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酒色所伤竟憔悴至此 作品
114.生辰纲
当然，按理来说你是不必自己来做这种不太体面的事的，但林顿与诺格罗德之间除了那几个矿之外并没有更多合作，也基本没有正向的感情和信任基础，这样的非正式、非公开的接触就只有你亲自出马才可能说动瑙格拉都尔了。
瑙格拉都尔对你挤出了一个被浓密的胡子遮掩得不太明显的笑容：“愿闻其详。不过我很好奇，您和费诺里安不才是盟友吗？又为什么会想到减少他们的收入呢？”
“大王有所不知啊。”你夸张地长叹一口气，“我忍那些傲慢的家伙很久了——凭什么林顿人民辛辛苦苦地劳作，成果却要非亲非故的人验收、评价、攫取？这完全是利用与剥削！”
“那您的意思是？”瑙格拉都尔露出了一点认同的表情，随后又怀疑地问。
“我的意思就是，我拿这份财宝没用，只会被费诺里安以还债的理由抢走，说不定还要再找借口继续勒索我。”你直率地进入了正题，“他们是邻居您也是邻居，我还不如借花献佛和您搞好关系，让这份馈赠成为我们之间一个美好的开始——所以，我不想让他们沾到这份财宝的一丁点边。”
瑙格拉都尔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着你，你毫不心虚地任他打量；最终，他问道：“您不在信中说，却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追上来……您所谓避开过路费的办法难道不是光明正大的吗？”
“怎么会？”你笑起来，“走的都是正经道路，通过的都是林顿合法领土，是费诺里安自己放弃了对这条路的监视，又怎么能说不光明正大呢？”
你随即向瑙格拉都尔介绍了这条路线——绕过碎石渡口、通过水运走盖里安河与沙洛斯河，再走康庄大道经桂尔维列斯、伊斯塔里亚，然后进入蓝色山脉的小道，避开多尔凯勒巩，最后回到诺格罗德，全程没有任何附加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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瑙格拉都尔琢磨了一会儿，眼睛亮了，但出于矮人对水路的普遍反感，他还是相当不满，抱怨你怎么不修座桥；你恭维了一番矮人的建筑技术，从明霓国斯到纳国斯隆德夸了个遍，并保证如果这条商路成熟了，就邀请他们来接这个项目。
矮人们都很开心，果然好听话没人不喜欢；相谈甚欢中，你还了解了很多之前知之不详的事——比如其实诺格罗德之前对蓝色山脉矿产开发程度不大主要是因为贝磊戈斯特才是矿产大亨，诺格罗德的优势在于冶金、锻造和建筑等方面的工匠，在蓝色山脉北段大部分矿场沦陷后，诺格罗德虽然短期内受影响不大，但长期来看确实导致他们更依赖多瑞亚斯了……
你没有太耽误矮人们的行程，聊了一阵确定意向后就让他们继续前行了；望着矮人、矮马和矮货车远去的影子，宁奇拉钦佩不已并摩拳擦掌地对你说：“还得是你啊，居然能让矮人上钩！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保证一粒金子、一个矮人都跑不掉！”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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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强调你不是要劫矮人的镖而是真的要护送他们走林顿回诺格罗德之后，宁奇拉变得意兴阑珊起来，你只好又安慰他：“放心，金子确实跑不掉，进了伊斯塔里亚和桂尔维列斯，他们能忍得住不投资就算他们耳根子是石头做的！绝对让他们满载而来空手而归！”
“可是这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和同袍一点荣誉都得不到。”宁奇拉仍然不开心。
??
