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畏热,于旁人来说才将将热起来的气温,于她来说已是要吐着舌头扇起小扇了的。¢e~8¢z`w?.¢n.e~t^解云洲亦知她的习性,虽嘴上不甚关怀,却早早的令冰室的人开始制冰以供宣光殿专用。
一箩筐的冰块不间断的朝着意欢的侧卧间内送着,意欢仍是觉得不够,这几日掌不住热的时候都躺在地上,用砖石来降低自己火炉般的体温。
“督主,陛下又赏赐东西来了。”
“嗤~”
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死心呢么?自那一日与谢净檀一同绝了皇帝横刀夺爱的心思,宣光殿的赏赐就没断过。。
今日是花样新鲜的布匹,明儿是时兴的瓜果,后日又是新巧的首饰。
解云洲一声冷哼,“和之前一样,登记入册,收入库房就是,也不必谢恩。”
陛下这是存心恶心他呢……
“还有一件事……”元宝有些为难的从袖中拿出一张花笺,“梁国公夫人邀请全城的贵女和夫人们去梁府的赏花宴,也……也给咱们夫人送来了一份。”
梁国公野心昭昭,不喜阉人,厂督看不惯将身家性命仰赖在家族女儿身上,不凭才华军工,妄想靠女子一步登天的人家,是以在朝堂上向来与厂督是不慕的。$?狐?),恋.°文|1学[ o\?无;错e±¤内2÷容\°?
他的夫人相邀,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解云洲沉了沉眸子,从元宝手中接过了花笺,略一沉吟。
那些拈酸的妇人特地邀请他一界厂宦之妻无非就是揣了两种心思,要么就是有意拉拢,百家争鸣,要么就是刻意贬损,含酸拈醋。但看梁国公最近与西厂之间的屡屡交锋来看,想必是第一种。
若是第二种,除非是他梁国公的百年荣光不想要了,或者是老头子得了失心疯了。
交手这么多年,梁国公最了解他是个怎样的性子,真敢伤了他的夫人,莫说是那位大婚之日颜面尽失,至今娶不到贤妻的世子爷,就是整个梁国公府,都别想活了。
只不过……
解云洲想想梁国公那双高于颅顶的眼睛,一口一个厂宦误国的有位无德之人,今日为子女计,这老家伙竟也肯放下身段来拉拢他了?
嗤~就这点骨气,软成了豆腐渣了。就这,还想从自家女儿的肚子里算计出来个太子不成?
要不要让她去呢?若是心思重的女儿家,他是不放心的,那些老妇人虽不至于明着撕破脸,但言语间的拐着弯的讥讽定是少不了的,但意欢么……
他看着那抓着西瓜,汁水流到鞋面上也不过是甩甩脚尖,不曾皱眉的姑娘,他浅浅一笑,甚是放心。_¥.3/?8?{看+书!°网_ °-o首^£发.$*
因为这个姑娘根本听不出来,听不懂的。
“去把夫人叫到书房来。”
他将请柬放在她手里,估摸着她已大略浏览了一遍后,轻启薄唇,“怎样?你想去么?”
“想,也不想……”意欢抓着垂下来的小辫子,“捶丸与投壶我是知道的,这木射是什么呀,意欢不会玩,会不会让人家笑话,给祖宗丢脸呐!”
解云洲不在意这些,他只是轻轻问道,“木射与捶丸很像,你想学吗?”
每日闲来无趣,意欢已经将女子能玩的都玩过了,一听能有新鲜的玩意儿,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
督主有令,下人们即刻便在宣光殿的院中布置好了十五柱与木球,解云洲指着那十根红色的木头柱子道,“击中红色木柱者得分,击中黑色木柱者失分,规则狠简单。”
他将木球踩在脚底,忽然一颠,木球便跃到了足面之上,解云洲顺势轻轻一拨,那木球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击中了中央的红色木柱,黑色的木柱甚至连摇晃都没有过。
“好厉害!”
意欢狗腿儿的鼓掌,她可从来不吝惜夸赞之词,“没想到我家厂督督玩起游戏来也这么厉害,这世上怎么会有像厂督督一样,做什么都是顶尖儿的人呢。”
恭维话他听多了,虚情假意的,充满畏惧的,然而意欢这一套假到不能再假的辞令,却让他忽然有些受之有愧的脸红。
被夸不好意思了怎么办?
“你也试试。”
男人脚底一松,木球咕噜噜的传到了意欢脚下,她踢了踢,感觉分量不轻,就她的一把子小力气,球儿都转不到木柱那里就回停下了,什么红的黑的,便是一个都碰不到。
欸?刚刚老祖宗说规矩是怎么来的?
只要击中红色的木柱便可以得分是吧!
她眼珠子一转,抱着球跑到场中央,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双手举着木球高过头顶,‘刷’的丢了出去。
这个操作不只是解云洲愣了,随侍的人皆是绷不住笑,轻轻掩住了口。从未见过夫人这般打木射的,倒是十分可爱。
解云洲亦是舒眉一笑,“哪有这般玩赖之人,你怎的不跑到木柱前,直接伸腿踢到便算了。”
意欢反而振振有词,“那怪谁呢?祖宗你只说了,不能击中黑色的,可没说我不能向前走几步去,是你没定好规矩,我才有空子钻的。”
全然不顾周围的侍从惊讶的倒抽凉气之声,意欢还叉着小腰得意的说道,“再说了,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本来力气就不一样的,我站在前面一点与你来比这才算公平吗。”
众人:……
在宣光殿伺候半辈子了,却还是第一次听闻有人敢与厂督争论对错输赢的,而且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这事儿……是厂督错了?
厂督……错了?
这话要是旁人说来,明年的今日坟头草都得有好几米高了。
可转脸再看那身穿墨蓝色织金妆花蟒袍的人,竟是毫不在意,不仅没有针锋相对之意,反而像是有意让着一般的说了一句。
“好吧,随你。”
仅仅是一句话,从解云洲口中说出,便是天大的不易。
“那明日意欢也可这般?”
意欢得寸进尺的眨眨眼睛,又做出了一步向前之势。
“你开心便好。”
梁家的宴会,他肯放夫人去与那群俗物同席而坐,已经是给了他脸了,还敢有什么异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