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灼 作品

9. 第 9 章

    周礼发来的地址于市中心最负盛名的俱乐部。


    厚重的玻璃门甫一推开,浓烈的烟酒气味和强烈的声浪,登时如浪潮般汹涌而来。


    酒精、忄生。


    两个最吸引人的东西叠加在一起,还不足以吸引这么多客人。


    这里还有一项更引人注目的东西——


    □□。


    谈丹青到时,今晚的首场拳击比赛即将开始,八角笼外已经站满了人,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背景墙上,拳击手的巨幅剪影逆光而立,半掩在黑暗中的轮廓宛如古希腊雕塑。左下角是拳击手的名字,但被来往的客人磨损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字母“o”,像一道未闭合的伤口。


    “听说今天leo会出场。”谈丹青身旁,所有人讨论都在讨论今晚将要出场的这个Leo。


    一对情侣咬耳朵,亲昵地窃窃私语。


    “leo?他很强。”男人咂舌,语气有些不屑。


    那女孩笑了起来,说:“谁在乎他打得好不好啊?那张脸——啧,已经是绝杀了。”


    “比我还帅吗?”


    “亲爱的,我这边建议你不要自取其辱哦。”


    周礼那厮点早已落座,身边围了几个“公主”作陪,正嘻嘻说笑。


    谈丹青过去时,一名已经喝多了的中年男人误以为她也是俱乐部“公主”,上来就拉她的手,咧嘴说:“这才对嘛,总算来了个有够味的。”


    谈丹青恨不得将碰她的这只手给砍了,但为了待会儿的目的,暂时强忍了下去,拂开那只恶心的手,然后扯出一抹笑,朗声对周礼说:


    “周总,您这就不地道了啊。自己这么享福,怎么没给我点几个男模啊?看不起我?”


    他们这帮中年男人是大男子主义重灾区,怎么受得了谈丹青在他们面前谈及“点男模”这种事。那就是扇他们巴掌,煞他们的威风。


    “呀,是谈老板,”周礼尴尬地大笑了两声,故意拉长声调,说:“那是你来晚了呀,来晚了的要罚。”


    今晚酒水度数不高,前三杯谈丹青从善如流地喝了,大大方方地给几位亮酒杯。这几人都没安什么好心,故意正事不提,轮流劝她酒。她嘴甜卖乖,躲了几轮,又趁那些人大放海口时,悄悄将酒换成了水。


    周礼的朋友开口问:“谈小姐做的是什么生意?”


    谈丹青欲开口回答,却被周礼截了话。


    周礼用燃着的香烟尾朝她指了指,说:“她呀?卖内衣的。”


    “内衣……”一席人立刻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意味不明。


    一双双油腻的眼睛,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朝谈丹青前胸看去。


    “内衣?”一人故意这么说——“是谈小姐身上现在穿的这件吗?”


    又引得哄堂大笑。


    周礼的朋友大言不惭,说:“小谈呀,你今天来,不就是想要你周大哥帮帮你,让你内衣销量好么?让哥给你出主意。要想你的内衣销量好,就该找男的看,让男的看爽了,销量就不愁,内衣不就是给男人看的吗?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余人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还有几位故意拉“公主”的肩带,叫她们裸出大半边肩,“你穿的又是什么内衣?”


    “呦,蕾丝的。”


    “哎呀,你好讨厌呀。”


    “什么内衣,听着文绉绉的,明明就是女乃罩嘛。”


    “哈哈哈……”


    谈丹青握紧了酒杯,要不是她图周礼手上的那点渠道,她恨不得当场将酒全浇这几个狗东西脑门上。


    “我们业务广,”谈丹青昂了昂头,扯开僵硬麻木的嘴角,大大方方地说:“不只卖内衣,还卖男士内裤,有xs号的,魏总要不要我送几条给您?”


    魏总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怀里搂着的“公主”没忍住,笑出了声。


    旁边几个老男人也面面相觑,又不敢真笑出声,憋得肩膀直抖。


    周礼尴尬地哈哈大笑了一声,一把搂过魏总的肩膀,出来打了个圆场,说:“老魏,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小姑娘嘛,你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


    谈丹青看明白了今晚周礼压根就没打算跟她好好谈,她虽然上了桌,但却是这些人筷子底下的一盘菜。


    不到十点,周礼已经醉成一滩烂泥,瘫在卡座里鼾声如雷。


    谈丹青心里有气,见四下无人注意,抬脚就往他小腿肚上狠狠一踹。


    周礼在梦里闷哼一声,含糊不清地嘟囔:“谁他妈踢我。”


    “你妈踢你。”谈丹青低声回礼,拎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包厢门口冷风一吹,谈丹青才觉得胸口那股郁气散了些。


    谈丹青从钱夹里掏出烟盒,在唇边咬了一根,瞥眼见不远处站了个人。


    那男人一身烟灰色西装,肩线笔挺,在霓虹灯下透着一股沉稳的精英气质。


    她收回视线,"咔哒"一声弹开打火机。


    可连按几下,火苗始终没窜出来。


    清脆的金属声引得男人转头。


    男人面容清俊,眉眼间却带着几分倦意,像是刚结束一场漫长的商务谈判。


    "用我的吧。"他走近几步,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嚓"地一声,橙红的火苗在她眼前跳动。


    谈丹青微微倾身,烟头凑近火焰的刹那,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男人自己也点了支烟,可这回轮到他的打火机突然罢工,打了两次也没打着。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礼尚往来?"