你不由得觉得孩子还是被梅斯罗斯教偏了，不过好歹仍是那种一根筋不知道掩饰的性格；反正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扎营等待个好几天，你便给他和他的同袍做起了思想工作，必须要让他们理解——“圣殿骑士的荣誉源自忠诚、担当、奉献与林顿人民的认可”，而你们现在在执行的就是林顿人民将最终受益的行动，哪怕是你，也不能把个人的体面和荣誉放在林顿的利益之前。
大伙儿被你这等高尚的品德感动得热泪盈眶，你则道貌岸然地代表女娲娘娘表示，即使受益人一无所知，她也会将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这些行动的精神将与知识一起在你们整个族群中流传下去；毫不意外的，大伙儿积极性更高了，尤其尼莫斯，那虔诚的，恨不得以后所有隐秘行动都给他干……
……
在矮人路附近的树林里扎营等待、顺便清理了一番附近奥克的第七天，矮人们终于回来了；然后你就被五辆货车上箱子的规格震惊到了：“埃卢庭葛欠你们这么多钱啊？”
瑙格拉都尔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张脸看起来得年轻了一百来岁：“五百多人十年的报酬呢！”
“一口气能掏出这么多东西，说明他还是很宽裕的嘛。”你端详着瑙格拉都尔随意赠送给你的一对差点被你当成项圈的红宝石金臂环，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拖欠十年呢？”
“这批财物是美丽安王后赠予的，埃卢庭葛的钱用来扩充边界守卫队了。”瑙格拉都尔心情好，话也比之前密了，“北方防线全盘崩溃，边境整个暴露在敌人眼里，不就得靠自己了吗？虽然有环带在，奥克难以侦查多瑞亚斯的情况从而确定出兵方案，但也扛不住人家无时无刻不去骚扰啊。”
你在这对漂亮臂环的搭扣处看到了小小的八芒八角星，不禁汗毛倒竖了一下——怎么随便给的东西都来自费诺家啊？美丽安和他家关系很好吗？难不成是因为大王宫的关系？等等，埃卢庭葛拿老婆嫁妆还债也太凤凰男了吧……
虽然你光明正大在路上等瑙格拉都尔的行为又获取了一些好感和信任，但他带着这么多宝贝不免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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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走着走着又开始怀疑你要在船上暗害他，不停试探你；你好笑地表示你跟他走在一起，船也坐一条，依你的体质他想拿你当人质轻轻松松，他才安下心来，跟着你们走上了通往水路的林间小道。
“你真是少见的坦率直爽，比你那些磨磨唧唧、阴阳怪气、心怀叵测的族人好沟通得多。”瑙格拉都尔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跟你掰扯了不少安全协议，又评价道，“就好像埃卢庭葛，拿到你的亲笔信和印鉴都还要挑刺，非得把我逼急了说你本人就在外面等我、不行就把你叫去对质才松口，还愣是拖了两天才给东西……”
这话让你心中蓦然生起一丝寒意来。
你知道这笔财宝不对劲，才会绕一大圈费尽心思地找矮人代取——你自己去明霓国斯，搞不好就出不来了，甚至找不着人捞你；按理来说，即使埃卢庭葛知道你离开了林顿，你不跑到多瑞亚斯附近也还是安全的，但是……
他知道你会和矮人接头才松口给财宝，是巧合吗？
你不由自主地开始纠结要不要直接回碎石渡口去，哪怕和凯勒巩讨价还价一番呢，至少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但如果这样，你恐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中天人交战了好一阵子，你又估计了一下己方战力，三十个精灵、五十个矮人和一头熊，即使要护着货车，没有二三百人也很难被拿下，这里的林子虽然没有欧西瑞安德茂密，但也很难展开这么多人的队列；更何况……你摸了摸腰间的口袋，那里有装填满的土法转轮手枪，准头可能不太行，但近距离足够让敌人脑袋开花了。
你定了定神，叫来宁奇拉，让他加强警戒和侦查力度，谨防埋伏；同时通知所有人，看到任何可疑的生物——比如飞行轨迹诡异的鸟——都要上报。
你的举动让瑙格拉都尔也紧张起来，但他显然是在担心你突然翻脸的可能性，贴你贴得更紧了；然而，这一路上都风平浪静，你们顺利地到达了泊船的简易码头。
“不要放松警惕。”你强调得有点中气不足，毕竟一路上你强调了无数次了，却什么都没遇到，搞得大伙儿也挺累的，“在踏上林顿的土地之前，我们都不是安全的。”
瑙格拉都尔一边站在货车边监督手下卸货，一边烦躁地抱怨：“你要是不能保证这条路的安全，干嘛还要拉我走？根本没什么事你还要瞻前顾后，简直胆小如鼠……”
话音未落，你听到了尖锐的哨音，与蝗虫振翅一般的嗡响；时间仿佛被莫名拉长了，你看到一道金光从林中闪出，直直地贯入你身边的货箱；随即，厚实的木制货箱像被子弹击中的陶罐般迸裂开来，耀眼的金光伴随着巨响在无数飞散四溅的金银珠宝中绽放……
你只记得这些。
因为只是一瞬间，你就被爆炸的气浪抛了出去，与那些宛如璀璨烟花落火的金银珠宝一起，坠入了冰冷混浊的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