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臣哥哥不必如此见外。”
吕云黛下意识想搀扶横臣,却碍于身份,不敢接近外男,苏培盛倒是机灵的,亲自俯身将张大人搀扶起身。
“娘娘,公主为何选择微臣次子?”张廷玉的目光趁机光明正大落在四娘脸上,她近来清瘦了些,气色并不佳。
吕云黛面露尴尬。
“她在胡闹的,我不会答应她无理取闹的要求,横臣哥哥,若万岁爷施压,可将搪塞理由推脱到我身上。”
“皇后,不瞒您说,犬子在得知公主被废,且药石无灵那日,猝然昏厥,太医诊断为忧伤过度。”
“啊..该不会是令郎..”吕云黛惊的站起身来。
张廷玉面色凝重点头:“是,他昏厥之时都在唤公主闺名,缠绵病榻许久,否则我也不会着急让他低娶小官之女。”
“那日他在病中惊闻公主归来消息,竟病去如抽丝。+1¢5/9.t_x?t\.*c-o·m*”
“皇后,公主若无意,莫要戏耍犬子,会出人命。”
“好。”吕云黛眼角余光看向窗外。
张廷玉亦是收回目光:“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娘莫要忧思伤身。”
“多谢横臣哥哥,对不住,我代公主向令郎道歉。”
耳畔传来小公主急促远离的脚步声,吕云黛心下慌乱,忽而指尖一滑,滚烫的茶盏倾洒。
她惊的迅速起身,热茶泼在了鞋面上。
“娘娘。”张廷玉心急如焚,曲膝跪在四娘面前,顾不得许多,隔着箭袖,他闭着眼焦急脱掉她的花盆底鞋和萝袜。
他知道四娘有喝滚烫茶汤的习惯,此刻定被滚茶烫伤。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吕云黛从烫伤的痛楚回过神来,双脚已然被横臣放在他的官袍之上。
他甚至细心的摘下顶戴花翎,遮住她的玉足。
此时他克己复礼跪在她面前,紧闭着眼,不曾僭越。′q!u.k\a`n\s~h+u¨w?u′.+c,o^m*
“娘娘,多谢您的庇佑。”
吕云黛收回脚,被奴婢伺候着穿好鞋袜。
“张家与吕家是世交,你是我的义兄,于情于理,我都会善待张家子弟,何必言谢。”
吕云黛心里很清楚,若她开口强迫横臣哥哥答应这门亲事,他定不会拒绝,他在感谢她不用强权胁迫张家。
她与横臣都各自为人父母,自是会为子女计深远。
说话间,吕云黛忍不住难受的咳嗽了几声。
“娘娘缘何咳嗽?可曾瞧过太医?”张廷玉垂眸压下担忧。
“入秋染了一场风寒,无碍的。不必惊动太医。”
吕云黛最怕找太医,只要她一找太医,四爷总会不管不顾的回来陪她。
四爷这些时日,正忙着整顿吏治与税赋改革,成日里都在御书房内议政,眼下正是节骨眼上,她不想让他分心。
“娘娘,万不可讳疾忌医,您若怕万岁爷担心,那么可让微臣为您诊脉,娘娘该知道,微臣精通岐黄之术。”
吕云黛岂会不知道,小时候她体弱多病,急的张廷玉寻来名医学习医术,竟小有所成。
为了她,他将自己逼成了医术精湛的大夫。
她小时候还打趣让他开医馆来着。
吕云黛顿时紧张的绷直身子,横臣的目光藏着内敛而痛苦的爱慕神色。
“横臣哥哥,还放不下过往吗?”
张廷玉苦笑,压低声音回答:“娘娘,放不放得下,是微臣的私事。”
张廷玉隔着箭袖为她诊脉,良久之后,才收回手。
“娘娘,您入秋容易肺热,微臣这有秋梨糖,您且含在口中。”
张廷玉从随身携带的荷包内取出一方小盒子,将小盒子内的秋梨糖捧到她面前。
吕云黛心内五味杂陈,没想到他竟还保留着随身携带秋梨糖的习惯。
每年入秋,她都会收到张家进献的礼物,其中就有秋梨糖。
张家进献的秋梨糖与别的达官显贵进献的不同,这种独一无二的秋梨药糖,是张廷玉根据她的体质亲自调配的。
可她的体质随着岁月流转,早与小时候不同,甚至今年的体质与前两年都有所不同。
他到底是如何精准的根据她当前的体质,专门调制适宜的秋梨药糖?
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毕竟并不是每一份爱慕,她都要无条件的回应。
她将对张廷玉的愧疚藏在庇护张家子弟的泼天富贵中,毕竟张廷玉更在乎张家的长盛不衰。
她给过他选择,只是很遗憾,他并未坚定的选择她,终是断情难续,兰因絮果。
今日的秋梨药糖,倒是与从前服食的略有不同,微苦涩些,吕云黛最怕苦味,忍不住轻抿唇。
“娘娘,张家的秋礼,明日一早会提前送来。”
“有劳横臣哥哥,这些是本宫为府上女眷准备的头面珠翠与宫绦、如意,还有云锦与蜀锦。”
吕云黛不喜欢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