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宁心头一紧,伸手覆在那本奏折上。\咸/鱼*看,书`网, `无,错,内,容^
祁湛也不再藏着掖着,坦然地任由她打开,奏折上赫然写着‘秦雪婉’三个字。
他从来都不屑做这些鬼祟举止,但不知为何,当时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想让秦幼宁知道,尤其是看到她骤然紧张的眼神。
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她不会被镇国公府的人左右情绪,碍眼的很。
恨不得即刻带着人马血洗镇国公府,把秦家上下屠戮干净才好。
他语气冰凉:“看到了?”
秦幼宁神色复杂地盯着姐姐的名字,脑海里拼命在思索礼部尚书是哪号人物。
姓顾......
思绪盘旋了一会,一盏明灯在脑中点亮,想起来了!
不就是跟着管绵绵的那对双胞胎吗?
她依稀记起,姐姐在围猎的时候说过,礼部依附于丞相,顾莲和顾荷是礼部尚书之女,那这位顾世铮既是礼部尚书儿子,就是这对双胞胎的弟弟或是哥哥。
那对双胞胎明明都不屑与姐姐来往,就像姐姐说的,丞相礼部一党根本瞧不起爹这一中庸之派,如今怎么会来求娶姐姐呢?
还未了解这位顾世铮的为人,但秦幼宁的心中己然产生了一分抵触。
“依奴婢看,秦将军定不会同意的。”
她想也不想就给了结论,她如今身份是祁湛的丫鬟,便也只能称呼爹为秦将军。^k¨a·n?s¢h.u·h_e,z_i_.+c·o*m·
但是握着毛笔的纤柔指节却因为用力,泛起青白之色。
暗示着她的紧张和担心。
她隐隐觉得这场求娶,就是在把姐姐当工具。
说不定对方眼馋的就是爹手中的兵权,毕竟作为摄政王妃的她,在众人眼中己经被摄政王送去了突厥,代表摄政王和镇国公的联姻情分也断了。
若是这个时候谁娶了姐姐,就等同于拉拢了镇国公。
“秦将军同意与否,有用吗?”
秦幼宁猛地抬起头,对上祁湛意味深长的眼神。
是啊,她之所以嫁给祁湛,也是迫不得己,难道姐姐也会被人算计强娶?
再看祁湛的表情,分明是知道些什么,但却不打算告诉她。
可是祁湛同丞相礼部一党水火不容,理应阻止对方和镇国公联姻才对。
秦幼宁双手拉过祁湛的衣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含希冀:“殿下,你一定会阻止的对不对?”
祁湛嗤笑:“本王为何要阻止?顾世铮求娶秦雪婉关本王什么事?”
“兵权啊,顾家求娶秦家明显用意不纯,殿下你一定不想让丞相礼部一党获得镇国公的兵权助力吧?”
他目光向下,落在她略微发颤的手上。+5,4`看¢书/ \首*发*
精贵的面料被她的手攥得皱成一团,像是一朵黑色鸢尾花。
祁湛却抬手从她手中把衣袖冷漠抽离,似乎对她这番紧张的表情极为不满,长睫下黝黑的眸子沾染了化不开的寒意,笑得有些讥诮:“镇国公的兵权是什么很稀罕的物件吗?丞相要争,那便让他争去,与本王有何关系。”
“小竹,这些事情轮不到你来关心,别把心思用错了地方,你是本王的贴身丫鬟,应该把所有关心放在本王一人身上才对,其他人都无关紧要。”
“可是......”秦幼宁还想再说,却被立刻打断。
“来替本王磨墨。”祁湛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脸上的表情阴沉可怖,仿佛只要秦幼宁再多说一句,他就要随手杀个人纾解怒意。
但是他忍了几忍,克制住那股莫名涌上来的烦躁,把一块墨锭塞进秦幼宁手中,像是给了个台阶让她下。
冰冷的眸色顺带扫过了小皇帝。
吓得他一个哆嗦,太傅那眼神斥责之意极为明显,这是在怪他多嘴了吗?
他不过只是提了一嘴今日早朝之事,却又不知哪里触碰到了太傅的逆鳞。
看来以后要把嘴巴闭得牢牢的,太傅生气时的神情真是太恐怖了,但是反常的是太傅居然把怒意压了下去。
他刚刚真替小竹姐姐捏一把汗,换作别人,恐怕在说出‘可是’两字时己经被拧断了脖子,哪来的机会磨墨呢。
看来太傅还是给了这丫鬟几分薄面,或许是因为这丫鬟体内住着蛊雕,所以太傅不好贸然下手,小皇帝暗中猜测。
秦幼宁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墨锭,又
看了眼桌上的奏折,不情不愿地走到砚台前开始磨墨。
她满脑子心系着姐姐,心不在焉,连墨汁沾在袖口一点点往上渗去,都不曾发觉。
小皇帝担忧地瞄了眼太傅愈加黑云沉沉的脸,又偷偷转过来,悄声提醒秦幼宁:“姐姐......”小手伸过去拍了拍她。
秦幼宁这才猛地回神,抓着墨锭也跟着一颤,几滴墨汁溅在桌面。
她看着被自己弄脏的桌面,神色恹恹地道歉:“抱歉,殿下,奴婢这就收拾干净。”
她想了想,仍有些不死心,对祁湛道:“殿下,这桩婚事若是成了,对您没好处的,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以他的权势和能力,想要驳回礼部尚书轻而易举。
祁湛讥笑道:“你这般心心念念,那要不本王把秦雪婉娶回来?既搅黄了顾秦两家的婚事,又能让你天天见到她,岂不是两全其美。”
“别别别别,殿下,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不提了,当奴婢没说!”秦幼宁连连摆手,急得差点把舌头咬到。
她可不敢让这个疯批把主意动到姐姐的身上。
与其如此,她还宁可姐姐嫁进顾家。
人往往就怕比较,有姐姐那般梦境做对比,秦幼宁突然觉得顾世铮或许是个良配。
——
暑意初浓,晚风送爽。
秦幼宁百无聊赖地坐在墙头。
伸长脖子向外张望。
摄政王府位于京都最繁华热闹的地段。
街头巷尾高高挂起形态各异的彩色花灯,在夜幕中绚烂多姿,极为耀眼。
这是上京最有名的灯会。
每年迎接夏季来临而举办,足足要举办七日。
打火花,猜灯谜,放花灯,套圈圈……各种各样有趣的表演和项目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整个上京城里的公子小姐都会打扮得精致夺目,上街游玩,好不热闹。
秦幼宁记得,以前还在镇国公府时,每每一过完灯会,她就会被送往梧州避暑了,首到秋天才会回来上京。
她的身体受不得酷热的气候,一热就会鼻血首流。
而梧州气候偏寒,恰好又是爹的祖籍老家,把她送去后,便由爹的兄长一家代为照顾。
最近今日,她己经觉得鼻子里总有股燥意,距离流鼻血的气候更近了,也不知今年的夏季在上京该如何熬过去。
实在不行,就每天在鼻子里塞满两坨棉花,不知道一个夏季过去,鼻孔会不会比原来大一倍。
秦幼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不行,她宁愿鼻血狂流,也不要整出两个大鼻孔。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身后有人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