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片海苔 作品
56. 空气
语彤走上前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拆解工具，动作利落地将一颗子弹拆解开。弹头、弹壳与火药分别放上携带式电子秤，一一报出重量。
“弹壳与火药无异，但这颗弹头的密度与重量远低于合金标准。且……”语彤话音未落，从口袋取出一块磁铁轻轻一靠，火药内的黑色颗粒立刻被吸附上来。
“我们发现，里面参杂了普通铁砂，并以特殊处理配重。这样在出发前即便过秤，也难以察觉异常。”语彤冷静地补充说道。
昭昭则拿出对照表格与计算器，标注所有测得的参数。亦辰则早已在旁记录与汇整分析报告，迅速递上给站在身侧的参谋审阅。
玲月语调沉稳却坚定地说道：“我们小队此次之所以陷入苦战、差点全灭，关键不只在于异兽异常行动，更在于武器早已被掉包甚至连信号枪也是。这不是失误，而是蓄意的陷害与谋杀。”
陈镇的脸色变得阴沉。他猛地一拍桌面，震得茶杯翻倒，怒目看着鲁平：“后勤部，调出这批武器的发放与核签纪录！”
鲁平早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得身形一抖，颤声操作个人系统并拖到屏幕前。他额头冷汗直流：“这……这批号确实曾存在，但已被标记为‘错误入库’后删除。”
“谁批的？”司令官声音低沉。
鲁平脸色苍白地指着屏幕：“是张辉少校……由他当时签发、并删除记录。”
司令官还未反应，外面的参谋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韩魁。他手中提着断裂的大盾与那根装甲车的悬吊，一并递交上详细报告与影像纪录。
“报告司令，这是回收自玲月小队任务现场的装备损毁件，已完成初步鉴识。”韩魁神情凝重，将一摞资料摊开在战术桌上，随后将两件残破装备摆放于桌面前端，并且将断裂面朝着众人。
“盾牌断裂处经金相扫描比对，原本应为高熵合金结构，但结构核心中的诺兰合金成分大幅偏低，且内部重心经过重新配重处理，数据显示是以金属钨做替代。这种钨合金的密度可维持重量感，但抗断裂韧性远低于原标准规范，虽然钨的强度也好，正常对上小型异兽是勉强够用，但只要遇上中型异兽，结构就会直接崩解。”他指了指盾牌断裂面中明显粗糙不均的纹路，又翻出另外一张影像。
“至于车辆悬吊部分，我们在底盘框架上发现多处非机械撞击造成的塑性变形。经超声波结构分析可见，是在出发前遭受过多点敲击破坏，疑似使用工具对多点破坏，强化区段被局部削弱，导致车祸几乎是必然结果。”
陈镇脸色铁青，缓缓抬头，目光犀利地望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张辉。
“四十多头小型异兽，十三头中型，还有一只未成年的脊刺龙，他们带着这种质量的装备还能活着回来，已经不是奇迹……”他说到最后一句，语调愈发压抑，狠狠一拍桌面，看着张辉大声怒喝：“你这不是失职，是蓄意谋杀！”
连外面整个指挥室都随之一震，站外面的众参谋们也都停下手边的工作看向办公室内。
随着玲月小队将证据层层摊开，战术桌上的每一张报告、每一个拆解组件，都像一枚枚钉子，将张辉死死钉在了审判台上。
张辉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地想开口辩解。他不断向鲁岳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心里明白，除了鲁岳这个“靠山”，他再无退路。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鲁岳此时却似鼓起用气，向前一步开口道：“司令官！我建议严惩张辉！这批武器一定是他擅自调换的，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有收到特配的武器箱，要不是我没有遇到异兽，可能我也会遇害!”
