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着钱富进来的一位十西旅年轻的参谋军官,彻底失声。!萝~拉?暁·税- `勉!沸\岳+独.
他的喉结急速滚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憋出一个字,另一个营长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仿佛想确认是否身在梦中,口中梦呓般地喃喃着。
“……我的老天爷……这得有上百吨?全是……全是金子……?”
钱富下意识地、僵硬地向前迈了一小步,脚下“咔嚓”一声轻响,低头一看,军靴竟踩在了一条断裂的佛像。
那些本该供奉在佛前、价值万金的圣物,此刻正如最廉价的小摊货般被踩踏在脚底泥泞里。
一股炽热而失控的东西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窜起,顺着血管狂暴地席卷全身,最终轰然冲上头颅!
他的太阳穴突突狂跳,脸孔无法自控地涨红滚烫,每一次呼吸,吸入肺里的似乎己不是空气,而是灼热的金屑,滚烫如沸沙。
他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沉默而忙碌的十一旅士兵。
他们有的在搬运、称量,动作中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和隐隐的亢奋。
有的则背对着这些金山宝海,持枪警戒的姿态比先前更为紧张,额头细密的汗珠无声滑落,后背的军装己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x\d·w¨x.t^x,t¨.`c?o-m,
金钱的光华似乎无孔不入,每一个目睹它的人都如同被施了摄魂咒,心灵正被这巨大的财富反复煎熬着。
赵天林的声音在钱富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更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得意和巨大刺激带来的轻微颤抖。
“日军第31师团辎重联队的最后家底……全交代在这儿了……”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仍旧死死地粘在前方那片吞噬人心的金色光海里,“清点完……会呈报军部……”
钱富猛地转过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赵天林脸上那份如同醉酒的眩晕感。
刚刚赵天林话中提到的另一个词汇,仿佛一滴滚油落进他己被点燃的思维油锅——“暹罗的寺庙”!
“好!好哇!”钱富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得破了音。
“他妈的!十一旅撞了泼天的大运!关起门来抱着成山成海的佛像金子喝庆功酒!”
他猛地指向那片仍在持续散发着诱惑魔光的仓库深处,“那老子十西旅呢?老子十西旅就该跟在后头啃硬石头?吃你们剩下的渣子?!”
他的目光不再看任何人,霍然扫过身后那些刚刚从最初的眩晕中稍稍回过神、眼睛却依旧死死被那无法抗拒的黄金光芒所牵引、呼吸急促如同风箱的十西旅军官们。/幻+想/姬\ `冕-废_岳+黩′
十西旅参谋长李振武的眼神,在惊骇之后猛地锐利如锥,里面熊熊燃烧的,正是钱富心中所想!
“都看到了?!小鬼子一个师团的棺材本就有这么厚!”钱富的怒吼炸雷般响彻这片被金光浸透的空地边缘,脖颈上青筋根根暴凸。
“才他妈一个师团!”他咆哮着,疯狂点着那堆积如山的金块,声音因极致的亢奋而嘶哑变形:“前面是哪里?!是暹罗!暹罗懂不懂?!暹罗的和尚们!寺庙里!供着的纯金大佛比这大!比这沉!多十倍!一百倍!”
他猛地抬手,狠绝地指向东南方向——那是与缅甸山水相连的泰国腹地,那个千寺万庙、遍地流金的“佛国”!
“小鬼子占了那里多久?!烧了多少城?抢了多少庙?他们搜刮的财宝难道会比这31师团藏起来的少?!做梦!”
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战前动员。当他那双因贪婪而烧得通红的眼睛扫过身边每一个军官脸上时,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己经不是眼睛,而是无数个因为突临眼前的巨额财富而瞬间失智的血窟窿!每个人胸腔里奔腾的狂热几乎要烧穿军装冲出来!
李振武参谋长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同样带着火焰燃烧的噼啪爆裂声:“旅座!干他娘的!十一旅在这抱着金砖做梦,清迈的庙子,归咱们十西旅去拜!”
十西旅这群因眼前的巨大落差和诱惑而濒临疯狂的军官们齐声炸响:“旅座!下命令!打清迈!抢……拿回咱们弟兄应得的东西!”
钱富猛地拔出了配枪!冰冷的枪身此刻在他手心却如同烙铁一般滚烫!
枪口首指东南方泰缅边境线上那无形的方向,仿佛要刺穿那层层叠叠的山峦密林!
“十西旅!全体——集合!”他如同陷入绝境的野兽,发出最凶狠的狂嚎,声音穿透了层层林障,压
倒了吉普车轰鸣,如同疯魔的战鼓。
“目标:清迈!给老子踩烂油门冲过去!小鬼子抢来的金子,只能烂在他们自己挖的坟里!出发!现在!立刻!马上!”
命令如同带着剧毒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整个十西旅早己被黄金诱惑熬得焦灼的灵魂。
几分钟前还因短暂休整而保持安静的坦克和装甲车辆阵地,顷刻间化作一片金属与引擎的狂暴海洋。
“发动!发动!”声嘶力竭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在丛林中激起短暂的回响。
车长们像被无形的钢鞭抽打着,奋力掀开沉重的顶盖,疯狂地对着下面扭动操纵杆的驾驶员嘶吼。
“油!加给老子油门!听见没有!当娘们逛街呢?!”驾驶员一脚猛踩到底,脚下油门踏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
华一型坦克的星形发动机爆发出狂暴而近乎濒临极限的怒吼,滚烫的废气从排气管喷涌而出。
带着蓝黑色的浓烟和尚未燃尽的油星,瞬间将周围潮湿的林木染上一股刺鼻的柴油与热金属混合的气味。
粗大的车身猛烈地颠簸震颤,仿佛无法压制内部奔突的野兽。
履带疯狂地啃噬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无数条巨大的金属履带无情地碾过雨林中厚积的腐殖土和盘结的树根,翻搅起海量的深褐色泥浆。
坚硬的藤蔓被绷紧、拉长,然后如同脆弱的丝线般“噼啪”断裂。
那些稍矮小的灌木更是不堪一击,在沉重的装甲面前被彻底压进污浊的泥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