    “行啊。”谈丹青便将自己的烟凑过去。


    两人距离瞬间重叠在一起,烟头相碰,她烟尾的一团火跃至了他的手指之间,若即若离。她甚至能看清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


    “第一次来这儿?”魏繁星问她。


    “对,你呢?”


    “魏总,您的酒。”这时酒保送来一杯红酒。


    谈丹青说:“老板?”


    “股东,”男人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身份,“偶尔来盯盯场子。”


    谈丹青忽地笑了,说:“哦,那你这儿挺没意思啊。”


    “那是你没玩对。”男人也笑。


    “什么意思?”


    男人示意酒保取来今晚的花名册。


    纸页上赫然印着:Leovsgoat


    “怎么玩?”谈丹青好奇地问。


    "在这张卡上押你看好的选手。"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空白处,"赢了按赔率拿钱。"


    原来明面上的拳赛只是幌子,暗地里早开了盘口。


    谈丹青扫了一眼名册,只认识一个名字:“leo”。


    听说他很强。


    笔尖刚要落下,魏繁星忽然出声。


    “leo?”男人不大认可地摇了摇头,在玻璃烟灰缸里弹下烟灰,说:“他?他不行,才19,太年轻了。拳击虽然吃体力,但更吃经验。goat现在才是巅峰期。押他等于扔钱。”


    谈丹青感觉魏繁星这个人的控制欲很强,她自由惯了,总不喜被人操控。魏繁星越不让她押“leo”,她反而越想押。


    “年轻有什么不好?”谈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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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衅地扬唇笑,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才是希望。”


    她在“leo”上押了三千块,按照一比三赔率,如果Leo能打赢,她今晚就能赚九千块。


    这时一声尖锐的哨音拉开序幕。


    “怎么了怎么了?”谈丹青好奇地张望。


    大厅迸发出一阵激烈浪潮般的呐喊。


    众人狂热地大喊“leo”的名字。


    “Leo!Leo!Leo!”


    八角笼外围人实在太多,谈丹青挤不进去,只远远看见选手在通道口投下一道修长的剪影,黑色背心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绷紧的背部肌肉上。人群的欢呼声还在继续,但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


    “结果出来了,”有观众告诉她。


    “谁赢了?”谈丹青问。


    “Leo。”


    “哈!”谈丹青都懵了。


    这么快就白赚九千???


    当酒保给她一叠钞票的时候,谈丹青还有点懵。


    她乐滋滋地数钱,魏繁星看着她,含笑着摇了摇头,对酒保说:“她拿的这九千块钱,不会是我刚刚押的吧?”


    酒保:“是……”


    魏繁星扬眉,也无奈地笑了笑。他冲谈丹青举起了酒杯,“祝贺了。”


    谈丹青眉开眼笑。


    “还觉得这地方不好玩吗?”魏繁星又问。


    即便白拿了九千块,谈丹青依然坚持自己的感受,“不好玩。”


    “为什么?”魏繁星有些讶然,“世界上应该没有比现在这种来钱更快的方式吧?”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喜欢,”谈丹青说:“阈值太高啦。习惯了来钱这么快,就再也忍受不了一分一厘慢慢积攒的过程,”


    “但我啊,”她顿了顿,眼胜繁星,朝他张开了自己的手,“偏偏就喜欢那种踏踏实实的,能攥在手心里的感觉。”


    男人望着她,默了一瞬。


    “你叫什么?”他吸了口烟,忽地开口:“加个wx?”


    谈丹青红唇微勾:"手机落车里了。"


    她晃了晃夹着烟的手指,说:"要不你说号码?"


    这年头,不带脑子都不可能不带手机。


    可谈青彤就是这样的脾气,主动权永远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让她傻乎乎地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守在手机前等回音。


    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了然她的心中的小九九,但依然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然后在名片背后,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地给了他,“这是我的手机号,wx也是这个。”


    “哦,”谈青彤接过名片,在指尖转了个圈,念出声:“繁星科技公司ceo,魏繁星。”


    “没听过诶,”谈丹青真不知道这家公司,拿着名片在耳畔扇风。


    那男人没恼,吐出一口烟圈,淡声说:“嗯,无名小卒。”


    *


    谈丹青一到家就将高跟鞋踢了,晕乎乎地倒在沙发上。今晚的酒后劲有点大,刚才在外面再晕也要打起精神,现在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自然松懈下来。


    窗户上的白帆布随着夜风飘,吹开的时候落进月光,风停的时候一团黑暗,那似有若无的一缕光,转得她头痛欲裂。


    她听到有人出来,以为是谈小白,皱着眉嘀咕了一句:“几点了,还不滚回去睡觉。”


    那人却在她身后没动。


    大半夜,一个人一言不发地站在背后盯着自己,也是怪渗人。


    过了半晌,就听见绪东阳开口:“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