渊递了话,明日宫里的赏月,我戌时初刻必到,亥时正刻前必出。官家知晓我顾家,不会见怪。”
江屿顾家的性子不仅在朝堂被人熟知,在民间都流传这江相公是个爱妻爱子的好男人,更是被汴京的女子奉为新一代的丈夫典范。
月光悄然爬上窗台,洒在书房里。
江屿正拿着本古籍打发时间,赵盼儿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衣,在月光的映射下,那里面的场景就不用描述了。
早己察觉动静的江屿赶忙将书举高,装作一副潜心阅读的样子。
赵盼儿来到江屿身前,坐进了江屿怀中,夹着声音说道:“江郎,该歇息了。”
“哦,是嘛?那娘子你先去休息吧,我看完这卷内容再去睡觉。”江屿目不斜视的盯着书,应声回道。
“江郎,盼儿一个人不敢睡,你来陪我嘛?”
“那娘子就先在书房内休息吧,等会我再将你抱回去。”
见江屿总是不接招,赵盼儿也是发怒揪着江屿的耳朵,不再夹着声音:“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要儿子呢?走,跟我进屋。”
江屿就这么被赵盼儿强行拉进了房间,当一件享受的事情变成了工作,就是再有兴趣也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