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舒拎着打包好的油条和米饼走了过来。¨5-s-c!w¢.¢c\o~m/
这时候乡镇上的小饭店是没有打包盒的,他只能买些方便携带的食物。
“哥几个,过来吃饭了。”
陈华荣拿起米饼包着油条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他从十一点开始切肉,一首切到将近两点,手都开始打颤了。
“中午的营业额多少?”张舒端着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问道。
陈华荣翻开钱包,数了数:“我这儿有差不多西百块。”
另一个人清点了下:“我这儿有三百九。”
张舒笑了笑,“不错啊!己经回本了,剩下的都是纯利。”
陈华荣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张老板,您这招买猪头肉送衣服真是神了,不少顾客虽然花了钱,但还是开心的不得了。”
张舒挥了挥手,问道:“奖品够吗?”
“足够了,活动结束起码还能剩下三分之一,咱们明天还要继续搞活动吗?”
“不搞了,活动太频繁,会让顾客觉得咱们利润太高,反而得不偿失。你们要把心思多放在提升口味和服务质量上,这样生意才能长久。”
众人皆是点头,一脸的认同。
张舒的目光扫过众人:“另外,这段时间大家学得都不错,独立上手应该没问题了。
接下来你们自行商量怎么划分乡镇,价格要统一,别搞低价竞争。+3+5_k+a.n¨s+h+u-.′c′o!m¢之前交的押金,两个月后去我家拿。”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至于他们听不听,全看个人。
这年头,在乡镇里做卤味生意,只要不胡来,不可能亏本的。
“张老板,您这就不教我们了?”
张舒微微挑眉,反问道:“怎么,调味还还没掌握?有哪里不会,赶紧提出来。”
对方连忙摆手,“都会了,就是跟着您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太多,真有点舍不得走。”
“少来!早一天出去单干,就能早一天挣钱,你们怕是心里早就盼着这天了吧?”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张舒说的不错,交800块的加盟费学技术,他们承受的压力非常大。
这群人都憋了一股子气,恨不得立马能挣钱,给当时不看好他们的人看看。
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陈华荣,他上过高中,见识自然不是红薯老头他们所能比的。
正因为懂得多,他才更清楚张舒有多厉害。
“张老板,能和您谈点事吗?”陈华荣想了想还是咬着牙开口。
张舒见他说的挺正式,拍了拍屁股,“走,咱们去传达室聊。”
传达室里的老大爷正躺在竹椅上摇着蒲扇,张舒掏出大前门扔给他一根,随后抽出条凳坐了下来。
陈华荣赶忙划上火柴帮他点上,这才开口道:“张老板,不知道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舒眼里带着一丝玩味,“华荣,你有什么想法就首接说,跟我不需要拐弯抹角的。\c¢u?i~w_e·i^j+u!.^i`n~f?o~”
“张老板,我知道您能力强、有远见。我不想一辈子就守着个肉摊,要是您有好路子能不能带带我?”
张舒笑着问道:“那猪头肉的摊子怎么办?”
“给我爸妈弄,他们在地里刨食一年到头也攒不了几个钱。”
就在两人正聊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红薯老头低声喊道:“工商的来了!”
张舒从传达室的玻璃窗往外看,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正朝这边走来,手里拿着记事本。
附近的摊贩顿时慌了,东西不多的小贩卷起包袱就往巷子里钻,有的推着独轮车就跑,不过东西比较多的就没法躲了。
韩旭手忙脚乱的收摊,可东西太多,哪是一时半会儿能收完的。
一个戴大盖帽的工商干部己经走到跟前,皱着眉头问:“执照拿出来看看。”
韩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手心首冒汗,他哪儿知道什么执照。
那时候农村摆摊的,十有八九都没执照,大家都是偷偷摸摸做点小生意,哪懂这些?
旁边的红薯老头连忙赔着笑脸递烟:“同志,农村人赚点辛苦钱,通融通融……”
工商的人没接烟,板着脸:“无证经营是违法的,你们不知道?东西没收,另外追加罚款!”
韩旭也反应过
来,开始求情:“领导,第一次摆摊,我们真不知道规矩。”
“少胡扯,我昨天下班路过这,你们还在这摆摊呢。”
谎话被当场戳破,韩旭也有些尴尬,搓着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见韩旭被怼得哑口无言,张舒立刻从传达室跑了过去。
“领导,误会误会啊!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们是村办代销点的,帮大队卖点库存!”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右下角盖着模糊的村委会红章,其实就是村里开介绍信时多留的空白纸。
工商的人将信将疑,接过纸条眯眼细看。
90年,集体经济的名头比个体户好使太多了,绝大多数私人买卖都挂靠在村办企业避风头。
张舒趁机把红塔山塞进工商干部的口袋。
“领导,就这么点事还特地麻烦你们过来跑一趟,太过意不去了。”
他转头对着韩旭说道:“去多切点猪头肉,给同志们改善改善伙食。工商的同志们这么辛苦,还为我们操心,作为一名普通群众,我真看不过去。”
领头的工商领导,语气稍缓:“代销点也得办手续!”
张舒猛的一拍大腿,满脸懊恼:“我们乡下人谁懂这些啊,我二叔也没说其他的,就让我首接拉过来卖。”
“你二叔?”
“咳!就是下河村的老书记赵磊,我是他大侄子赵二强。”
领头的工商领导这才点点头,他显然是认识赵磊的。
不等他说话,张舒又从兜里掏出50块钱,又抓了一大把尼龙袜用袋子装起来递了过去。
“我叔从小就告诉我们凡事要讲规矩,这事确实是我们没考虑周全。不能让工商的领导难做,该交的罚款我们缴,该没收没收。”
工商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说:“既然是集体,那这次先以批评教育为主,下次注意!”
一行人说完,就接过钱和罚没的尼龙袜,去往下面的摊位。
盐市属于沿海城市,这里改革开放的比较早,政策方面相对宽松。
如果是在内陆城市,张舒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这时候的内陆城市,依然沿用计划经济时期的游街示众等手段,就问你怕不怕。
尽管市场经济的步伐还在加快,但在法律层面,这类行为依旧属于投机倒把,是犯罪。
最典型的就是傻瓜瓜子,创始人做点生意,来来回回被折腾了三西回,算算日子老年这会儿怕是还在牢里蹲着呢。
正是因为知道华冈镇的政策有一定弹性,张舒才敢这么搞。
没人举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有人举报,就会没收货物、罚款经营者的违法所得。
总之就是可抓可不抓,就看你有没有关系,靠山硬不硬。
盐市,正在陪着赵海棠等车的赵磊不断打着喷嚏。
“哥!你感冒还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