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寒酥 作品

54. 这是何药

    昙娘仔细端详着那小瓷瓶半晌,又掀开瓷瓶盖闻了闻,眉头紧皱。


    “怎么了?”姜泠边问边走上前,就见立柜中摆满了五花八门的药瓶。


    裴敛上回突发急症虽说已无大碍,但姜泠知道自那次急症后,裴敛的咳嗽却一直没好,想来这些药物也是用来治那怪病的。


    昙娘懂医理,见她神色严肃,姜泠也不禁好奇起来,难道这瓶有何不同?


    思索片刻,昙娘摊开手掌,将小瓷瓶中仅存的一粒黑色药丸倒了出来。


    “这是何药?”姜泠问。


    昙娘依旧没答,只是低声呢喃道:“怎么只剩一粒了......”


    而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姜泠还在一旁,遂将那小瓷瓶放回原处,又另拿了金创药来,拉起她的手道:“来,我瞧瞧你的伤。”


    姜泠任昙娘拉着给她上药,视线却紧紧黏着立柜里的青灰色小瓷瓶。


    方才昙娘的反应让她有些好奇,那瓶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待上好了药,见她怔怔不语,昙娘以为是上药有些疼,遂拍拍她的脸道:“疼了吧?往后做事可得小心些,不能再这么冒冒失失。”


    姜泠亦回过神来,摇头笑说道:“没事的昙娘,我皮糙肉厚,不疼。”


    “娇娇嫩嫩的小姑娘,说什么皮糙肉厚。”昙娘嗔她一眼,状似惩罚般捏了捏她颊边细肉。


    说话间,银山也已取了花瓶回来。


    昙娘接过,小心翼翼将那绢花放入花瓶中,仔细看了一圈,这才满意点头:“这就对了,待将这儿打扫一番,不会让他知晓今日发生之事的。”


    而后昙娘又嘱咐银山寻人来将内殿清扫一番,当真再无半点痕迹。


    耽误许久,眼见已近晌午,姜泠扶着昙娘往外走去,看着银山道:“你去让人将午膳备好,今日咱们陪昙娘去御园用膳。”


    几人刚走下内殿前的台阶,姜泠忽又“呀”了一声,拍了拍脑门道:“瞧我,把王爷吩咐的正事儿给忘了。昙娘你且在这儿等等,我去取王爷给您备好的春露。”


    说着,她提着裙摆再次入了内殿。


    昙娘站在台阶下,垫脚往内张望两眼,问道:“你可知晓放在何处?可要我来找找?”


    内殿陈设不多,可立柜却也有几个,若等姜泠一一翻找也得花些时间。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姜泠提着个竹篾小篮走了出来:“王爷早与我说过了,昙娘你瞧瞧这是不是?”


    说着,她将小篮提到昙娘眼前,用手轻轻挥扇,清新如春雨般的茶香便扑鼻而来。


    “是,这就是春露,难为王爷记得。”昙娘显然十分高兴,看着那春露的眼神,像是瞧见了裴敛那般温柔慈爱。


    姜泠也跟着笑,却不着痕迹地将袖中之物往里塞了塞。


    初夏的御园可谓绿意盎然,美不胜收。


    满池青荷在清风中肆意招展张扬,日光轻洒,泛着莹莹光华。


    接天碧色中,缀着争先恐后亟待绽放的粉苞,仿若身姿曼妙的豆蔻少女,翩翩起舞。


    许是景好天气好,昙娘今日格外精神,与姜泠直到未时末才悠悠回宫,一日清醒。


    昙娘身子日渐健朗,姜泠发自内心的高兴。


    若是在她离开前能让昙娘彻底恢复,也算别无遗憾了,或许到了那时,她才能无需心存愧疚地离开。


    晚些时候起了风,游云似水,晚霞瑰丽无双。


    宫墙夹道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斜斜地映在红墙之上。


    姜泠默不作声地走着,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银山,二人各有所思,一路无话。


    直到行到宫道尽头,分岔处,姜泠才停了脚步,红墙上的身影也跟着颤了颤。


    墙檐上立着三两翠鸟,正歪头看着墙下之人,悠悠鸣啼。


    零星啼鸣声中,姜泠开口问道:“银山,如今太医署中除却岳真,还有哪几位太医令?”


    银山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了步子,望向宫道右侧太医署的方向,老实回答道:“除了岳太医,奴只记得刘太医,陈太医,彭太医这几位经验老道的太医令,其他几位年轻些的,便不大记得了。”


    果然,时隔十余年,这宫中早已物是人非,听银山所报这几个姓氏,她竟毫无印象,想来当年宫中之人早已不是今日之人了。


    悄然颠了颠袖中之物,姜泠微微叹息。


    还得另找信得过的人才好,可她毫无根基,这满宫上下还有谁能协助一二?


    银山不禁问道:“女郎可是哪里不舒服?”


    姜泠摇摇头,牵强一笑,随口胡诌道:“没有,就是突然想起如今这宫中好似已经没有我相识的故人了。”


    清风袭来,也不知是不是卷起的沙尘迷了眼,姜泠好似瞧见笼在背阴处的少年有刹那愣神,眸色幽深,似是忆起了什么久远之事。


    她抬手在银山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了?”


