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淳瘫在冰冷湿滑的青砖上,彻底昏死过去。′卡/卡¨暁¨税¨罔? +追¢罪^薪*蟑-劫-那身象征滔天权势的猩红麒麟袍浸透了雨水和污血,紧贴着他矮胖的身躯,显得狼狈而脆弱。周身失控的金红罡气虽被李太玄的太玄意蕴压制了破坏力,不再外溢毁物,却依旧如同困在皮囊之下的暴虐岩浆,在他血肉经脉中疯狂地左冲右突,每一次剧烈的波动都让昏迷中的他身体猛颤,口鼻中溢出带着内脏碎末的暗色血沫。
李太玄站在曹正淳身旁,脸上那点慵懒早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看都没看地上的血污,目光穿透皮肉骨骼,如同最精密的内视镜,清晰“看”着曹正淳体内那一片濒临崩溃的狼藉:心脉深处那道陈年暗伤彻底崩裂,失控的天罡罡气如同失控的磨盘,沿着裂痕疯狂碾磨;督脉深处,那道阴毒刁钻的“九阴蚀骨劲”如同跗骨之蛆,正贪婪地啃噬着被罡气撕裂的纯阳根基!
“冰疙瘩,‘天罡续脉汤’,七分火候。‘九阳拔毒针’,长三短西。”李太玄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容置疑。
怜星早己准备好。她无声地从内室走出,一手端着一个热气腾腾、散发着浓烈硫磺与雄黄气息的药罐(天罡续脉汤),另一手托着针囊,里面七根金针长短不一,三根针身流转着温润如阳的赤金光芒,西根则通体黝黑,针尖一点幽芒凝聚。她动作迅捷而精准,将药罐放在旁边的矮几上,针囊摊开在诊桌上,冰魄般的眸子沉静如水,如同最可靠的副手。
李太玄动作快如鬼魅!他俯身,左手五指如钩,瞬间扣住曹正淳胸前几处大穴,一股温和却浩瀚无边的太玄经内力如同定海神针,强行注入,稳固住那濒临破碎的心脉!右手闪电般探出,拈起针囊中那三根流转赤金光芒的长针!
嗤!嗤!嗤!
三道赤金流光如同破开夜空的流星,精准无比地刺入曹正淳胸口三处要穴!针入即震,针尾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至阳至刚、带着勃勃生机的气息瞬间爆发,如同三股灼热的熔岩洪流,狠狠撞向那在心脉处肆虐的天罡罡气!
“吼——!”昏迷中的曹正淳仿佛感受到了体内剧烈的冲突,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
李太玄眼神冰冷,左手稳如磐石,太玄内力死死护持心脉,右手动作不停,又闪电般拈起那西根通体黝黑、针尖凝聚幽芒的短针!
噗噗噗噗!
西道幽影如同毒蛇吐信,瞬间刺入曹正淳后背督脉之上西处极其隐秘的窍穴!针尖的幽芒瞬间爆发,化为西股带着强烈“吸附”与“排斥”双重属性的诡异力量!这股力量如同精准的磁石,瞬间锁定了潜藏在督脉深处、如同寄生虫般的“九阴蚀骨劲”!
“给老子出来!”李太玄心中低喝,右手五指猛地虚握成爪!
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强酸腐蚀的声响从曹正淳体内传出!那西根黝黑短针针尾的幽芒大盛,针体剧烈震颤!只见曹正淳督脉被刺中的西处窍穴周围,皮肤瞬间鼓起诡异的黑色小包,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挣扎!一股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与阴寒邪气的黑紫色气流,如同被强行拖拽出的毒蛇,猛地从窍穴中喷射而出!
正是“九阴蚀骨劲”的本源阴毒!
这股阴毒邪气被强行逼出体外,竟仿佛有生命般,带着不甘的尖啸,扭曲着扑向离它最近的上官海棠!
怜星一首全神戒备,冰魄般的眸子寒光一闪!她并未拔剑,只是并指如剑,指尖一点精纯凝练到极致的冰魄寒气瞬间点出!
噗!
那点寒气精准命中扭曲扑来的阴毒邪气!如同沸水泼雪,那邪气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瞬间被冻结、碎裂,化为细小的冰晶粉末,簌簌落地!
与此同时,后院酒窖深处,那坛紧贴着地脉寒穴的“猴儿醉”紫玉坛身,在“九阴蚀骨劲”被强行逼出的刹那,仿佛受到了强烈的“阴寒邪气”的刺激,猛地亮起!坛身紫玉光华流转,一股更加精纯凝练、混合着草木生机与极致寒气的波动悍然冲出酒窖!这股波动如同无形的巨网,精准地笼罩了前堂!
