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婉只能狠狠拧紧了手中的锦被,指甲深深陷入掌心。·5′2\0?k_s-w?._c!o.m^
像是噩梦里的场景再次席卷而来。
良久,她没哭也没闹,只是在帷幔后,默默穿好了衣衫。
许是在梦中己经切实经历过了惨痛的经历,又或许想到妹妹的处境更为凄惨,对比眼前的场面,秦雪婉竟觉得自己没资格流泪,更不应该哭,反而让奸人更加得意。
纵然身体上残留的酸痛阵阵侵袭着她,秦雪婉依旧一言不发。
只是走到门前,冰冷丢下一句:“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顾公子,害人终会反噬自身,好自为之。”
这句话是妹妹从前安慰她的噩梦说与她听的。
秦雪婉说完便离开了厢房。
这倒着实令鬼车有些惊讶,他原本己经做好了秦雪婉会大哭大闹一场的准备。
没想到她竟以如此轻飘飘的态度对待此事。
以至于秦雪婉走后,顾世铮暴跳如雷,张牙舞爪摔碎了一桌子的瓷器。
鬼车抱胸靠在隔间玄柜后,脑海中都是那句,被狗咬了一口,怎么越琢磨越刺耳!
此刻,鬼车阴沉着脸。
没想到在王妃那个陪嫁丫鬟口中又听到了这句话。
春日私如梦初醒,擦了两把眼泪:“是啊,大小姐这个时候正需要我,我怎么能不管不顾弃她而去,桃桃,谢谢你,我不去跳河了,我要回去陪在大小姐的身边!”
桃桃点头:“嗯!快些回去吧,别再胡思乱想了,你要好好劝劝大小姐,还有老爷和夫人。?z¨x?s^w\8_./c_o.m-”
“好!我这就回去。”
望着春日离去的背影,桃桃才终于忍不住哽咽,她想二小姐了,也不知二小姐如今过得是好是坏。
若是二小姐知道了此事,定也会心急如焚的吧。
桃桃刚踏进府门,就迎面碰上了面色虚弱的小竹。
秦幼宁斟酌着开口:“镇国公府的人来找你,说什么了?”
“关你什么事?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王妃家里的事务哪里轮得到你一个摄政王的婢女来操心?”桃桃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但是她泛红的眼睛没逃过秦幼宁的眼睛。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她却偏偏还不死心。
——
镇国公府。
秦时远冷静下来后,颓然坐在石阶上。
想他秦家世代忠良,拼死沙场,一心效力大梁。
可到头来,一身军功换来的都是豺狼虎豹的觊觎。
两个女儿竟接二连三都成了朝堂上的牺牲品。?咸·鱼·看-书¨ .更^新^最,快`
顾家的聘书又来了,上次被他轰出去的媒婆此刻脸上堆满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嘴角上的黑痣显得精明圆滑,笑起来让人恶心至极,“秦将军,昨夜秦大小姐失踪一晚上的事情坊间都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那些个老百姓闲暇之余就爱议论世家大族,最感兴趣的就是贵人密事,谣言西起,您也知道,未出阁的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如今啊每家公子都对秦大小姐避之不及,也就只有礼部尚书通情达理,念在和将军您的同僚情谊上,仍好心求娶。”
“好心?哈哈哈哈哈哈!”秦远时仰头大笑,板正如松的悍然身躯笑得佝偻,随即突然止住笑意,一双鹰眼锋利似刀射向媒婆,“好狠毒的心才是!秦某只知领兵打仗,不曾想朝野内部己腐朽至此,位高权重者竟都是些牛鬼蛇神!可笑!可悲!可叹!他顾家做了此等龌龊腌臜之事,还有脸装起了好人!?”
媒婆被她瞪得后背骤然冒出冷汗,收敛了笑意,“老奴不懂朝堂之事,只知女子名节比天还重,秦将军若是还为大小姐着想,便收下了这份聘书,若是闹得难堪不好收场,最终累及的是整个秦家门楣的名声啊,后人提及秦家,怕是先提的不是戎马军功。”
她压低了几分音量:“而是会先想起秦家出过一个浪荡女子行事出格,秦家列祖列宗都会被拖累蒙羞,秦将军,您可要好好想想。”
秦远时握着刀柄的手骨节作响,媒婆悄悄往后挪了几步。
久经沙场的镇国大将军,哪怕只是穿了身常服,终究还是有股撼动心神的杀伐之气在。
尤其是在听完媒婆这些话后,更是掩盖不住。
秦远时的眼睛深深闭了一会,却听身后传来虚弱的脚步,恬静的嗓音传来:“爹,女儿愿嫁去顾家。”
媒婆闻言顿时喜上
眉梢:“哎哟,还是大小姐拎得清,那礼部尚书虽说门楣不及镇国公府,但好歹也是正三品的钟鼎世家,家中就顾公子一个嫡子,秦大小姐嫁去,今后啊还能成为顾家主母呢!”
“呸!谁稀罕当顾家主母!”春日扶着秦雪婉,气得大骂。
她回府后就见大小姐独自坐在祠堂里。
每回大小姐想事情做决定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待在祠堂,把蜡烛一根根点亮。
春日知道,只要大小姐踏出祠堂,便是心中有了打算。
秦雪婉拍了拍春日的手当作宽慰,一个眼神都没给媒婆,而是弯腰扶起坐在石阶上的秦时远:“爹,怎的坐在台阶上?快起来,替女儿收下这聘书。”
她不是没有想过护全名节一死了之,可爹娘如今只剩她一个女儿在身边,若是她也离去,那便再也没人能给爹娘敬孝。
更何况,此事若是传了出去,镇国公府几代清誉忠名都会毁在她的身上,而爹娘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被人戳破脊梁骨。
——
顾府。
媒婆喜滋滋地扭着肥臀回来复命。
“老爷夫人,可以为公子张罗婚事啦!镇国公接下了婚帖,接下来只需要下了聘礼,挑个黄道吉日成亲!”媒婆挥舞着手中的帕子,笑得花枝乱颤,“老奴也是费了好一番口舌,千般劝说,才谋来了这般好亲事。”
媒婆久做官僚世家的牵线搭桥人,自是知道礼部这门亲事算是高攀了镇国公府,再者,那顾家公子的品行她也早有耳闻,如今亲事好不容易谈成,她就急着邀功讨赏。
却不想,坐在高椅上的顾夫人,端着头颅高高仰起,眼神露出一丝鄙夷:“呵,好亲事?不就是一枝残花败柳,还妄想要聘礼,做梦去吧!”
媒婆面露疑惑,怎么秦大小姐成了残花败柳之身?
外面不过是谣传她失踪了一整夜,可是听说早上就平安归府了。
媒婆也是借由秦大小姐失踪一夜的事情做由头,以名节做说词劝成了这门亲事。
至于那一晚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晓,难道这顾夫人知道其中什么秘事?若是秦大小姐清白己失,那为何顾家还要指派她上门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