    银山回过神来,却垂下头低声道:“其实女郎还有故人的。”


    “当真?是谁?”听到此话,姜泠双眸一亮。


    银山自小在宫中长大,对宫中情形自然比她更清楚,说不定银山当真能找出她相识之人来。


    可不知为何,银山却有些踌躇犹豫,半晌没吭声。


    姜冷心头着急,便催促道:“怎么这会儿发起呆来了,快说呀。”


    看着面前女子满是希冀的目光,心中预想的答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倘若他说了,那双眸子里的光只怕会暗淡熄灭吧。


    脑中两股念头激烈抗衡一番,银山滑了滑喉头,背脊终究弯了下来,轻声说道:“奴记得太常寺卿赵大人与女郎,似是有几分相识。”


    当日春宴他也在席上伺候,因而见过赵骞与姜泠问安的模样,当时赵骞对姜泠恭敬谦怀,不似作假。


    赵骞那敦厚模样霎时浮上姜泠脑海,她不由隔着衣料摩梭着袖中之物,神色渐渐凝重。


    有些时日没见,她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位正直热忱的老臣。


    说起来赵骞与她确实是故人,还是有些渊源的故人,能在两代君王面前为她求情之人,的确是她的不二选择。


    暮色沉沉,宫道上快步走来一列点灯人。


    姜泠不再多言,心下定了定,与银山回了之兰阁。


    翌日,姜泠照常去了天极殿,甚至比往常来得更早些。


    朝会刚刚开始,但她却并不在意殿内在说些什么,甚至刻意站到了白玉阶下,静静地看着东面由红转白的天际。


    金黄挑高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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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脊上停着热闹的燕雀,迎接那抹欣欣向荣的朝阳。


    站了许久,直至天光大亮,双腿酸软,才见众朝臣陆陆续续从殿中走了出来。


    姜泠往道旁又退了两步,却没像往常一般低垂下头,而是朝人群中不停张望。


    众人并未在意身着赭色官服的女子,除却赵骞。


    见姜泠目光停在自己身上而后扬唇轻笑,赵骞微微一愣,似是不确定姜泠是否在看自己,还往四周环顾了一番。


    可左右看去,却并无旁人。


    待他回过头时,女子已快步朝他走来,规规矩矩行礼问安:“赵大人。”


    赵骞这才确信姜泠当真是在找自己,也跟着笑了,躬身作揖唤道:“姜侍中有礼。”


    姜泠做了女侍中的事情,朝臣百官早已知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淮王的缓兵之计,将人放到自己眼皮底下,不容旁人利用,威胁于他。


    但赵骞初次得知此事时,脑中首要念头却并非这个,而是想着姜泠往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呆在宫中,不必再畏手畏脚了。


    淮王这般做,除却利己也难说不是利她。


    思及此,赵骞笑意愈发深厚,真切道:“姜侍中穿这身官服,甚好。”


    姜泠略显腼腆地半垂下头,理了理衣袖:“多亏王爷与赵大人的照拂,赵大人为我求情一事,这么久了,竟还未当面向您致谢。”


    求情之事?


    赵骞思量须臾,明白过来,姜泠说的自然不是她五岁出质那回,而是这次她回宫后。


    倒也没深究姜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赵骞更想知道今日姜泠寻他究竟为何。


    此事已过了数月,若当真只为致谢,姜泠也不至于回回下朝时都低垂着头避讳朝臣了。


    见她紧捏着袖子,衣料下似是藏了什么东西,便猜她有东西要给自己。


    散值的官员已陆续离开,殿前御台只剩稀稀拉拉几人还在寒暄交谈。


    赵骞思忖一息,而后略微提高声音道:“姜侍中今日来寻老朽,可是找着我前几日在殿中丢的那块儿玉了?”


    姜泠向来是个聪慧伶俐的,听他这般说,瞬间明白过来是在掩人耳目,便也顺梯而下:“是,确实找着了。”


    说着,她将手探入袖中,取出个青灰色小瓷瓶,不着痕迹地递到赵骞手中。


    借着阔大衣袖的遮挡,赵骞接过瓷瓶在手中掂了掂,而后收入怀中:“有劳姜侍中了。”


    “赵大人言重。不过我瞧赵大人这玉通透莹润,不似凡品,斗胆问问这是何品种的玉料?”姜泠又问。


    赵骞面上四平八稳,依旧谦恭,心底却已猜到,姜泠今日来寻他又给他这么个东西,是想让他帮忙查查这瓷瓶中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想必这瓶中之物甚为关键,也不能轻易宣之于口,否则姜泠也不会放着宫中之人不用,却要来寻他。


    难不成是遇见什么麻烦事了?


    赵骞不着痕迹扫了眼天极殿,而后一拍脑门,懊恼道:“这玉是友人所赠,什么玉我竟给忘了。不如这样,待我回去问问我那友人,待我问清楚了再告诉姜侍中,可好?”


    见他应下,姜泠笑得明媚,略略欠身:“那就多谢赵大人了。”


    说罢,也不多留,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