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个孩子脸上,竟都隐隐约约带着四娘的影子, 与雍亲王的容貌融合在一起。
四娘的眉眼早就镌刻在他心底, 旁人也许认不出, 但他却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他们全都是四娘和雍亲王所出。
怎么会..明明四个小阿哥的生母各有其人, 三阿哥更是嫡出。
怎么会!
他痛苦的屏住呼吸,紧咬牙关。
寒暄过后, 胤禛从容起身。
“恩师,本王今日叨扰,还需送小阿哥入宫进学,您且早些养好身子,早日安康。”
张英被夫人搀扶着起身:“王爷,您与小阿哥们前来,微臣甚是感激,待微臣病愈,定前往雍亲王府拜会。”
“不必相送。”胤禛朝着面色惨白的张衡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小阿哥们扬长而去。
苏培盛站在原地,皮笑肉不笑:“哎,王爷近来心情不佳,王府里丢了件极为珍贵之物,是王爷和小阿哥们心尖儿上的至宝,遍寻不得啊,也不知是在谁家灯火阑珊处。.m!y.j\s,c¢h`i\n¢a^.′c`o¨m!”
张英笑而不语,拱手目送苏公公转身离开,但面上的笑容却前所未有的僵硬。
待恭送雍亲王父子离开之后,张英扬手推开夫人。
“张廷玉,到祠堂跪下!”
“老爷,出何事了?怎么好好的要罚跪?”张英的夫人姚氏焦急追问。
“哼!慈母多败儿,张家迟早会九族倾覆!败在这逆子手中!”
张英怒不可遏,前些时日,逆子领回来个女子,张英一眼就认出那女子是吕家四娘。
那孩子与吕观稼和翁氏的容貌太像了。
原本并无不妥,那逆子这些年来,为了吕四娘浑浑噩噩度日如年,毕竟那是逆子钟情一生的女子,他还容得下一个弱女子。
直到今日。-d^a¢n!g`k_a′n~s-h\u^.`c¢o?m`
雍亲王忽然造访,当看到雍亲王庶长子那一瞬,张英险些昏厥。
逆子!逆子!
竟将皇子的女人带回来,而且还是雍亲王庶长子的生母。
他真是疯了!
竟拎着张家上下八百三十七口族人的项上人头,狂妄的与皇子的女人谈情说爱。
父子二人来到祠堂内。
张英拿起戒尺,扬手砸在逆子后背。
“跪下!”
张廷玉曲膝跪在列祖列宗灵前。
“不准再靠近吕四娘,你回去就将她立即送回雍亲王府,听到没有!”
“爹,我不会再丢下四娘。”张廷玉跪得笔直,铿锵有力回应。
“你送不送!”张英气得抡起戒尺砸在他后背。
“不送!”
祠堂内不曾停歇的戒尺声不断传出,被挡在门外的姚氏急得直哭。
衡臣从不会忤逆长辈,他这一生唯一忤逆长辈意愿之事,就是一意孤行,为那吕家四娘守丧一年。
而如今,他再次为那吕家四娘,连九族至亲的性命都置若罔闻。
姚氏边哭边去寻那吕四娘,她要让那狐媚子看看,看看衡臣为了她,是如何众叛亲离,妻离子散,沦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孤家寡人。
姚氏领着数名粗使婆子,气势汹汹赶往衡臣居所。
祠堂内,张英气喘吁吁打断戒尺。
“衡臣,若是别的皇亲国戚,即便是毓庆宫,我张家也能有回旋余地,唯独雍亲王,你绝不能得罪。”
“你自幼早慧,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需我将那些不能言明的话挑明吗?”
张英浸淫宦海,沉浮数十载,能做到文臣之首,自有一番官场生存之道。
他是文臣首辅,怎可能完全揣测不出半分帝心。
“不必,我心中有数。”张廷玉面若死灰。
今日他如此无助与绝望,也正是因为那个不可明说的秘密。
他是御前最得力的翰林,日日记录帝王言行,自是察觉到康熙爷对毓庆宫愈发不满。
而近些年,张廷玉更是从康熙爷派发给皇子们的奏疏与康熙爷不经意流露出对诸皇子的态度中,发现端倪。
康熙爷安排给诸皇子的奏疏与差事杂乱,看似无迹可寻,但张廷玉却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经年累月积累的蛛丝马迹在心底抽丝剥茧,逐渐串联成清晰的真相。
他震惊发现康熙爷这些年竟然在不动声色栽培雍亲王,甚至用心程度超过对毓庆宫太子殿下。
他爹是文臣之首,自然也能揣测出帝心。
是的,今日他才知道,他正在与未来的皇帝陛下抢女人。
可四娘本就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明明是雍亲王强取豪夺,凭什么!本该属于他的妻子,他却要拱手相让。
“爹,就当您没生过我,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她。”
“张廷玉!你长兄早亡,你如今是张家的嫡长子,我已行将就木,没几年光景,你若不撑起张家,张家就要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