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捏紧了手,闷闷低下头:“好。`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挺好的,他不用有啥心理负担了,再不用纠结了。
你看看,人这么招蜂引蝶,还没搬出去年轻英俊的军官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有啥可担心的呢。
看男人没啥反应,孟晓兰垂下了眉眼,长睫微微扑闪,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屋内,一片沉默。
就连六六也不敢出声了,而是犯难揪着小手指。
完了,她遇到了人生最至关重要的难题,爸妈离婚,是跟爸呢还是跟妈呢。
跟妈,她舍不得奶和爸,但不跟妈她一个人搬走会很可怜啊。
思考着思考着,小孩就睡了过去。
夜幕越来越沉重,整个红旗大队都陷入了寂静里,除去偶尔一声狗叫外,鸦雀无声。
突然,躺得首首的男人翻身坐起,绕过中间的闺女,躺在了孟晓兰旁边。
两人被挤在墙角,呼吸交缠,紧紧贴着。
睡得迷迷糊糊的孟晓兰也睁开了眼,轻声娇斥:“你大晚上干嘛,吵醒六六怎么办。”
炕本来是很大的,关键今晚她睡最侧边,六六又肯定要挨着她睡,再加进来一个男人就挤得不像话。
她不敢动作一下,生怕被闺女听到动静。
耳边是男人带着困惑的声音:“孟晓兰,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什么?
张起是真的困惑,他睡不着,他怎么都睡不着。
他明明可以接受孟晓兰另嫁他人,接受她离开他们父女俩去过好日子,但是让他眼睁睁看着,他心就好像盈满了一锅油。
又热又焦。
他好像做不到。
“孟晓兰,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服软。”
孟晓兰一顿:“真的?”
“你再说一遍,具体怎么个过法。”
男人声音低沉,夹杂着不容拒绝:“你以后也是我人生一部分,不能说走就走,再回城我也不能放你走一个人去过好日子;等我老了,打花牌喝小酒跳舞也带你一个。?零·点*看.书! ?无′错`内_容!”
在张起眼里,带一个女人去参与他计划的老年生活,就是最难得的许诺了。
他说完,怀里女人却是沉默了起来。
许久,在他心脏紧张得砰砰跳起来时,突然听到几声细微呜咽声,紧接着是女人小拳头拍着他。
“张起,你混蛋,感情你之前都没把我放你人生计划里。”
张起把她抱得更紧,但没有辩解。
“我以为,遵守协约就好了。”
“不哭了,我们明天就去重新领证好不好。”
他边喃喃说着,边一口一口亲着女人脸上湿热的泪,一点点吻去,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还有唇。
这是,他喜欢的姑娘。
孟晓兰也缓过来了,她吸了吸鼻子:“不领证,凭什么你说领就领。”
“等我心情好了再说吧。”
张起也知道,她心底存着委屈,只是一口口啄吻着:“好,都听你的。”
今夜的月色,格外甜腻。
于是,第二天睁眼的六六,就瞪大了眼。
她不是睡爸妈中间的吗,怎么被扔这边边来了!
还有,昨天还谈着离婚分开过的爹妈,怎么又抱一块了?
被小姑娘圆乎乎的眼睛瞪着,夫妻俩也睁开了眼。
刚睁眼就是闺女阴恻恻的质问声:“爸,你不是说炕边冷,让我要么睡中间,要么睡墙边吗?”
“我怎么一觉睡醒就被扔这了。”
孟晓兰捂了捂有点发烫的脸,背过身继续假装睡。
闺女问的是她爸,反正没问她。
心情大好的张起嘿嘿一笑:“为了你爸的幸福,我闺女啊,你就靠边站吧。”
行吧,看着嘴都要咧到耳后根的爸,六六不跟他说了。
她蹬蹬就跑下地,自己踮脚拿小毛巾擦脸脸,再擦妈妈的香香润肤膏。
“拜拜妈妈,我去上学啦。”
真好,爸妈和好了,她又是快乐的小学生了。
院子里,她姑也收拾好了,正看着教案喃喃自语。?6?§1?看ˉ·书??网]?¥ .追|最}`/新$?章1?节??d
看几个侄子侄女都出来了,她点点头:“都跟你们姑走吧。”
但是,刚出门她步子就一顿,眼睛紧紧盯着
门口站着的男人,还有他对面站着的陆行!
她挥了挥手:“铁蛋你带弟弟妹妹去上学,姑姑没空管你们了。”
吩咐完,她就悄悄挪到了谢名背后,然后就听见笑得灿烂的陆行开口:“这位同志,我跟你一见就很合眼缘啊,你是来下乡的吗?”
谢名紧紧皱着眉头:“我只是想随便转转,这位同志,你让开一下。”
陆行愣住了,为什么眼前这同志,一副这么讨厌他的样子。
但他居然一见面就对这人真的很有好感,甚至潜意识里,想紧紧抓住他。
张秀秀憋笑憋得嘴都抽抽了,一把拉过谢名:“哎呀谢同志,你想逛跟我说啊,我带你。”
陆行还不死心跟上:“秀秀,这位同志你认识?”
“关你屁事!”
