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顾世铮是本王杀的

顾世铮额头紧贴着地面。¢q\i!u*s-h¢u?b·a′n¢g,.¢c_o¨m`

迟迟没有听到摄政王殿下喊他起身。

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

摄政王人在梧州他竟半分都未发觉,他一定要尽快把消息送到滕王和管丞相手中。

陈拓更是惊得瘫软在地,他盘踞此州,从未亲眼见过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若不是看见顾世铮匍匐跪地,他断不知晓此人身份。

陈拓立刻连滚带爬跟着顾世铮匍匐在地,连官帽掉了也顾不得捡。

心中如擂鼓般狂跳,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冷汗早己浸透了里衣。

他暗自祈祷,但愿不要被发现盐仓的秘密。

脚步声,一步一步逼近,在咫尺之处戛然而止。

陈拓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绣着暗纹的衣摆下的那双靴尖。

“顾世铮遇刺,你派了人急奏朝廷要请大理寺来查?”

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陈拓声音发抖:“回、回摄政王殿下......州府看护不力,下官实在惶恐,都是镇国公嫡女暗中谋划,下官猝不及防啊!人证尚在,殿下明鉴。”

像是急着把自己摘出来,他颤巍巍指向那几个戴着黑色头套的少年。

祁湛眼神一暗,墨瞳中散出冷冽,轻唤了一声:“陈大人,抬起头来。”

陈拓几乎要被这声“陈大人”吓尿,哆哆嗦嗦抬起脸。

正对上摄政王平静无波的眼,只见寒光出鞘一闪。*k~a¢n^s_h^u^j`u~n·.?c^c\

刹那间。

秋风扫落叶一般。

顾世铮的头颅滚落阶前!

瞪大的眼中还凝固着不可置信!

血液沿着台阶缓缓流淌......

陈拓瘫软在地,口中发出的惊叫都碎成了无法分辨的字眼,他惨白的脸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

“瞧清楚了?顾世铮是本王杀的,重新送一份急报去上京。”祁湛慢条斯理地把剑身擦过陈拓的官服,用来拭去血迹。

百姓们早己吓得魂飞魄散,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刑场行刑,刽子手好歹会掷下亡命牌,让人有个准备。

可这位摄政王杀人,毫无征兆。

那可是朝廷命官之子啊!

这活阎王当真和童谣中唱得一样可怕!

不仅是百姓,就连秦幼宁也怔在原地。

玄临更是上前两步,短促唤了声:“殿下。”

此举让身边跟随多年的下属也始料未及。

殿下权势再大,也终究是臣子,此举无疑是在明面上给了滕王一党诟病他的机会。

多年杀伐,殿下早就在朝堂上引起了一些肱骨老臣的微词。

秦幼宁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消化了眼前的景象,心中默默冒出了一个不太真实的念头。

他这么做,是在替秦家洗去嫌疑......?

把锅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祁湛接下来说的话,也证实了她的念头。!萝·拉+小¨说? ?免.费_阅_读?

“回答我,人是谁杀的?”

“是......殿下您......殿下饶命!”

“和镇国公府有关么?”

“无关、无关!”

陈拓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

不是外界都传摄政王和镇国公不对付?

不对付还甘愿以身入局替人担这个罪名?

秦幼宁眼眶微微泛红,内心深处的情感在悄然涌动。

而刑台下的百姓们惶惶不安的面容,交头接耳的私语,一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中。

祁湛行事向来不计后果,今日一幕,只会让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和名声愈发可怖。

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可他这艘孤舟,何曾得到过百姓这汪清水的托举?

他不在乎。

但此刻,她在乎。

既然祁湛的身份己经展现在众人面前,顾世铮又己身亡,当务之急便是为他挽回民心。

秦幼宁深吸一口气,面向刑台下,清越的声音响起:

“诸位父老乡亲不必惊慌,我乃镇国公秦将军的次女秦幼宁,我夫君此行专为彻查梧州盐税一案而来,请诸位放心,此案必将查个水落石出,还大家一个公道。”

说着,秦幼宁弯腰双手交叠郑重行了一礼:“他是梧州人,也是我

夫君,不是什么青面王,所以那些童谣,恳请诸位不要再传唱了!小幺在此谢过父老乡亲们。”

祁湛目不转睛望着她弯下的背影,整个人都愣住了。

思绪万千,只觉胸腔里有一种难言的汹涌情愫在激荡着。

秦幼宁走到他跟前,牵起他的手小声道:“谢谢你,夫君。”

祁湛竟一时觉得不知所措,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吐不出一个字。

鸦羽般的长睫飞快闪了几下,漂亮的眸中流光溢彩。

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仿佛和方才冷脸砍下首级的,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话说出口,他又懊恼了。

明明想说的话很多,为什么到嘴边就剩了一个字。

这时,人群中几个熟悉秦幼宁的小吃摊主开始出声帮腔。

“原来小幺就是秦将军藏了多年的小女儿,我就说呢,哪有丫鬟出落得这么水灵!先前还听闻摄政王妃被拱手送给突厥族,方才分明是那些蛮夷抢人没抢到!”

“看来上京传来的消息也不准确,这两家联姻后不是关系好着呢嘛!有王妃这番话,我相信盐税一案定有结果,百姓们今后都能吃得起盐!”

“对,姓顾的也死不足惜,盐税一案害了多少户人家,我看礼部尚书也没少在里头捞油水!”

“嘘,小点声,小心祸从口中!忘了那个盐运司的账房柳主事是怎么冤死的吗?”

“求摄政王殿下为草民们做主啊!”

......

紧接着,像是被点燃的火种一般,众人纷纷伏地叩首,恳求声此起彼伏。

搞得玄临、鬼车、九渊都有点不知所措。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往日里,殿下所到之处,人人战栗俯首,眼中尽是惊惧与惶恐。

可此刻,这些人竟带着希冀与敬重,仿佛眼前之人不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而是能替他们申冤的青天。

与此同时,一道幼小的身影鼓足勇气,爬上刑台。

加快步子径首往秦幼宁扑来。

祁湛下意识为护秦幼宁伸手要将他挥开,却被她拦住。

她认得这个小乞丐。

只见那道小小的身影扑进秦幼宁的怀里,脏兮兮的小脸满是泪痕:“漂亮姐姐,你是好人,能不能放了我哥哥他们?求求你了......”

听到这个稚嫩的声音。

那几个少年在阴影里挣扎,发出细微的呜咽。

秦幼宁这才会意,派人解开了那几人的绑绳和头套。

没想到这些污蔑姐姐的刺客,不过是几个青涩少年。

大壮带着弟兄们围着第一个被砍首的尸体旁痛哭流涕。

祁湛却凉凉道:“押起来,仔细盘问。”

一旁侍卫领命:“是!”

“等等。”秦幼宁忽然喊住,看了眼扒着自己裙子的小乞丐,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

她忽然就想起了早点铺老板的话,看向祁湛:“帮他们把同伴安葬了,不要对他们用刑,我猜事出有因。”

祁湛向来不会生出怜悯之心,却还是依言:“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