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突厥的提议同样也让太后陷入焦灼。¨s′o,u·s+o-u`2\0-2`5+.?c¨o*m?

刺杀使团的事情尚未查明,如今要是再拒了对方和亲的要求,岂不是故意故意打突厥人的脸?

太后坐立难安,踌躇间,眼神又不自觉地往摄政王身上看去。

今日的祁湛极为反常,往日里像这样的事情,不用等她开口或者眼神求助,他便会自作主张接话揽过去,风云诡谲的博弈,每次都是他游刃有余替皇帝坐镇朝堂。

可现在,摄政王似乎......在走神?

太后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心慌,不知不觉中,她对摄政王的依赖心越来越重。

努尔巴冷冷笑了,原来这位就是长公主,雍容美艳的长相是大可汗喜欢的类型。

“太后娘娘,你放心,我们可汗特别会疼惜女人,等你的女儿嫁过去后,她就是我们可敦,是整个草原突厥族最高贵的女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在大梁做公主畅快得多!”

太后有些迟疑,怒巴尔的话令她心动了几分,皇帝地位不稳,正是与外族需要加固关系的时机:“容哀家思索片刻。”

见到母后的居然真起了和亲的心思,明华长公主的心倏地凉了。

她知道母后一心只求荣华权利尊贵,却从未想过母后为了权势竟连亲生的女儿都能割舍。

“我不嫁!我才不要做你们这些种马的可敦!”明华长公主激动万分,声音尖利,头上的发钗被晃得倾斜。+h_t·x?s`w_.*n′e′t~

努尔巴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桑勒琥珀色的瞳仁里闪过戾气,让这个女的来坐可敦的位置那是在赏大梁脸!这女的竟敢给脸不要脸!

明华长公主的口不择言不但激怒了突厥使团,同时也让太后震怒:“来人,将长公主带下去梳洗一番,即日随突厥使团回草原!”

太后想清楚了,用一个女儿换下半辈子的安稳尊贵,并不失为一笔好买卖。

明华长公主在她放纵下享了这么多年福气,也是时候回报了。

何况去突厥族做可敦,同样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明华长公主浑身发抖,彻底对母后寒了心,眼泪失控扑簌簌流下来,口中还有许多不甘的话要说,却都尽数被人堵住,拉了下去。

看着失控挣扎呜咽,面如死灰的明华长公主,滕王脸上浅浅浮现出快意。

祁湛对太后的这个决定毫不意外,仿佛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故意不开口,就是让她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她亲手将女儿送入狼窝,这份罪孽自然也该由她自己担着。

而他呢,当然不会眼睁睁放任自己的小猫落进狼窝里。

只是这只小猫心系别处,对他没有一丝在意,也该让她尝尝炼狱的滋味,挫一挫她自以为是锋利的小爪。

兴许才会明白,唯有躲在他的庇荫之下,只有他才能做她的浮木。?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酒过半巡,大殿上歌舞升平。

祁湛抬眸,瞥过那抹脆生生的倩影,安安静静站在突厥使团后面。

没有他意料中的垂头丧气,而是睁圆了眼,全神贯注在盯着大殿中央婀娜多姿的舞姬,还捎带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眼中冒出星光点点,是抑制不住的欣赏赞美。

祁湛敛眸,微不可闻地轻皱了下眉。

宫宴结束,突厥使团一行人准备离京。

为了安全,皇太后特地调派了亲卫保护使团。

秦幼宁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使团离京时还带走了不少宫内的金银珠宝,此时她就被当做一件珠宝,一起被装在一个硕大的木箱里。

摇摇晃晃,硌得她骨头都疼。

但是恰好也摸到了一件把捆绳磨开的工具。

秦幼宁只等一个机会,然后逃之夭夭。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明华长公主的呜咽哭声,明华长公主坐在马车里,而她所在的箱子就装在马车底下。

秦幼宁没好气道:“别哭了,省着点力气吧,说不定还能找机会逃呢。”

明华听到马车底下传来的声音,抽泣冷笑:“逃?本宫还能逃哪里去,如今我不过是大梁舍弃的一颗棋子,就算逃回宫,还不是会被送来草原,你可别忘了,是母后她亲手将我奉上,送给这群种马的!”

明华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厉和绝望。

她话锋一转,语调有些得意:“不过你也是被摄政王抛弃的一颗棋子,他利用你和镇国公联姻,如今又为了突厥族将你

割舍,被自己的夫君拱手送人的感觉更不好受吧?想哭便哭出来吧,别再这给本宫佯装坚强,惺惺作态!”

人在痛苦时,往往喜欢和别人比较。

仿佛别人的痛苦胜过了自己,便能从中获得慰藉。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别把你那悲天悯人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颗棋子,我的命运在自己手中,生机靠自己争取,争取不了就躺平,造化弄人错的也是造化,我没错。送你一句我的人生箴言:又不会死,大不了死,死了正好!”

明华长公主愣住良久,似乎被这从来没有听过的观点冲击到了。

片刻后,她极为不屑地讥笑:“死到临头还嘴硬,本宫看你是没有见识过突厥人丧心病狂的手段,无知者无畏罢了!本宫倒是想看看,那些禽兽如饿狼般向你扑来时,你还能否如此泰然自若?”

秦幼宁淡淡道:“这有啥的,簪子插进颈部动脉,片刻就能丧失意识,半盏茶的功夫就可以投胎去了,明华长公主不妨也试试。”

她转动眼珠想到什么,好心提醒:“下手要快准狠,千万不能犹豫,若是犹豫了,簪子可就会被禽兽夺走了。”

“呵。”明华发出一声极为不可思议地低笑,“说得轻巧,你怎么不现在就拔下簪子插进自己的喉管?”

“我捅自己干嘛?我是说把簪子插进畜生的脖子里!”秦幼宁没好气道,她早在宫里就想捅那群人渣了。

明华公主怔住,没想到她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但又觉得可笑,不屑地问:“你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怕吗?

秦幼宁抬眼,看着黑漆漆的木箱中勉强投进缝隙的一丝光亮,她抬手抓了抓,虚无一片。

记忆荡回现实。

无数个日夜,她就是这样抬头仰望着输液瓶,看着阳光透过瓶身和透明管子,洒在白色的病号服上,药物不断通过静脉注入进毫无生气的身躯里。

化疗伴随着恶心呕吐,脱发,口腔溃疡,免疫力下降。

这些都没有把她击垮过。

唯独有一次半夜起来上厕所,父母不在病房,她拖着病体经过楼梯间的时候,看到他们蹲在地上,贴着墙角小声打电话问亲戚借钱。

她忽然发现父母的头发白了许多,那一刻才升出害怕和无力感。

和主治医生商量后,秦幼宁选择了放弃治疗,在父母百般哭劝下,她依旧一意孤行。

“你们以后没得孙子孙女带,不比其他退休老人开心多了,有大把的时间出门耍,替我去看看大好河山,多拍点照片烧给我,拍好看点噻,我对照片要求很高的。”

“幺儿,你怎么舍得爸爸妈妈......”

“哎呀,你俩太唠叨了,我想去小说里躲清静还不行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