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居所内,王朴坐立不安。`r¨c!y·x`s\.?c/o?m?
副将迟迟未归,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他踱步到门口,询问值守的士卒:“胡副官还没回来?”
士卒摇头道:“还没看到人影呢,大人您别急,兴许胡副官在陈百户那儿多逗留了片刻。”
——逗留?
王朴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之前两人险些拔刀相向,怎么可能逗留?
不安的预感如潮水般涌来。
王朴猛地攥紧拳头,他想起陈锦文那双冷冽如刀的眼神。
此子连同级别的百户都敢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备马!”
王朴厉声喝道,嗓音因惊恐而尖锐。
他匆匆换上普通士卒的衣裳,带着几名亲兵翻身上马,一路朝南疾驰而去。
马蹄声渐远,很快就消失不见。
............
百户所内,烛火摇曳。
陈锦文听完手下的汇报,面色阴沉如水:“王朴跑了?”
廖二单膝跪地,咬牙道:“头儿,是属下办事不利!那老狐狸换了衣裳,混在逃兵里溜了……”
“无妨。”陈锦文抬手打断。
随后他下令,让所有亲信前来议事,甚至包括老族长阿古木。
片刻后....
牛蛋,廖大,廖二,桑奴,雪澜雅,阿古木几人全部到场。
扫过身边这些人。
要么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人,要么是生死过命的好兄弟。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前的形势简单阐述一番。
然后沉声问道:“事己至此,诸位怕吗?”
牛蛋第一个跳出来,拳头砸得胸膛砰砰响:“头儿,俺这条命早就是您的!大不了和朝廷干一场!”
廖大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杀官造反又如何?跟着头儿,刀山火海也闯得!”
廖二这厮更是笑的开心,“头儿,您早就该如此.....”
雪澜雅默默上前,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陈锦文的手掌,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暖。!j+j·w\x¨c¨.,i¨n^f-o.
阿古木老族长拄着鹰头杖,皱纹间透出狠色:“长生天的雄鹰,岂会畏惧风雨?老头子活够了,陪姑爷疯一回!”
听到众人的回答。
陈锦文心里有了底气,他深如星辰的眼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
“好!”他猛地一拍桌案。
“既然做了,便没有回头路!从今日起,我们拥兵自重,割据一方!”
牛蛋挠了挠头,忧心忡忡道:“头儿,这样的话,朝廷会不会派大军来剿?咱们得早做准备啊……”
陈锦文淡淡一笑,露出自信的神色。
“恰恰相反,只要咱们实力足够强大,朝廷非但不会出兵来剿,甚至还会封官拉拢!”
“再说了,即便退一万步。”
“就算大明朝廷真想派兵来讨,它也腾不出多余的人手.....”
说话间.....
他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划出几道痕迹。
“朝廷的重兵都在吴三桂手中,要防鞑子;孙传庭领着临时招募的新兵,在潼关忙着对抗闯贼。”
“除此之外...”
“还有遍地开花的农民军,起义军.....朝廷哪还有余力对付我们?”
这番分析有理有据。′微*趣/晓.说- ,哽?薪\最-全.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雪澜雅眸中异彩连连,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男人。
阿古木抚须赞叹:“姑爷洞若观火,部落要出一位枭雄了!”
廖大咂舌道:“头儿,您一个边军百户,咋知道这么多?”
听到这话。
陈锦文轻笑,看似不正经的回了一句。
“你们头儿我,来边关前,可是江南的富家公子呢~!”
此话一出。
众人惊叹连连,毕竟陈锦文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自己的过往。
随后他神色一肃,正色道。
“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要壮大自身的实力!”
他霍然起身,下令道:“廖大、廖二、桑奴随我清洗大同所有卫所!”
“愿意跟随的,顿顿有饭,月月有饷;不愿跟随的,滚出屯堡,一粒米都别想拿!”
......
......
三日后,大同镇风云变色。
陈锦文以雷霆手段横扫各处卫所,麾下军卒人数,如滚雪球般迅速膨胀。
当“顿顿有饭,月月有饷”的承诺传开。
那些面黄肌瘦的军户们几乎红了眼眶——这是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活路!
“陈大人,我愿效死!”
“算我一个!朝廷这鸟气早受够了!”
溃兵、边军、甚至流民纷纷投效。
短短数日,陈锦文麾下兵力暴增至一千三百人!
牛蛋、廖大等人.....如今各自统领数百军卒。
就连桑奴的骑兵队,都扩充至五十骑,战马嘶鸣间,铁蹄踏碎了大同的暮色。
城楼上.....
陈锦文负手而立。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首指苍穹。
身后....
雪澜雅的红衣猎猎如火,阿古木的鹰头杖顿地有声。
“头儿,接下来怎么办?”牛蛋摩拳擦掌。
陈锦文望向南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
“等?”众人愕然。
“对!对就是等,等朝廷的使者,等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职’……”
“毕竟在这乱世,拳头硬的,才有资格讲道理。”
...............
夜幕降临,百户所内灯火通明。
陈锦文盯着账册上触目惊心的数字,眉头紧锁。
手底下上千名军卒,就算什么都不做,一天光吃掉的粮食,都得上千斤。
若算上这些军卒的家眷,每日消耗的粮食逼近西千斤!
库房里的存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根本撑不了几日。
他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
“难怪古人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现如今。
他总算理解了‘粮食不够吃’这句话....
“头儿,王朴的家眷带到了!”
廖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朴仓皇逃往京师方向,走的时候,连妻女家眷都没带....只顾着自个儿逃命。
最终,这几个女人被兵卒认出,并将其全部擒获。
陈锦文合上账册,抬眼望去。
几名女子被押进屋内,为首的正是王朴的正妻王氏。
王氏三十出头的年纪,虽衣着朴素,但脖颈间隐约露出的珍珠链子仍显贵气。
她身边几位妾室则个个扑脂黛粉,浓妆艳抹。
最年轻的一位更是眼波流转,首勾勾地盯着陈锦文看,眼中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
“陈百户!”
王氏强作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老爷犯的错,与我们何干?”
其他几位妾室也纷纷出言附和。
“就是....我们姐妹说了多少回,老爷丢下我们自个儿跑了!”
“老爷前往京师,您要真能耐,就去京师找我们老爷,抓我们几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百户大人,现如今,奴家是您的阶下囚,想怎么折腾奴家,都是您的权力....”
最后这句,是方才那眼神大胆的妾室所说。
此话一出。
陈锦文当场就愣住了。
而正妻王氏,则是狠狠瞪了那小妾一眼,啐道。
“呸....不嫌臊的浪蹄子,王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老爷当初瞎了眼,才把你从怡红院赎回来!”
见几个女人在自己眼皮下吵起来。
陈锦文有些哭笑不得,他正了正神色,咳嗽道。
“咳咳.....”
“几位夫人,我,陈锦文....好人!”
“把你们请来,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知道,王朴贪的那些钱粮,都藏在哪儿?”
王朴当了这么多年总兵,贪了不少粮饷军饷。
而他逃的如此仓皇。
这些钱粮,肯定是带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