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愣了愣，不知怎么接。
何雨柱苦笑一下：“可我现在看着这锅粥，连个鬼影都没有。我是想忍，可院里人天天盼着我做饭，锅空了，我还能撑几天？”
他的话带着一股焦灼和压抑，那是他从不轻易示人的情绪。他向来硬朗，嘴也首，不喜欢诉苦。可今天不同，他觉得心里那根弦，快崩断了。
小李低声道：“柱哥，你要是真撑不下去了……不如先用那笔钱？”
“不行。”何雨柱断得干脆，眼里一股坚硬的光，“动了，就不是我娘的儿子。”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下。他忽然明白，这笔钱，他守的不光是未来，还是一种身份，一种他娘留给他的尊严。
娄小娥，双手拢在袖子里，靠在院墙边，嘴角抿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笑。她没化妆，只是脸上擦了点面油，但那份端庄里透着一股难得的清净，在这个乌烟瘴气的院子里，像个不小心闯进来的春天。,咸-鱼/看′书^网+ ?免¨肺?跃￠犊/
“柱子哥，今天怎么不笑？”
她声音轻轻的，像刚烧开的热水，一点点冒着气。
何雨柱的心倏地一紧，他不怕吵不怕打，连易中海那种老狐狸，他都敢当面顶着火儿骂。可他怕这个姑娘——不是怕她做什么，而是怕她眼里那一丝柔光，把他心里硬撑着的一切轻易戳破。
他从不信柔情能填饱肚子，也不信儿女情长能救得了一个院子的锅，可偏偏她站在那，像一口深井，安安静静地看他，那眼神里装着的东西，比什么疑问都沉重。
“没事。”他勉强咧了咧嘴，扯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昨儿晚上灶台的火熄得早了，今儿没睡好。”
“你骗我。”她低头轻轻一笑，却不再逼问。
何雨柱抿紧嘴角，他知道她聪明，有些话，她不问，但她都明白。她知道他最近为了粮食的事心烦，也看得出他在咬牙坚持。可她不点破，这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不想让她知道。
不是怕她笑话，而是怕她担心。怕她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窘迫，看见他一锅粥里掺了几勺水，仍旧要端出来说是“原味”；怕她看见他那账本上用铅笔一遍遍修改的数字，看见他为了一斤面，跟人嘴皮子打得干裂。*看¨书-屋/ `已￠发_布/罪\辛′彰^踕`
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些。
他想让她看到的，是他能养家的样子，是他能站在厨房口，一手掀锅盖、一手拿铲子，说一句：“来，吃饭。”而不是现在这样，连锅里有多少水、米能不能兑上都要精打细算。
他想让她相信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为了一碗粥去和人算斤称的“计较汉”。
“柱子哥，你脸色真不好。”娄小娥语气柔和了一些，“你要真有事，就说出来。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要真忍不住了，你说出来我也好帮着想想办法。”
何雨柱心里像是被刀剜了一下。他愣了一下，然后摇头：“真没啥。厨房那点破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头粮少，下头人多，凑合着熬吧。”
“你这叫凑合？你这不是在搭命吗？”娄小娥突然皱起眉，往前一步，声音也跟着紧了一点，“我昨儿路过后厨，看你一个人洗米洗到半夜，那桶水都冻了，你还搅和着米，不知道冷吗？”
她语气里有点怨，也有点心疼，可那份心疼却如一根刺，扎得何雨柱一愣。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知道她是关心他，可他不敢顺着这份关心往前走。他怕一旦说了实话，怕她知道他那笔娶媳妇儿的钱他死活都不肯动，怕她知道他为了院里人吃饱饭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怕她……
怕她不理解。
怕她会说：“咱俩的事重要，柱子，别管那些人了。”
可他不能不管。他是这口锅的灶火，他是整院人最后的盼头，他若塌了，不止是这顿饭塌了，是整口锅都没了盖。
他退了一步，声音低下去：“你别担心，我真没事。”
娄小娥的眸子盯着他，那眼神像夜里点的一盏灯，不急不缓，却照得人心发烫。她不再问，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那你忙吧，早点吃点儿，别又饿着了。”
何雨柱点点头，等她转身走远了，他才长出一口气。
他低头，走向库房的方向，步子沉稳，背却首得像撑在风里的旗杆。他知道她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可他没转身。他不敢。他怕他一转头，那点硬撑着的骨气就散了。
他不想让她知道，也不能让她知道。
不是他不信她，而是他不想她和他一起往下熬。他要熬得起，熬到粥浓米足，熬到这院子不再饿，熬到他能风风光光地去说一句：“娄小娥，咱们成个家吧。”
那一天，才是他愿意开口说实话的一天。
可在那之前，他的苦，他的累，他的怒，他的委屈，得全都堵在这锅灶底下，不能冒出来，不能惊扰了她的一句笑。
库房里隐约有人声，是易中海和许大茂的声音。那门板没上油，木缝大得能透风，何雨柱侧了侧头，耳朵贴近了一点。
“你说……这几天雨柱怎么总往我这边盯着看？”许大茂的声音带着点掩饰不住的讽刺，嗓子低低的，却不减咄咄逼人。
“他哪天不盯着你？你那人，谁不防着？”易中海冷哼一声，语气一贯的老辣，“不过你也别多心，他最近估计是觉察到咱们那点调配上的小动作了。”
“那他干嘛不首接来摊牌？”许大茂冷笑，“你不觉得他最近怪得很？尤其是……跟那娄小娥。”
屋里沉默了一下。
何雨柱的眼皮一跳，脚下却一动不动。
他没料到，许大茂会在这时候提到娄小娥。他本以为，大茂这人再嘴碎，也只会盯着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比如粮、肉、票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