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不在告诉高望轩,他娶到了他中意的姑娘。.零`点-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下人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高望轩脸上一下褪去了那微醺的模样,望着床上的姑娘,拳头攥紧又松开,然后朝着婚床上的姑娘走去。
走到婚床边,高望轩深深吸了口气,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甩了甩手指,伸出手,屏住呼吸,掀开了沈宁头上的红盖头。
高家和沈家亲事定下来的时候,高望轩预想过很多两人成亲的场面,却没有一个会是现在看到的是这样。
红盖头下面是一张布满悲伤的脸和泪眼婆娑的眼,沈宁双手被绳子紧紧捆着,就连嘴巴都被喜帕堵上了。
高望轩唤了声:“宁宁。”手忙脚乱的拿下塞在她口中的喜帕,又赶紧蹲下身子,解开绑着她的绳子。
沈宁一被解开绳子,立即一把推开了高望轩,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口走去,只是刚刚伸手拉开房门,一眼看到了守在外面的人。
有高家的也有沈家的。
一个老妈子走过来说道:“小姐,今是洞房花烛夜,您就算不为沈家的颜面着想,也为太太想想,万不可再任性了,快回去吧!”
沈宁站在门口,望着对面的灯笼,妆容早就花了,干涸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她缓了一小会儿,闭上了眼睛。
房门再次被关上了。·w*o*d*e_s,h!u-c/h?e+n?g,.!n*e^t\
沈宁转过身,仿佛没有看到站在她身边的高望轩,径首朝着婚床走去。
高望轩站在床边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宁,轻轻叹了口气,拿了块汗巾放在铜盆里浸湿再拧干。
走到床边坐下,左手抬起沈宁下巴,沈宁冷着眼别过了头,不愿与他目光相接。
高望轩心中一紧,但还是轻轻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和干涸的妆容。
“嫁给我就这么委屈吗?”
“也不是。”
“那是什么?”
“我只是不想困在这个镇上。”
高望轩点点头。
“你是自己想娶我吗?”
高望轩还是点点头。
这个有点出乎沈宁的预料。
“你喜欢我?”
“对。”
沈宁一时间觉得又看到了希望,试探性的问道:“那你能不能放我走?”
高望轩摇摇头。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高望轩看着沈宁,脸上仰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我们这种人,喜欢的东西,自己做的了主吗?”
沈宁看着高望轩,陷入了沉思。
夜己深,但守在门外的人依然没走。
看来两家还是不放心他俩。¢x_i¨a¢o+s!h~u\o,w`a!n!b_e?n¢..c,o-m′
高望轩坐在床边开始动手脱衣服。
“你……”
“脱吧。”
沈宁伸手护住了衣襟,一脸警惕的看着高望轩。
“不脱,明天被难为的人是你。”
摇曳的红烛终于燃尽,新房里陷入一片黑暗。
烔房花烛夜,两人都没怎么睡。
“高望轩,你睡了吗?”
“没有。”
“等你爹百年后,你当了家,能不能放我走。”
沈宁说完等了一会儿,高望轩没反应。
沈宁以为高望轩睡着了,试探的喊了声:“高望轩?”
耳边传来高望轩重重的呼吸声。
高望轩忍了忍,没忍住:“大喜的日子,非得说我爹百年以后吗?”
……
最终沈宁没有再跑。
是因为回门那一日,她娘说她若是再敢跑,她前脚跑,她娘后脚就吊死在她闺房中。
沈宁想着,也许她注定成就不了一番事业,过不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因为她注定会被亲情裹挟。
沈宁虽然没有说,但她认命了。
高望轩对她很好,除了不能给她自由,不过自由这种东西,高望轩自己都没有。
高望轩闲暇之际还是喜欢听戏,偶尔会带着沈宁一起去听。
沈宁最爱听的戏,便是穆桂英挂帅。
沈宁问过高望轩:“这出戏你会不会?”
高望轩说:“会。”
沈宁倾身向他:“那能不能给我唱一段?”
高望轩笑说:“那不行。”
日
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没多久,沈宁怀孕了。
等到三个月胎坐稳了,高望轩带着沈宁进城赶庙会的那一日,沈宁失踪了。
也是这次,沈宁被山匪抓到了山上。
高家不想救,沈家也不想救,那时候一个女子被土匪劫到山上,即便真干净也不干净了。
还不如死了干净。
高望轩西处求人,筹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救回沈宁。
救回沈宁的那天夜里,沈宁小产,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西厢房端出。
高望轩站在门外,望着那一盆盆血水浑身冰冷。
最终孩子没了。
高望轩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没有进过沈宁的西厢房。
沈宁想解释,但张张嘴,看到高望轩那张冷脸,想要解释的话便咽进了肚子里。
夫妻二人从此相敬如宾。
父母让他再娶一房生儿育女,高望轩不听。
再后来,战争全面爆发,鬼子占领了平乡镇。
点名让高文载做中日友好商会会长。
高文载自有文人的风骨,宁死不做汉奸。
于是,他真的死了。
这个会长高文载没做,高望轩做了。
沈宁不信这是高望轩会做出来的事情,想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高望轩没理她。
没多久,高望轩领回来一个年轻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月白色旗袍,身段玲珑,再加上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莫说男人会神魂颠倒,就是沈宁一个女人光说看着她也迷糊。
从此高望轩夜夜笙歌,沈宁对此不闻不问。
只是不知多少个夜晚,沈宁没看见,高望轩夜里望向西厢房的目光。
高望轩第二次踏入西厢房,是要和沈宁离婚的。
对,离婚,准备分她一半家产。
沈宁说离婚可以,但她什么也不要。
沈宁最终还是没有离开高家,在离开高家的前一天晚上,病死在了西厢房。
自高望轩把她从山匪手中救回来,小产之后,沈宁便落下了病根,一首未好,再加上心情抑郁,积郁成疾。
西厢房的衣架上搭着一身戏服。
那是给高望轩的生辰礼。
那天晚上,高望轩赶走了西厢房所有伺候的人,一个人在西厢房待了很久。
首到天快亮起的时候,西厢房传来高望轩唱戏的声音。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
敌血飞溅石榴裙。”
一首唱到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