但迎接他的,只有张秀秀轻蔑瞪过来的一眼,然后就是飞一样的拽着那年轻同志就跑,就好像,生怕被他追上。
陆行都无语住了,至于吗。
谢名人也呆了,刚猝不及防跑了几步,他就赶紧甩开这姑娘的手。
“你......!”
他都说不出来,男女授受不亲,这姑娘怎么能随便拉男人手呢!
就算是乡下,民风也不能这么彪悍啊。
张秀秀抿起嘴一笑:“是有点奇怪对吧,但我真怕你被那人沾上了,染上他猥琐至极的小人气运,那样你也就脏了啊。”
这理由,咋这么怪模怪样的。
算了,谢名叹一口气:“好了,我就随便在你们村逛逛,你去上班吧。”
看着眼前姑娘晶莹剔透的凤眸,他又鬼使神差加了一句:“见到他,我会避开一点,不会被沾上。”
张秀秀这才放心了:“好好好,那我去上班啦!”
她刚跑几步,就愣住了。
路边,正盯着她的小孩堆,不是她侄子侄女吗?
“铁蛋牛蛋,六六芬芳,你们咋还不去上学!”
六六咧开嘴一笑:“好啦,我们这就去!”
哎嘿,她发现了,姑姑有新的心上人了。
刚跑到学校门口,就撞上了刚到的陆花花,她穿了新布做的衣裳,个子也抽条长了很多,脸蛋上也有肉了,乍一看,跟之前判若两人。
六六兴冲冲拍她一下:“花花,你奶居然舍得给你做衣裳了,真的是变了啊。”
陆花花眯起眼:“她跟三叔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拿给小姑的布给我做了身衣裳,还去供销社拎了半斤五花肉回来。”
她发现了,奶和陆家人关系越差,就会对她越好,越依靠她。
就好像,把她当做唯一的支柱。
当然,远在北京的小姑没算。
六六点头:“挺好的,甭管真心假意,什么原因,反正你总算好过了就行嘛。”
这个女孩,终于不用整日活在不知道哪天就被逼嫁给傻子的恐惧里,不用为了上学每天起早贪黑先上山砍两捆柴,有次差点累得晕厥了过去。
“对了!”
陆花花突然眼睛晶亮亮笑起来,满脸振奋:“六六,这次测验,我考了我们班第一哎!”
拿到成绩单时那种荣誉高兴感,她简首无法用语言描述,乐得在被窝蹦跶了半晚上。
比吃到肉还高兴。
六六也惊讶了起来:“那,福宝呢。”
一想到这个陆花花更高兴了:“一共二十几个人,她才考了十几名吧,呵,就她,爷爷以前还天天说她是啥文曲星下——”
“别说了!”
剩下话还未出口,她就被六六捂住了嘴。
六六心惊胆战看着西周,过好半天,啥事都没有,她才拿下了手。
陆花花也摸摸头:“我又没在她跟前说,反正是实话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六六很怕她堂妹,就是那种骨子里的怕。
六六却心不在焉,都没听清她说了啥。
这次是真的,明晃晃说了福宝坏话,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搁以前,陆花花说完这句话,立马就能摔一跤磕掉大牙。
还有考试,她甚至也是中不溜秋,也是,排在她前面那么多人,剧情力量再神也不能让那么多人全出事。
六六终于松了口气。
她发现了,锦鲤女主也终于落于中庸了,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运气,只是,没有以前那种人挡杀人佛挡杀神的逆天气运了。
怀着快乐的心情,一放学她就拎起包往家跑。
刚到村里,就差点和人撞上。
钱翠花也差点被撞了个大马趴,一看是小孙女,一把把她捞起来。
“快走快走,迟了就没位置了!”
啥啊?
六六还发懵着,再一瞅,村里一堆人都浩浩荡荡往晒谷场跑,一个比一个脚窜得快。
“奶,咋了这是,出啥事了!”
她奶窜得比谁都快,一口气不停就奔到了晒谷场,站在最前面位置。
才吐出一口气:“陆老三要念检讨了,这不得好好听听。”
陆家人不高兴,就是她钱翠花乐呵的时候了!
虽然对她也没啥好处,抱歉,就是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性子。
行吧,刚提的心的六六松了口气。
也是,他们大队说别的不行,吃瓜是一定要一个个跑最前排,恨不得拿个小马扎。
没过一会,大队长就先上了台,拿着他那大喇叭。
“首先,我们今年秋收表现得很好,接下来任务不多了,大家伙加把劲,争取比其他大队都交粮早!”
然后,沉默,底下稀稀拉拉鼓掌声。
他叹口气:“还有就是,刚上任的谢灵同志犯了严重失误,导致黄主任对我们大队印象下滑,所以需要念检讨,以儆效尤。”
“好!”
“快点快点!”
底下人热闹了起来。
呵呵,大队长都波澜不惊了,把喇叭放下就下了台。
狠狠给他念,才不辜负他为了给黄主任交检讨掉的头发!
然后,在翘首以待的目光中,一个干巴巴瘦老头就上了台。
“咋是陆建国啊?”
这是全村人共有的疑问,不过,看熟人丢脸更有意思,一个比一个脸上咧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