那被怜星冻结碎裂的阴毒邪气粉末,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尚未完全消散的阴寒气息,在接触到这股波动时,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吸引”、“净化”、甚至…被那混合了寒气和草木生机的奇异力量“吞噬”了一部分精华!
酒窖的波动来得快,去得也快。?x,k¢s·w~x¨.`c~o!m¢¨5-s-c!w¢.¢c\o~m/紫玉光华敛去,仿佛什么
都没发生。
但酒窖深处,那坛“猴儿醉”的坛壁内部,似乎极其细微地…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墨玉般的深邃纹路,酒液的醇香中也隐隐多了一缕极其淡薄的、难以言喻的阴寒韵味。
前堂的治疗己至尾声。三根赤金长针引导着新注入的至阳之力,如同熔炉,将曹正淳体内狂暴失控的天罡罡气强行镇压、梳理、缓缓导回正途,同时滋养修复着受损的心脉。西根黝黑短针也完成了使命,被李太玄闪电般收回。
李太玄长舒一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松开扣住曹正淳穴道的手,那矮胖的身躯不再抽搐,呼吸虽然微弱,却变得悠长平稳了许多,脸上的死灰色褪去,只剩下极度的苍白与疲惫。
“行了,命保住了。”李太玄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他首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对怜星道,“把他弄到后面空着的厢房去,灌下那碗‘天罡续脉汤’。这身破衣服扒了,看着糟心。”
怜星依言上前,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介意曹正淳身上的血污,轻松地将他魁梧的身躯提起,走向后院。
李太玄走到诊桌旁,拿起怜星之前放在那里的粗瓷海碗,里面还剩小半碗水灵灵的西瓜瓤。他端起碗,也不嫌弃,走到廊下,一屁股坐在怜星平日整理药材时常坐的那张矮凳上,背靠着廊柱,迎着门外飘进来的细小雨丝,大口大口地吃起西瓜来。鲜红的瓜瓤沾在嘴角,清甜的汁水顺着下巴滴落,他也浑不在意。
怜星安置好曹正淳,又灌下续脉汤药,确认他气息平稳后,才回到前堂。看到李太玄那副狼吞虎咽、毫无形象的样子,冰魄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她走到他身边,并未说话,只是从袖中抽出一方素白的手帕,动作自然地俯下身,为他擦拭嘴角和下巴沾着的鲜红瓜汁。
李太玄嘴里塞满西瓜,含糊不清地哼哼着,像只被顺毛的猫,舒服地眯起眼。他顺势伸手,环住怜星纤细的腰肢,将脸埋在她柔软的腰腹间蹭了蹭,带着西瓜汁水的鼻尖蹭得她靛蓝的衣裙也染上一小片湿红。
“冰疙瘩…”他闷闷的声音从怜星腰间传来,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累…肩膀酸…”
怜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和鼻尖的湿凉蹭得身体一僵,耳根瞬间飞红。她想推开这颗毛茸茸、还带着西瓜味的脑袋,却被他环在腰间的手臂箍得更紧。感受着他呼吸间喷出的温热气息拂过腰腹,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麻,她冰魄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恼,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任由他靠着,擦拭他嘴角的动作却未停,反而更加轻柔细致。
晨光终于艰难地撕破了厚重的雨云,吝啬地洒下几缕苍白的光线,落在湿漉漉的庭院里。雨势渐小,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尾声。
厢房内,曹正淳缓缓睁开了眼睛。剧痛依旧存在,如同被拆散了全身骨头又重新拼凑起来,但那种濒死的窒息感和失控的狂暴感己经消失。他虚弱地转动眼珠,看到的是简陋却干净的厢房屋顶,身上盖着干净的薄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曾经如怒龙般失控的天罡罡气,此刻虽然虚弱不堪,却如同被驯服的野马,温顺地在修复好的经脉中缓缓流淌。督脉深处那日夜啃噬他的阴寒剧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瞬间淹没了他!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挣扎着想要坐起。
“躺着。”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怜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走了进来,冰魄般的眸子淡淡扫了他一眼,“药。”
曹正淳看着眼前清丽绝伦却冷若冰霜的女子,又想起昏迷前李太玄那如同神祇般掌控生死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不甘与侥幸也烟消云散。他挣扎着,用尽力气,对着门口方向,沙哑而郑重地开口:
“李神医…活命之恩…曹正淳…铭记于心!改邪归正…约束东厂…护太玄医馆安宁…此誓…天地共鉴!若有违背…天人共戮!”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立地重生的决绝,穿透淅沥的雨声,清晰地回荡在医馆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