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雕梁画栋的门扉,透过酒楼雅间的纱帐,秦阳便看到了一脸愤怒的沈砚之,正被几名凶神恶煞的兵士围住。-x_i/n^r′c*y_.^c-o¨m′
他们将手架在沈砚之腋下防止他移动,分为内外两圈将他围在中央。
在他前方坐着一个身穿赤黄色四爪蟒袍的男人。
大乾象征身份的衣服里,以明黄色为最高层,下面便是太子以及朝臣。
就算是皇室中的重要人物使用黄色,也需避讳接近明黄。
四爪蟒袍并非太子专属,但四爪蟒袍加赤黄色常服,能穿出这一身行走于外界的人,朝廷中屈指可数。
“皇兄今日倒是有空,能来这烟柳之地附庸风雅。”
秦阳一屁股坐在了太子对面,将他面前堆叠的账册抽了一本,随意的翻看着。
“不管到哪里,都是在为朝廷做事。”
太子淡淡开口,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兄弟之间交流的轻松,反倒有种公事公办的味道。
“朝廷什么时候办青楼了,皇兄的产业?”
秦阳笑眯眯的问道。
此言一出,周围不少人顿时变了脸色。
青楼可不是好地方,更别说是跟秦阳扯上关系了。
所以在秦阳说青楼是太子产业时,无异于是在给太子扣屎盆子。
“放肆!怎么跟殿下说话呢!”
太子的贴身狗腿赵德梗着脖子冲上前,在秦阳身边猛地一拍桌子。~5¨2,s′h?u.c*h,e^n¨g`.+c`o′m¨
他和秦阳素有恩怨,今日太子得知了户部的情况后,亲自集结人手赶赴此处滋事。
赵德便也跟过来,想看看秦阳是怎么栽个大跟头的。
“你还不配跟我说话。”
秦阳头都没抬,继续翻了两页账册,在看到了上面的条目和自己安排的完全一致后,便放下心来。
“老九,朝廷那十万两,我们正在核查。”
“一切都是照规矩办事,你莫要阻挠。”
太子身边跟着户部的几名主簿,在他跟秦阳说话时,还在争分夺秒的一页页清点着账册。
看样子他们就是想趁着这个突击检查的机会,打秦阳一个措手不及。
按理说,秦阳和沈砚之拿到了这么多银子,前段时间的账册,应该就会作假,借机侵吞一些朝廷的拨款了。
太子抓的就是这些条目。
只要能逮到机会,他会直接将事情捅到乾帝面前。
明日朝会,秦阳将会被拎出来,接受户部、礼部、工部等诸多大臣的围攻。
现场的气氛极为紧张。
沈砚之还在后方大骂,秦阳则是看了一眼账册后,便将其合上。
“我说句老实话,皇兄还是现在放下东西离开,算卖给我一个面子,传出去也好听些。”
“面子?你?”
太子撇了撇嘴,语气中的不屑已经快要溢出。/6`1,看¢书.网^ *无?错′内\容/
纸页唰唰翻动,没有太子的命令,现场谁都不敢停下。
“看来皇兄是要一意孤行了。”
秦阳叹了口气,指了指他身后的两人道:
“我且问一句,你们来此时间不短了吧,可曾查出什么条目,能证明我和沈家合谋贪腐?”
闻言,太子顿时愣住。
他是接到秦阳前往七霞山消息后,便来到了这里,并扣下沈砚之。
满打满算已经有两个时辰时间,再耽误一会天就黑了。
至今为止,都没查出问题。
这对吗?
明显不对!
就像是曹廉说的那样,他们不相信秦阳这种人,在拿到十万两银子后,会没有任何歪心思。
他就真的不想据为己有吗?
“现在没查出来,不代表一会查不出来。”
太子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冷冷回应。
今天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这样轻松离开。
这里是不是正经酒楼,而是青楼!
人来人往的地方,消息流通速度快得要命!
一旦传出去,自己可是要丢面子的。
因此爱惜羽毛到极致的太子,绝对不可能无功而返。
“无妨,那就查吧,再安排几个人,去外面找我和沈家采购的地方对账。”
“这就不必九弟操心,本宫早就派人办了。”
太子墩着脸阴狠开口。
“好啊,还是皇兄想的周到。”
“不过您还真是把我看扁了,我要钱有什么用呢?”
秦阳让小二上了一壶茶和瓜果,看样子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太子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为了未雨绸缪,他对着赵德招了招手道:
“把这酒楼封了,不要让消息扩散的太远。”
“可是殿下……这是沈家的产业,咱们若是没有硬性证据,这样做可是要闹出问题的。”
沈家背后还有个太后。
沈砚之更是太后侄孙,虽是外姓,却也算半个皇室成员了。
一旦闹起来,他们理亏,。
传到太后那边,恐怕就算是乾帝也要顾忌影响,照顾多方的面子。
“先封了再说。”
太子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赵德刚按照他的命令下楼封锁,楼梯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且沉重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
几名身穿轻甲的兵士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的统领恭敬来到太子面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太子的脸色变了。
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了一眼秦阳,张开嘴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脸色铁青的沉默了。
这时候,赵德也回来了。
“殿下,宫里来了一名老宫女,说自己叫巧凤。”
“什么!?”
这下太子再也坐不住了。
那老宫女的名字,他听说过!
不只是听说过,对方还是看着他长大的!
因为这个叫巧凤的宫女,是贴身侍奉太后多年的太后亲信!
“她……她说什么了?”
太子有些慌乱,这种情绪他很少在众人面前显露。
可今天事情确实牵扯太多了。
“她说……说咱们查账可以,要注意影响。”
“人呢,我亲自去见!”
太子有些担忧,连忙推开门准备下楼。
赵德连忙道:
“殿下,人已经走了,就说了这一句。”
“这……”
太子一时间有些惶恐,对方甚至都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若是巧凤来了,那这件事……恐怕父皇也已经知晓。
正当他思索着今日之事,该如何找台阶下的时候。
身后忽然传来了几道沉重的声音。
是户部的几名主簿,放下了账册。
太子连忙转头,满怀期待的望着他们。
几人迎上太子殷切目光,却心虚的低下头。
秦阳的声音悠悠传来。
“皇兄,别说我没提醒过您,现在可没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