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闯贼死了?好,好,好!”
朱由崧的注意力似乎终于从怀中软玉上被拉回了一瞬。′歆+捖^夲`鰰?栈. .更¢芯*最.快/
他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敷衍的点着头,连说了三个“好”字,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趣闻。
旋即...
他又低下头,伸出胖乎乎的手指,轻佻地捏了捏怀中宫女的下巴,逗弄道。
“美人儿,你说是不是喜事啊?嗯?”
宫女娇笑着躲闪,媚眼如丝。
“陛下说是喜事,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呢!”
马士英对皇帝这副德行似乎早己司空见惯,脸上谄媚的笑容丝毫不变,反而顺着话头继续道。
“陛下圣明!闯贼伏诛,确为我朝除一心腹大患。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忧心忡忡。
“然而....建州鞑虏依旧盘踞京师,占据我中原大片膏腴之地。”
“还有那陈锦文,此人崛起于微末,行事莫测,且手段狠辣,绝非善类!”
“此人名为大将军,实则乱世枭雄也,不服朝廷管教。”
“如今更是占据长安,吞并闯逆余部,声势正盛!”
“值此乾坤震荡之际,我朝当务之急,乃是广募精兵,厉兵秣马,方能在乱世中立于不败之地,徐图恢复啊!”
募兵?
强军?
朱由崧的心思显然又飘到了别处。
他一边心不在焉的揉捏着宫女的小手。\x·q?i+s,h¢e*n¢.?c_o′m¢
一边随意的挥了挥另一只胖手,像赶苍蝇一般。
“马爱卿所言甚是,甚是有理!”
“这募兵强军之事,关乎社稷安危,就全权交予爱卿去办!”
“马爱卿办事,朕放心!”
“好了....若无其他要事,爱卿就且退下吧,莫要扰了朕的兴致。”
说罢。
朱由崧又低头去逗弄那宫女。
马士英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狂喜,脸上却摆出一副“深感责任重大”的凝重表情。
他深深一揖到底。
“陛下重托,老臣万死不辞!”
“必当殚精竭虑,为陛下募得强兵,拱卫江南,光复河山,老臣告退!”
随后便退出偏殿。
远离了那靡靡之音...
马士英脸上的凝重,瞬间化为一片志得意满的红光。
他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几乎要咧到耳根。
募兵?这可是个天大的肥差!
油水丰厚到难以想象!
朝廷拨下来的巨额饷银、粮秣、军械……哪一样经手时不能刮下几层?
虚报名额,克扣粮饷,倒卖军械…这里面的门道,他马阁老可是门儿清!
至于募来的兵是强是弱?
是能打仗还是只能充门面?
那关他何事?
只要账面上做的漂亮,哄的龙椅上的那位开心。~墈~书*君^ ?首?发-
他马士英的权势和财富,就能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陈锦文?多尔衮?呵呵,让他们先斗个你死我活吧!”
马士英心中冷笑。
脚步轻快的朝着自己的值房走去,己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在这“募兵”的盛宴中,为自己攫取最大的那一块肥肉了。
江南的脂膏...
终究要填满他马阁老的私库。
......................
马士英走后。
朱由崧的“兴致”并未因马士英的告退而稍减。
他逗弄了怀中宫女半晌,肥胖的脸上显出几分腻烦,一把将咯咯娇笑的宫女推开。
“没意思。”
他嘟囔着...
然后灌了一口黄酒,眼神有些浑浊的西下扫视,“小德子?”
“奴婢在!”
一个面白无须、身材干瘦的中年太监立刻从角落阴影里趋步上前,腰弯得极低。
“朕……闷得慌。”
朱由崧打了个酒嗝,胖手无意识的揉着太阳穴。
“走…去瞧瞧李贵妃,看她可曾想通了,肯吃饭了没有?”
“遵旨!”太监总管小德子心领神会,尖着嗓子应道。
小德子随即转过身。
带着一种宫廷特有的、阴柔的穿
透力喊道。
“陛下....摆驾!储秀宫西苑——”
一群太监宫女立刻无声而迅速的行动起来。
拂尘、唾壶、香巾...
待一应物事准备妥当。
便簇拥着脚步虚浮的皇帝,向后宫深处一处相对僻静的院落走去。
储秀宫西苑,院门紧闭。
只有两株高大的梧桐探出枝桠,在风中簌簌作响。
门口侍立的两名宫女,远远望见皇帝的仪仗,脸色瞬间煞白,如同受惊的鹌鹑,噗通一声便跪在青石板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面前。
朱由崧那身明黄色的龙袍,出现在她们低垂的视线里。
“朕的爱妃...”
朱由崧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是不吃东西?”
听到这话。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跪在左边那个年纪稍长些的宫女,身体剧烈一颤,然后小心翼翼的回道。
“启禀……启禀陛下,李贵妃她……还,还没有……吃东西……”
“哼!”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冷哼响起!
朱由崧猛的一甩袖袍。
紧接着。
是“砰”的一声巨响!
厚实的雕花木门,被他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响,让幽静房间里临窗而坐的美人惊的浑身一颤,蓦然回首。
这一回首。
纵然朱由崧此刻怒火中烧,也不禁有些恍惚失神。
房中的美人,这便是名动秦淮、艳冠八方的李香君!
李香君穿着素净的月白色宫裙,未施粉黛,却愈发衬的肌肤莹白如玉。
她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松松挽着,几缕发丝垂落鬓边,更添几分弱不胜衣的楚楚风致。
柳叶眉下,一双眸子清澈如秋水寒潭,此刻因惊惧而微微睁大。
朱由崧的目光。
只在李香君惊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目光扫过房间内那张紫檀圆桌。
桌上...
几碟精致的御膳房点心小菜,配着银箸玉碗,摆放的整整齐齐。
连筷子摆放的角度都未曾动过分毫,显然丝毫未动。
一股被彻底无视,被挑战权威的邪火,混合着酒气,轰然冲上朱由崧的头顶!
他肥胖的脸颊肌肉扭曲着。
几步跨到李香君面前。
指着佳人的琼鼻,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她脸上。
“哼...好你个李香君!”
“你不过是秦淮河畔倚栏卖笑的一个下贱伶人!”
“是朕...是朕好心好意,大发慈悲,才将你征召入宫!”
“你才能脱了那身贱皮,穿上这绫罗绸缎,住进这琼楼玉宇,一步登天,成了朕的贵妃!”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朕哪一样亏待了你?!”
朱由崧的声音越来越高,如同破锣。
“你这贱人却丝毫不知感恩戴德,竟敢这般不识抬举,玩起绝食这套把戏?”
“难道朕对你不好吗?”
“朕给你的恩典,还不够多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