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望着面前这位濒临死亡的男人。_三·叶,屋, ,更¢新!最¨快?
胸口那致命的伤口不断往外面渗出血液。
一个恶鬼在临死之际把它前半生的悲惨经历吐露出来,他的目的或许是在为他犯下的那滔天恶行提供狡辩,让世人知道他变成这样都是命运的安排而不是他生来就是个魔鬼。以此让他死之后不至于遗臭万年。
但可能也根本不是这样,也许恶魔真的在忏悔。
陆修沉默一会,开口说:
“故事很悲催,但是你为什么要刻意隐瞒那最重要的部分呢?”
李杰面色颤抖,眼睛里似乎有道光芒在闪烁,那是一道温和慈悲的光芒,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恶鬼身上的光芒。
“你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是吗?”
“不,不要说。”
李杰把头深深地埋下,仿佛要把头埋进胸口。
恶魔变成了一个小孩。
陆修再次开口,这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你和恶魔签订契约的当天就去找她了。”
“但是你换了一张脸,从哑巴变成一个翩翩公子。”
“她不是拒绝你,只是认不出你。”
“你喜欢他,但你之前很自卑,觉得配不上她,然后你就顶着另一张自认为帅气逼人无所不催的脸去见她,真是可笑。”
“哑巴爱上了瞎子,本来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事了,但更可笑的是,”
“瞎子也喜欢哑巴......”
李杰浑身一颤,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修。!k\u?a`i+d+u·x?s?./n·e′t~
声音颤抖地说: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傻瓜。”
这次不是陆修在回答,而是录音笔里传出来的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因为我眼睛看不到嘛,但是我知道他生活拮据,家里还有个瘫痪的父亲要照顾,我和他说不要每天都送我烤冷面了,虽然我喜欢吃,但也要付钱啊。”
“可他就是不收,只要我把钱丢给他,他就会一直那铁铲敲打铁皮发出声音,如果我不把钱收回来他就一直敲一直敲,真烦人......”
“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知道啊。”
“那你呢,对他什么感觉?”
“我啊,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懂了。”
“啊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如果他有勇气和我告白,其实我觉得可以和他尝试一下的。”
“但是,我是个瞎子,他是个哑巴,我只能靠听,他只能靠写,可他写出来的东西我看不到,我一直在等他,等他想到个办法向我告白。”
滴。
录音中断了。
李杰脸上爬满了泪水。
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滴滴答答地响着。
窗外婆娑的树影敲打着玻璃,刺耳极了。
“杀了我。”
李杰说。
“今天是第七天,”
“我和恶魔的交易,他给我七天时间,七天过后我把身体交给他。*搜`搜,小/说\网? ?更`新+最¢全¨”
墙上的挂钟指向11:50。
“再过十分钟,恶魔就会接管我的身体,杀了我。”
陆修手里握着黑白二色的神魔剑。
世上的人是不是除了好人就是坏人呢。
他原来不清楚,但现在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该犹豫的嘛,提起剑一个简单的挥砍,不就结束了嘛。
任务完成,他说不定还能受到组织的褒奖,给他升个级分点钱什么的。
但是剑提起来迟迟没落下。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啊......
本来如果没有刚刚的交谈他可以毫不犹豫把这个杀人如麻的恶魔烧成灰的。
但是为什么要多嘴呢,非要带他回来听他说这么多话。
他和自己一样吧,没有亲人一定很孤独的吧。
“杀了我!”
李杰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他身后浮现出一个恶鬼的身影。
那是千千万万张脸,或丑陋或精美,或悲伤或欢喜。
刺啦!
神魔剑划开空气,就像是热刀切入黄油,
血液被蒸发成了白色的蒸汽。
头
颅落地。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结束了。
陆修看到房间那发霉的桌子上还有一张发黄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丑小孩和一个憨厚的男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拿起照片想看看。
相框下垫着一本书。
好像是本日记。
翻开日记,大部分页面都是空白的,只有第一页用歪歪扭扭的字体手写着几个字。
“你既然不讨厌我,那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你大可以骂我,打我,杀了我也没关系,只要不把我丢在这漫无边际的深渊里,这里我找不到你……”
“地狱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来就属于地狱,我是一只恶鬼啊,但是恶鬼爱上了天使,就像丑小鸭爱上了白天鹅……”
假如给你三天光明,你会做什么,可能会去看看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或是你的爱人,可能会想看看这世界上那些壮丽的风景,或者是令人惊叹的艺术品,看看星星月亮,看看日升日落,看看这世界到底是多么波澜壮阔。
但是如果是李杰的话,我想他只会选择做一件事情,扑向火焰,在热烈的光明里燃成灰烬。
哑巴爱上了瞎子,这是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更可笑的是,瞎子也喜欢哑巴。
陆修自己在后面加上了这段话,然后手中火光一闪,整本书烧成灰烬。
……
北境长城
夜里,长城上燃着连绵的篝火。
穿戴整齐上手持枪械的鹰国士兵在其上巡逻。
长城大概有五分之一的部分被分给了鹰国。
“喂,给我根香烟。”
“你疯啦,我们在巡逻,抽烟被抓到了要被罚款的。”
“切,这大晚上的不就只有我们这几个,谁会无聊到来检查我们是不是在认真巡逻啊?”
“你别大意了,据说隔壁樱花国占的地盘上前些天死了好多人。”
“怎么死的?”
其中一个士兵满不在乎地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随着打火机咔嗒一声,火焰点燃了香烟,烟雾弥漫。
“据说是华夏国派来的杀手?”
“华夏国?”
士兵吐出烟圈,有些惊讶。
“他们好不容易求我们停战,现在还敢派杀手来?哈哈,这不是胡闹吗。”
“这可不是我乱说的,有人拍到了,杀手穿的衣服上有华夏守夜人的徽章。”
“哦?”
“是的,就是那个火焰形状的。”
夜间,周围安静得只剩下虫鸣还有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两个士兵正交谈着,其中那名抽着香烟的士兵抽完一根烟,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你等会,我去下面尿个尿。”
说完他就走下长城的石阶,来到城墙下方。
找了个角落准备释放憋了半天的尿。
突然有什么东西滴到他的脸上......
下雨了?
他伸手去摸了摸,有点粘稠。
借着从城墙上落下来的微弱火光,他看清了手上沾着的是血。
鲜红的血。
砰!
突然有什么东西砸落在他一旁的地上。
他凑近一看。
正是刚刚和他说话的那个士兵,不过此时已经被割断了喉管,鲜血直流。
“敌袭!”
他冲着通讯器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