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双手叉腰,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海水,却理首气壮地扬起下巴:
“救命之恩的谢礼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不给。^@6?1__看d′书?>3网& ^无??错$¨内?|容¨:o”
阳光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在她粗糙的麻衣上投下斑驳光影,倒衬得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笛飞声半倚在缺了角的木枕上,裹着补丁棉被的身躯微微颤抖——不知是因经脉剧痛,还是胸中翻涌的杀意。
他扯出一抹冷笑,沙哑道:
“放心,等我伤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喉间滚动时,嘴角渗出一丝暗红血迹,却掩不住眼底森然寒光,仿佛要将眼前女子千刀万剐。
如烟却像完全没察觉那足以冻结海水的杀意,凑近时发间莲香混着海腥味扑面而来:
“我叫如烟,你叫什么名字?”
她故意将脸凑得极近,睫毛在笛飞声苍白的脸上投下细小阴影。
若让这女子知晓自己是金鸳盟盟主笛飞声,只怕转头就会为赏金将他捆去官府。
他垂眸掩住眼底算计,颤着声线道:
“我...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既然你是我在海上捡到的,那就叫小海子?”
如烟眨着眼睛,故意憋笑。!k\u?a`i+d+u·x?s?./n·e′t~
话音刚落,就见病床上的人猛地剧烈咳嗽,震得床板吱呀作响。
“这名字好像一个太监。”
笛飞声咬牙切齿。
“那你想叫什么?”
如烟歪头,发丝扫过他手背。
笛飞声浑身僵硬,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
“随便。”
“潮生?好像我们这边挺多人叫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儿俗气了。”
“海上明月共潮生,这个名字勉强不错。”
笛飞声望着她灵动的眉眼,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或许是这名字里。
“好吧,潮生!”
如烟蹦跳着冲向厨房,裙摆扫落桌上陶罐。
她揭开缺角的陶瓮,取出几颗裹着海盐的瑶柱,在掌心搓出细碎声响:
“这可是我亲手撬下来的,记得伤好之后要报答我!”
陶罐里的瑶柱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笛飞声却想起自己平日用膳时,金鸳盟后厨光是熬粥就要用上九种山珍。
此他别开脸闷声道:
“知道了,啰嗦!”
当炊烟从茅草屋顶袅袅升起,如烟端着粗陶碗走来时,碗里的瑶柱粥还在冒着热气。*l_a~n!l^a?n,g?u*o`j′i^.?c~o-m+
笛飞声勉强喝了半碗,终于恢复些许力气,他要来纸笔写下一些药材:
千年人参、千年雪莲、深海龟甲...字迹遒劲如剑,却因力竭洇开墨痕。
“没钱,买不起。”
如烟摊开布满老茧的手掌,腕间贝壳串哗啦作响。
笛飞声下意识去摸腰间——那里本该挂着镶玉钱袋,如今却只剩空荡荡的系带。
两人对视半晌,同时笑出声——一个是落魄盟主,一个是贫苦渔民,倒也算同病相怜。
“这个龟甲我可以去抓海龟!”
如烟突然指着纸上字迹,眼中燃起兴奋光芒。
不等笛飞声阻拦,她己拎起麻绳冲向海滩,裙角沾满沙粒也浑然不觉。
待她拖着半人高的海龟归来时,夕阳正将海面染成血色。
她赤脚踩在厨房泥地上,利落地剖开龟壳,刀刃与骨骼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蒸腾的热气中,她将龟肉裹上金黄茶油,撒上粗盐与晒干的野葱,转头朝屋内喊:
“潮生,这人参、雪莲,要不我们也自己去挖?”
笛飞声靠在窗边,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起金鸳盟内那些精心烹制的药膳。
他冷笑:
“人参在长白山,雪莲在西域,你打算怎么挖?”
“这很简单啊!”
如烟探出头,鼻尖沾着灶灰:
“我们先去长白山挖人参,再去西域挖雪莲。”
她的语气认真得可笑,仿佛横跨千里只是去隔壁渔村赶集。
笛飞声正要讥讽,却见她己端来一壶漆黑如墨的汤药,蒸腾的热气里飘来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地龙望月砂愈合汤!”
如烟笑得灿烂。
他脸色瞬
间煞白。
“蚯蚓煮兔子便便?你自己留着喝吧。”
“我可是煮得很辛苦!”
如烟眼疾手快,捏住他下颌就要灌药。两人拉扯间,药碗“啪”地摔在地上,黑色药汁溅在笛飞声雪白中衣上,像极了他曾见过的暗器毒血。
“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如烟叉腰嗔怪,转身又去灶台忙碌。
笛飞声急忙补充:“煮点薄荷水就行了!”
当她重新端来薄荷水时,笛飞声却突然警惕:
“你先喝一口。”
“怕我毒死你?”
如烟挑眉,朱唇轻抿瓷碗边缘。
看着她饮下的动作,笛飞声鬼使神差地想起东海之战时,海水灌入鼻腔的窒息感——而此刻,竟比那时更让他心慌意乱。
确认能喝之后,笛飞声一口干了那玩意薄荷水。
“天气这么热,你也该洗个澡。”
如烟突然凑近,发梢扫过他滚烫的耳垂:
“等会儿我打水过来,你能自己动手吗,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笛飞声猛地呛住,剧烈咳嗽震得伤口生疼。
他别开脸,耳尖红得滴血:
“有你这么奔放的女子吗?”
“这会儿害羞什么,我俩都亲过了。”
如烟促狭地眨眨眼,故意压低声音:
“你差点断气,是我给你做人工呼吸你才能喘气,所以说你要报答我!”
记忆突然闪回那片咸腥的海水,还有意识模糊中那柔软却带着蔷薇的触碰。
笛飞声又羞又怒,挣扎着要起身:
“你怎么能这样!”
“好像在你们中原,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就要嫁给对方。”
如烟一只手托腮假作思索,另一只手指尖划过他手背的旧伤疤:
“所以你不但要报答我,还得娶我才行。”
自己的清白之身被玷污了!笛飞声如遭雷击:
“闭嘴!我才不会娶你!”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因脱力又跌回床上。
看着如烟狡黠的笑脸,他暗暗发誓——等经脉恢复,定要让这女人知道,得罪金鸳盟盟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