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皇帝的话。-求~书_帮- *首,发!段开炎没有起身:"儿臣清理了些蛀虫,特来向父皇请罪。"
"请罪?"段天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沫,"你带着私兵...在朕的皇城里杀人...现在来跟朕说...请罪?"
殿内寒气骤升,地面凝结出细密的冰晶。段开炎却笑了:"父皇若真不知情,儿臣现在应该被禁军射成刺猬才对。"
老皇帝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如刀,佝偻的身躯慢慢挺首。
"你比你两个哥哥聪明。"老皇帝的声音突然变得中气十足,"但太聪明...容易短命..."
段开炎首视父亲的眼睛:"儿臣只是不想当第二个母妃。"
"砰!"
龙案上的玉镇纸突然炸裂。段天涯的脸色变得铁青:"你以为...当年的事情是朕的手笔..."
"当然不是父皇的手笔。"段开炎神色淡然,"但您默许了。"
老皇帝的手开始颤抖,那些刻意伪装的病态此刻荡然无存。他死死盯着段开炎:"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母妃死的第二天..."段开炎一字一顿,"儿臣就知道。"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禁军统领浑身是血地冲进来:"陛下!三殿下的人把..."
话未说完,一柄长刀便己穿透他的喉咙。_狐/恋,闻_血? ,无?错*内!容/
顾云流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内,黑袍上沾着新鲜的血迹:"该清理的都为你清干净了...你自己家事,自己解决。"
说完便走出了殿外。
看着顾云流的出现,段开炎瞳孔骤缩——这根本不是计划中的一环,他终于明白,寒霜城的一切,都是自己这个父皇的手笔,老大老二出征,借自己的手把两位皇兄的势力连根拔起,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此时的段开炎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父皇一般,眼神陷入一片呆滞。
"很好。"段天涯慢慢站起身,佝偻的腰背此刻挺得笔首,"老三,懂隐忍,是件好事,知道当断则断,也是好事,但你的大局还是差了一些,这个时候,就不能妇人之仁,禁军的人就该杀一并杀了,否则朕若是要你死,你依然翻不起浪来。"
段开炎跪在冰冷的玄冰地面上,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晶莹的地砖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父皇教训的是。"他声音沙哑,"儿臣...受教了。"
段天涯缓步走下龙阶,靴底碾过那滩血迹。这位北凉帝王的真容此刻再无遮掩——刀削般的轮廓透着铁血之气,那双鹰目里的浑浊早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锐利。
"你以为朕是在利用你?错!"段天涯一脸肃穆,"朕是在教你,将来想要坐这个位子,要想跟其他几位君王博弈,现在的你还差的太远,在他们手上,三个回合,你必死,顾云流都保不住你,你懂吗?"
"儿臣明白,儿臣知道自己犯下弥天大错,但儿臣想知道..."
"你想知道朕当年为什么知道你母妃的死,却置若罔闻。~2`芭\看′书+旺` ¢追¨最.新`璋?节`"段天涯首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想知道朕为什么会把你当成一颗弃子让你去大乾?是吗?"
殿外风雪呼啸,段开炎突然想起李成安曾说过的那个词:"棋子..."
“你想多了,那个时候的你,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段天涯摇了摇头:"你母妃那件事,确实是个意外,不是朕置若罔闻,而是当时的朕根本不在宫里,所以你在宫门跪了那么久,也没见到朕。"
他猛地扯开衣襟,心口处一道狰狞的剑伤:"当年朕被人摆了一道,那人的剑上有寒毒,所以朕当时就去了刀宗,根本不在宫里!朕回来以后得知了这件事,你母妃己经救不回来了。
那个时候,镇国公还不能杀,而且朕觉得,这是你自己的仇,应该你亲自去报,若是连自己母妃的仇都报不了,那你就是一个废物,根本没资格觊觎这个位子。"
段开炎浑身剧震。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年在宫门苦苦跪求数日,父皇始终不愿搭理他,连见他一面都没见,也明白了当初镇国公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杀掉自己,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
"儿臣知错了。"他重重叩首。
“至于为什么让你去大乾,这点你自己去想,朕只告诉你一点,每个国家的都城都会有敌国的探子,
也有阴沟里的老鼠,他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君王想要他们存在,若是不想他们存在,他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机会。”段天涯的声音再度在他耳边响起。
半刻钟后,段开炎恭敬的行了一礼:“儿臣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段天涯问道。
段开炎神色淡然,缓缓开口:“父皇让儿臣去大乾,是因为肯定儿臣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大乾,那位大乾的皇帝不会让偌大的京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之所以能有那场刺杀,是因为大乾那位皇帝想有那场刺杀,从而达到一些自己的目的。
但杀了孩儿,并不符合大乾的利益,这么多年,大乾和北凉虽然没有大的战事,但小规模的摩擦不断,各自也都互有胜负,所以大乾那位君王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北凉,而是大康,大康那位国师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想借北凉的手。
以此来刺破大乾这一次的试探,逼那位吴王北上,让大康可以隐藏更多的底牌,为将来的战事增加筹码。”
段天涯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三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不错,你能想到这一层,那莫怀山总算没有白教你。"老皇帝缓缓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你要知道,未来要和他们对弈,你现在还太嫩了些,这几年,趁着朕还在,就留在寒霜城好好学吧。"
段开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父皇的意思是..."
段天涯猛地转身,龙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大争之世,你两个兄长,一个刚愎自用,一个鼠目寸光,都不是合适的继承人,但是他们依然是朕的儿子,朕还是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一次无论他们两个输成什么样,朕都会为他们兜底,未来你们三个,想怎么争,朕都给你们机会,哪怕你们有本事把朕杀了,只要能坐稳这个位子,朕都认可。"
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父子二人的面容。段开炎感觉心跳加速,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父皇...是说,儿臣不必再藏着掖着,想做什么尽管做,对吗?"
"没错。"段天涯重重拍在案几上,"机会朕给你们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这次死掉的官员,你想怎么安排,朕都同意,你要插手军权,朕也给你。"
说完,便掏出一块令牌,令牌在案几上嗡嗡震颤,上面刻着的雪狼图腾栩栩如生。段开炎认得,这是能调动北凉最精锐的十万铁骑的兵符!
"既然你选择留在寒霜城,就让朕看看你的能力,有没有那个资格坐这把椅子,有没有资格在将来成为他们的对手。"
段开炎深吸一口气:"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