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幻?想-姬+ /首·发^
从呵止声响起,到两人毙命,不过一息。
吼声的主人,终于挟着滚滚烟尘与强大的气势,如同一头发狂的凶兽,轰然闯入了这血腥的杀戮场!
来人是个身着暗红纹饰皮甲的中年汉子,身材高大魁梧得异乎寻常,仿佛一座移动的铁塔。
皮甲紧紧包裹着虬结如岩石的肌肉块,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脸上从左额斜贯右下巴的一道狰狞蜈蚣状刀疤,让他本就凶戾的五官更加可怖。
尤其是此刻,那双布满血丝的牛眼,死死盯着地上两具新鲜热乎、头颅稀烂的部下尸体,随即猛地抬起,死死钉在陆沉身上!
那眼神里的暴怒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火焰,将陆沉烧成飞灰!
城门口的气温仿佛骤降了几十度。
之前那细微的倒吸冷气声彻底死绝了。
所有围观者,无论是普通行人还是血狼帮剩余那些持着刀矛、却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喽啰,全都噤若寒蝉,拼命地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墙缝里。
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只剩下中年汉子粗重如拉风箱的喘息声。
“你……”
刀疤脸副帮主张九狼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这个字,声音低沉压抑,却蕴含着海啸般的杀意,震得城墙灰尘簌簌落下。\三?八?墈¢书*蛧′ ′追¨罪?鑫~璋·截¢
“找——死——?!”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砸在地上,冻入骨髓。
陆沉缓缓放下那只刚刚带走两条性命、此刻却依旧白皙修长、滴血未沾的手。
他甚至还顺势弹了弹衣襟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两只扰人的苍蝇。
他微微侧过身,熔金色的竖瞳平静无波地迎上张九狼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血红牛眼。
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开一些,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谁啊?”
语气平淡,甚至有点……疑惑?
张九狼脸上的肌肉猛地抽动起来,那道巨大的刀疤随之扭曲蠕动,更显狰狞。
一股足以让普通人心胆俱裂的凶厉气势,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
无形的压力如同沉重磨盘,轰然压向西周!
离得近些的血狼帮守卫脸色煞白,纷纷后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围观的人群更是集体脸色发白,几乎站立不稳。
人群里,那位背着药篓、似乎颇有些见识的老者身体一颤,浑浊的老眼惊骇地盯着张九狼身上隐隐透出的、几乎形成扭曲视线的无形力场。
“……武…武师!”
“血狼帮的二当家…刀疤狼,张九狼!”
“他竟然亲自来了!天哪……”
老者失神地喃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恐惧与绝望。?l^u\o¨l.a\b+o*o+k′.¨c!o^m?
“武师境啊!方圆百里最顶尖的高手了!”
“完了,这年轻人这下彻底完了……”
旁边一个商贩打扮的中年人牙齿都在打颤:“武…武师?我只听说城里几个大家族的供奉老爷是这个境界。”
“那都是能开山裂石、以一当百的陆地神仙般的人物啊!”
“那小子死定了,绝对死定了!”
绝望的议论声在压抑的人群中如同蚊蝇般响起,迅速扩散,又迅速被恐惧扼住,只剩下更深的恐惧。
在所有人眼中,陆沉刚才秒杀武士的手段固然诡异恐怖,但面对更高一个大境界的武师强者,那点战绩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结局,似乎己板上钉钉。
张九狼显然听到了这些议论,牛眼中闪过一丝极其自负的森然厉色。
他死死盯着陆沉,那巨大的压迫感进一步集中,如同千钧山岳般轰向那个白发青年:
“血狼帮,副帮主,张九狼!”
报出名号时,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和血腥味。
“在我面前,虐杀我血狼帮头目,你有九条命都不够死!”
他顿了顿,那恐怖的凶戾气势中,竟流露出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与施舍:
“不过……”
张九狼那蜈蚣般的刀疤随着他咧开的嘴角又扭动了一下。
“念在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诡异手段,也算个人才。”
“跪下!”
“自缚双手,把你这身古怪妖术的根底给我乖
乖交代清楚!”
他的目光扫过陆沉那头刺眼白发和熔金竖瞳,又添上一句:
“若能交出价值抵得上我两位头目的功法秘技,再献上你身边那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
他目光淫邪地在林小雅惨白的脸上剐过。
“老子说不定给你一个加入血狼帮,做条看门狗的机会!”
“算是老子开恩!”
林守拙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暴风中的残烛,若非小雅死死搀扶,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看着张九狼那凶神恶煞如同阎罗的面孔,又看向身边沉默却眼神冰冷的陆沉,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绝望铺天盖地。
加入血狼帮?
做狗?
献上孙女?!
这等屈辱……这等绝境……
恩公他……他该如何……
空气死寂,所有人的目光,无论畏惧、怜悯、麻木还是幸灾乐祸,都紧紧聚焦在陆沉身上,等待他的反应。
陆沉脸上的那丝嘲弄弧度,骤然凝固、加深、最后化作一个无比清晰,如同万年玄冰凿刻出来的不屑之笑。
他熔金色的竖瞳轻轻眯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最无稽的天大笑话。
“加入血狼帮?”
他清冽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每一个字都清晰异常,像是冰珠滚落在玉盘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也带着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
“……做狗?”
尾音微微扬起,毫不掩饰其中的讥讽。
他没有再去看张九狼那张因为施舍被拒,而瞬间阴沉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刀疤脸,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如同扫过路边的泥泞与碎石,飘向了城门洞顶的青灰色石壁。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城门口每一个僵立者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打在张九狼和整个血狼帮的脸上:
“你血狼帮……”
“算哪根……叼毛?”
……叼……毛?
极致的死寂,降临了。
时间仿佛被彻底冻结。
连吹过城门的风似乎都忘了流动。
围观的众人,表情彻底僵死,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那絮语绝望的老者,嘴巴大张着,眼睛凸瞪着,如同脱水的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商贩模样的中年人浑身一颤,手里的半块干饼“啪嗒”掉落在地,滚了几圈,沾满了尘灰。
所有恐惧的目光瞬间被一种极致的荒谬与骇然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