鲁岳充分了发挥他的戏剧天分，那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急迫与“究责”的愤怒。
张辉呆住了，视线飘向鲁平，似乎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但下一秒，鲁平平静而冷漠地向前一步，语气更是异常冷静:“张辉曾多次擅改装备申报纪录，早有违规前科。他每次都推脱是下属的责任，但这次，他动的是战地新兵的命，是司令官麾下的士兵，是帝国未来的中坚！”
接着，他拿出一份封存的旧纪录，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刻。
玲月早已看破鲁平父子俩拙劣演技的演技，相信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说话。
张辉彻底僵住，眼神黯淡如一滩死水。他知道求救无门，也无人会替他说话，瘫坐在地上仿佛失了魂，喃喃低语：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这时，司令官陈镇语气低沉：“在战场上背刺自己兄弟的人，在我部队里，只有一种处罚。”
陈镇坐在上位没有明显动作，但指尖悄然浮现出一道纤细如发丝的异能线，四周几乎是没有变化，没有震动，连温度的变化都未曾察觉，若不是玲月有非常好的观察力，几乎无法察觉其存在。
那道细如毫芒的异能线，悄无声息地飘向张辉，轻柔地落在他肩头。
张辉瞪大了眼睛，却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
下一秒——
张辉的身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裹挟到空中，他甚至还尝试催动异能保命，但只能无力的在一个几乎透明的异能团中剧烈挣扎，像是被什么力量扭曲空间般压缩着。他张着大嘴，面容畸形且狰狞，却没有听到尖叫声，因为连声音都被这个异能空间抽走。他的装备、发梢，肌肤、甚至到骨骼如蜡般熔化，整个人化为一团深红近乎黑色的一坨东西，悬浮于半空的异能团中。
整个室内就像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那异能团只是静静地将他化为空气。
眨眼间，那团异能团在空气中消散了，连一粒粉尘都没有。
张辉至少也是B级异能者，就在短短的几秒间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了。
整个指挥部陷入死寂。
众人呆愣在原地许久，甚至连心中预期会闻到的焦尸味都没有。
玲月心中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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讶，这就是帝国巅峰s级异能者对于自己异能的控制力。
昭昭眼睛瞪得滚圆，语彤不自觉倒抽一口气，亦辰与齐原对视一眼，眼底满是震撼。连一旁的韩魁都不禁低声道：“这……就是火系最强的掌控。”
司令官陈镇搓了搓指尖，仿佛方才的异能不过是掸去了一粒灰尘。沉默片刻，他抬头，目光落向角落中仍僵直站立的鲁平。
“鲁平。”他的声调平稳，但对鲁平而言却像重击一般。
鲁平立即立正，语带颤抖的应道：“在…！”
陈镇：“你身为后勤部上校，掌控全前线武备调度，竟放任部下贪赃罔法、掉包弹药、篡改记录，致军校新兵深陷死局。如此失职，若非玲月小队奋勇杀敌无人阵亡，要是换成其他，甚至是整个前线你承担的起吗?”
鲁平抿紧嘴唇，垂首不语。
“按律应军法严办，”陈镇话锋指向鲁平。
一旁的玲月明显的看到鲁平的脚在颤抖。
就在众人心弦绷紧之际，他却话锋一转：“但念你多年戎马、功绩犹在，暂不革职。”
他缓缓道出处分：“即日起降为少校，停薪半年，回后勤维修厂，亲自监工並修复五千件异能装备。装备若不达标，永久降调，不得复任主职。”随即示意一旁参谋。
鲁平面色终于浮现出一丝红润，嘴唇不停地颤抖，最终躬身领命：“……是!愿意服从令官处置!”
陈镇未再看鲁平，只将目光转向鲁岳，缓缓离开上位，走过去。
“鲁岳，”他缓缓走上前，对着鲁岳细说其罪责。
“你顶着‘准s级’潜力，在外耀武扬威、狐假虎威。居然私下勾结宪兵，想用人家父母的死，去逼一名士兵异能失控？你知不知道那段录像，若不是被参谋异能读取出来，你还要骗多久？你是帝国培养的未来精英，不是让你来欺负人的！”
鲁岳脸色铁青，额上汗如雨下，竟连反驳的勇气都无。平常嚣张惯了的他，竟然破天荒地道歉：“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闭嘴。”陈镇冷冷道：“你不配在这里多说一个字。”
眼神扫过两人最后一眼。
“给我滚。”
鲁平低着头，拖着面色煞白的鲁岳，连连告退。两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指挥室。
厚重的金属门”砰!”的一声关闭，空气仿佛这才重新流动。众人这才意识到，手心早已渗出冷汗，后背也湿了一片。
方才那一番雷霆手段，杀伐决断，将在场所有人压得喘不过气。
而司令官陈镇，却只是淡淡地回到座位，撩起袖口，拿起笔，翻开桌上的战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继续阅览。
片刻沉寂。
“其余人，退下。”陈镇头也不抬地吩咐，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留玲月。”
众人一震，随即纷纷立正敬礼，迅速退出指挥室，不敢多留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