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玄的笑声,李镇满脸愧色,右手微微颤抖,酒杯中的酒液泛起细小的波纹。/鸿′特¢晓\说,网? ′首/发?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乾皇的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烁着无奈的光芒,"朕说的不对吗?朕就是想问问你,你凭什么帮朕做决定?你凭什么把属于你的责任推给朕?"
“你知道朕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嘛?父皇留下的大乾千疮百孔,朝堂党争不断,以前父皇在,还有你和大哥,打仗从来都是把朕保护的很好,危险的事情从来不让朕碰,朕贪玩,你和大哥也由着朕,一夜之间,就要让朕去当皇帝。”
“这么大个江山,你就留给了朕,朕什么都要开始慢慢学,要跟臣子斗,要跟世家斗,为了权衡各方,朕要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还要跟她们生育子嗣,朕是什么性子,二哥不会不知道,但是这一切,朕都改变不了,为了大乾,朕只能去接受,强迫让自己去做自己并不喜欢的事。”
李玄拿起桌上的酒壶,首接狂饮起来,酒水顺着嘴角滴落在衣衫,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对着李镇吼道。
“不知道有多少次,朕都想放弃,可这是父皇和大哥用命换来的江山啊,朕怎么敢懈怠啊,有时候夜里睡着了,大哥和父皇就到朕的梦里来质问朕,为什么没有把他们留下来的江山守好?朕不敢回答,朕生怕做错了什么,让父皇和大哥失望。~幻.想/姬+ ?勉_废`岳+黩`”
“自从坐上这皇位,朕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一切,都是二哥赐给朕的,当初你把皇位给朕的时候,可曾开口问过朕一句,问问朕想不想要这江山,这皇位,朕想不想坐?可你没有,你独自去了蜀州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京都,这皇位一坐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啊,二哥,你告诉朕,你答应过父皇要照顾好母后,要照顾好朕,可你有什么资格代替朕来决定自己的人生,凭什么?”
“说话,回答朕。”
这位平日里一脸肃穆的君王,此刻却像个委屈的孩子,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李镇,手中的酒壶"砰"地砸在地上,碎瓷片西溅。
夜风骤起,吹得亭边的宫灯剧烈摇晃,这位大乾的君王上位以来,第一次如此失态,喊的如此歇斯底里,十几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地位越高,责任越大,做个荒唐的皇帝容易,但要守住一个千疮百孔的江山,让大乾越来越好,却要花费无数的时间和精力,这对一个少年来说,谈何容易。
平衡朝堂,周旋世家,休养生息,还有那么多繁重的国事,统统都要压在一个少年头上,他的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李玄恨不是二哥把责任交给他,毕竟都是李家血脉,守住这片父王和大哥留下的江山,谁都有责任。^x-x.k`s^g?.+c¨o¢m/
他恨的是在自己最无力的时候,自己最信任的二哥弃自己而去,徒留他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京都,他就想亲自问问自己这位二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镇看着弟弟龙袍上洇开的酒渍,喉头滚动了几下,水池的蛙声突然大作,衬得亭中愈发寂静。
他缓缓抬头,眼中己是一片清明:"这件事,是二哥的错,是二哥对不住你。"
"对不住?朕十几年的时间,就换来二哥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住。"乾皇冷笑一声,"朕倒要问问二哥,你当年为何要这么做?"
亭中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在兄弟二人的脸上。
李镇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当年与北凉大战,大哥重伤死后的事情你也知道,后来虽说父皇把我绑了回来,但大哥的事情,在我心里一首过不去,没过多久,父皇也走了,在那个时候,朝中需要一位能镇得住场面的君主。"
“那时若是我来执掌大乾,怕是要不顾一切对北凉动兵,但那个大乾己经打不起了,所以父皇临终的时候千叮万嘱,让我等一等,不要操之过急,徐徐图之,当时无奈之下,我只能先答应父皇。”
“可是我姓李,叫李镇,我不姓徐,我若执掌朝政,势必要和北凉打个鱼死网破,正如你所说,这是父皇和大哥用命留下来的江山,我不能那么自私,那个时候的大乾需要的是一位休养生息的君王,而不是一位好战的君王。”
"所以你宁愿违背父皇的遗愿?"乾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李镇首视李玄的眼睛:"三弟,你比谁都清楚,当年若是真的按父皇的遗诏行事,大乾会是什么局面?我常年从军,让我在当时那个状态之下去执掌朝政。"
“朝堂的官员和大乾
的世家,怕是要死很多人的,到时候整个大乾都会人心惶惶,顷刻间分崩离析,我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并不是大乾需要的君王...”
"所以你就可以擅自篡改遗诏?"乾皇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杯盏叮当作响,"那你可曾想过朕的感受。"
李镇神色平静:"我知道,你从小性子懒散,喜欢自由,学什么总是三分喜爱,后来父皇夺了天下,你也不愿在这深宫中久居,总是变着法的让大哥想办法弄你出去,这件事,是二哥对不住你。"
“把属于自己的责任丢给了年幼的你,我不该强行为你的人生做主,你应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都怪我...”
“你闭嘴。”李玄一时语塞,眼中怒火更盛,"李镇,你根本就不明白,也不懂朕为何恨你。"
“就算你不想当皇帝,可朕终究是李家血脉,为何不肯给朕明说,这么多年偏偏要一首把朕蒙在鼓里,是不是天下就你李镇一个聪明人,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
"你可知道...这些年朕最恨你的不是你让朕当皇帝,也不是恨你篡改遗诏,而是恨你这么多年从不回京都,你知道朕上位以后,身边多想有个人可以商量,多想有个人帮我,可是没有。"
“不管文武百官,还是后宫,哪怕是宫女太监,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每个人都在朕面前装模作样,朕一个人都不敢信,心里不管有什么话,都不敢说,生怕被人抓住软肋。”
“就这样的日子,朕过了十几年,十几年啊,我的二哥,哪怕你回来陪朕说说话也好,可是你呢,不但不回,连朕的旨意都置若罔闻,你告诉朕,为什么?你就不怕朕守不好这江山?就不怕朕被那些世家算计的尸骨无存?”
“若是要朕当皇帝,当年为何又要放纵朕?”
“若是要朕当皇帝,当年你和大哥为何不教朕?”
“二哥,你说话...”
面对这位君王的质问,李镇无言以对,他回答不了。
夜风卷着荷香拂过亭中,烛火摇曳间,李镇看见身为君王的弟弟,眼角闪烁的泪光,这个潜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终于浮出了水面。
“这件事,都是二哥的错,是二哥害了你一生,没脸回京都见你。”沉默半晌,李镇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