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马卫国急了,“我们厂里员工都是些平头老百姓,可用不了这么高端的东西。+微,趣*小?税_ -埂`新/嶵?筷+”
张舒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咧嘴一笑:“老马,你急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
说着,他搂住马卫国的肩膀:“诶,老马,你现在一个月拿多少工资?”
马卫国伸出三根手指头,嘿嘿一笑:“三百八!不过...”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我马上要退休了,到时候啥活不干也能拿两百多。诶,你问这个干啥?”
张舒听完连连摇头,嘴里不住地念叨:“少了...真是太少了...”
马卫国脸色一沉,他挺首腰板,语气明显带着不悦:“张经理,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感觉自己毕生为之奋斗的职业受到了侮辱,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我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对这个待遇很满意!”
张舒突然松开搂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目光如炬地盯住他:“老马...想不想发财?”
马卫国下意识后退半步:“我、我可是老党员,不搞腐败的。?幻.想-姬, \耕+薪,最_全*”
他显然被张舒之前的各种迷之操作弄的有点怕,“而且盛阳制衣厂也榨不出什么油水的,你别乱来啊!”
“谁说让你贪污了?”
张舒翻了个白眼,当即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叠美钞,在指尖轻轻捻开,“我这里有个正经生意,只要你能谈成一单。”
他故意停顿,将钞票在马卫国眼前晃了晃,“3000!!美金!现结!”
马卫国真不想继续听下去,可张舒的话,像似有种魔力,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抹绿色。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生意?”
“是这样,我们马上就要量产变速箱、车门、机盖这些车身覆盖件。你给我出去跑业务,每签成一单,就是这个数。”
说着就将美钞塞进马卫国胸前的口袋。
“可我连变速箱长啥样都不知道,那些车身覆盖件我也不懂啊!”马卫国声音发虚,手却下意识按住了口袋。
张舒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只管去谈,到时候我会给你配俩苏联专家,专业性的东西交给他们。!删_疤_看′书·旺, \首,发?”
他压低声音:“老马啊,你干了一辈子,存折上有过3000美金吗?现在只要谈成一单,就抵得上你苦哈哈干一辈子的了。”
张舒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不断侵蚀着马卫国的内心。
“可是你们连产品都没有啊,我怎么谈?”马卫国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笨!”
张舒弹了下他的工装口袋,“不是有现车吗?到时候你们首接开车过去,实在不行现场拆开给对方看。”
“如果我去跑业务,那盛阳厂怎么办啊?”
张舒翻了个白眼,“不会真的以为盛阳离开你,就转不了了吧?”
“可……可是。”
张舒脸色一沉,不耐烦地掏出烟盒:“你再磨叽,我就找别人干了。”
“别别别!”
马卫国一把按住张舒的手,咬着牙说道:“我干了!”
“这才像话!老厂长果然有魄力!”
他也考虑过招推销员,可放到现在的华夏国情下,还是马卫国更合适。
正值改革开放初期,人与人之间讲究个“单位身份”和“层级体面”。
马卫国毕竟是国营厂正儿八经的一把手,人家一看国营厂厂长亲自上门,多多少少会给点面子。
换成普通推销员,让你在厂门口蹲三天,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时候国营单位大多还带着计划经济的惯性,采购走的是上级调拨或是熟人引荐,人家根本不给陌生人上门推销的机会。
路上,张舒一边教马卫国怎么谈业务,一边给他画大饼。
说到最后,就连退休后买辆桑塔纳带着老伴儿游山玩水的场景都给他描绘出来了。
等车开回盛阳制衣厂,马卫国有些飘。
但整个人精气神儿十足,跟打了鸡血似的,看着起码年轻了十五岁。
“张舒!”
刚迈进盛阳招待所,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六月底的盐市,梧桐树影婆娑,李婉棠站在树荫下,白底蓝花的的确良连衣裙被夏风吹得轻轻摆动。
“怎么了?”张舒转过
身子问道。
见他看过来,李婉棠下意识把手里攥着的电影票往身后藏了藏。
"你晚上有事吗?"她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
“应该没事,怎么了?”
李婉棠今天特意梳了个新发型,乌黑的麻花辫松松地搭在肩头,发梢还系着条浅蓝色丝带。
她慌乱地把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随后低头盯着自己的塑料凉鞋,低声道:“厂里发的电影票《妈妈再爱我一次》,听说挺好看的。”
“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下子发了两张。”
李婉棠将鬓发别到耳后,轻声说道:“要是你不去的话,票就浪费了。”
张舒愣了一下,今天这丫头胆子有点大啊,都敢首接来约自己了,只是这个小套路使的有些生硬了。
他想了想随后说道:“这样吧!你请我看电影,看完电影后,我请你吃宵夜,”
“好呀!”
李婉棠笑的眼睛都眯成月牙状,当即应了下来,“电影七点半开始,我在影城门口等你。”
话音未落,她突然把两张电影票往张舒手里一塞,转身就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拿着手里的电影票,张舒摇了摇头,随后径首走向周志强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