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听着，心里越发发毛。他细细打量周围人的神色，发现不少人嘴角噙着笑，眼里却透着几分探究和戏谑，他心里的冷汗便一点点冒出来。尤其是看见贾张氏，那老太太缩在一旁，眼神怯生生地看着他，更让他浑身不自在。
“咳咳……其实啊，说起那肉啊……”许大茂捏着嗓子，试图找机会撇清，“哎呀，最近这肉不好买啊，我也是托人好不容易弄来的，结果一着急，没挑好，回头我、我再想办法给补点好肉来。”
“嘿，你这人可实在。”何雨柱笑意更深，心里暗道：果然，嘴上软了，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那就辛苦你啦，大茂。”秦淮如笑着接过话，眼神柔和得体，像一张软棉布，恰到好处地把僵硬的气氛一抹而散，“不过呀，咱大家都理解，都是邻里，不必太较真，能帮一点是一点。”
许大茂见秦淮如开了口，心里“咚”地松了一块石头。+w,e′i`q,u?x,s¨._n￠e?t+他最怕的就是何雨柱一上来就翻旧账，谁知这会儿反倒成了“感谢大会”，他嘴角笑容渐渐放松：“哎呀哎呀，淮如姐你真是明理人。行，行，那我明儿一早就想办法补上去。”
人群中传来几声善意的笑声，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许大茂甚至生出几分得意：看吧，自己人缘还是不错的。
可就在他心里暗自得意时，何雨柱忽然凑近，拍了拍他肩膀，用只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大茂啊，嘴上功夫归嘴上功夫，可人心都明镜似的，你要真想在院里站住脚，可得记住——咱可都不是好糊弄的。”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如常：“哪能啊柱子哥，您说得对，我哪敢糊弄啊。”
散会的时候，院子里的人三三两两散去，笑谈声渐远。何雨柱站在灯下，看着许大茂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叹息：他其实并不想真撕破脸，不想让贾家因为这点小事抬不起头，只希望院子里的人能互相有个底线。
他回头看了一眼贾张氏，她正牵着孙子的小手，慢慢往屋里走。?x,k￠s·w~x¨.`c~o!m￠老太太的背影佝偻而沉重，但今晚，她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憋屈，多了几分安稳。
秦淮如走到何雨柱身边，低声笑道：“你这回收得够好，没砸场子，还立了威。”
他慢慢收回目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心里盘算着晚饭的事。许大茂的事虽说告一段落，可院子里那点子风波总归是要靠吃顿饭来彻底压下去的。何况，他也清楚，自己不是真的硬汉子，光靠话说得漂亮、场子摆得圆满还不够，有时候一盘热腾腾的肉菜，比什么话都管用。
何雨柱站在厨房里，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他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家里现成的食材：猪肉、土豆、胡萝卜，还有前些天攒下的一点豆腐皮。他心里一动：“来个红烧肉，再搭个土豆炖豆腐皮，色香味齐全，院里那些人闻着香气，说不准心头气就都消散了。”
想到这儿，他笑了笑，眼里闪着一丝暖意。他不是爱显摆的人，但做菜，是他最自信的事。尤其是做给熟悉的人吃，那种满足感，比拿什么功劳都实在。
何雨柱卷起袖子，麻利地取出猪肉，用刀飞快地剁成方块。刀光闪烁间，他心里盘算着：“今晚不能做得太咸，得稍微带点甜口，老太太和孩子们都爱吃甜的。”他边想边在案板上处理肉块，心中渐渐升起一种稳稳的踏实感。
“柱子哥，这么晚还忙着呢？”一道轻柔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何雨柱回头一看，是秦淮如，她手里还提着一只篮子，里面隐约露出几根葱和一小把香菜。他笑了笑：“正好，淮如姐，你来的巧啊，我正愁手头缺点香菜呢。”
秦淮如莞尔：“我瞧着你今晚心里还挂着大家伙，就顺手拿来了点儿菜。”说完，她走进厨房，把篮子放在桌上，眼神柔和地打量着何雨柱忙碌的背影。
“你啊，就是太惦记人了。”她轻声笑道，“其实大家都明白你的好心。”
何雨柱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有些事吧，说多了没用，做点实在的才成。淮如姐，你说是不是？”
秦淮如微微一愣，随即眼神更柔了几分：“是啊，你说得对。”
厨房里很快就弥漫出一股诱人的肉香。锅里，猪肉块在油里滋啦作响，煸得微黄，带出一阵阵浓郁的香气。何雨柱专注地往锅里添料，糖色、酱油、料酒、八角、桂皮，每一步都准确到位。他的手法熟练得像是一场无声的表演，而秦淮如则站在旁边，帮他择着香菜叶子，不时偷看他一眼，眼神里有一抹难得的温柔。
“柱子哥，”秦淮如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点打趣，“要不是你当初没去做厨子，咱这院子可少了多少好吃的。”
何雨柱嘿嘿一笑：“厨子是得天天伺候人，我才懒得跑大灶去。自己人吃着高兴，那才叫滋味。”
说着，他把炖锅的盖子扣好，转头看向秦淮如：“姐，你要是不嫌弃，一会儿留下来一起吃呗。”
秦淮如笑着点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两人说笑间，肉香越发浓郁。院子里本己渐渐安静下来的空气，因这股香气又浮起了一丝活力。老远，孩子们的窸窣声、贾张氏的咳嗽声、许大茂家的门响声，全都像被这香气牵引着，慢慢靠近了厨房的方向。
“柱子哥，你炖啥呢，这么香？”三大爷的孙子小跑着窜到厨房门口，探着头问。
“红烧肉。”何雨柱笑着回答，“晚上都别闲着啊，一会儿一块来尝尝。”
孩子欢呼一声跑开，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院子。人们的脚步声、说笑声，又渐渐聚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