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后背贴着隧道潮湿的墙面,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零+点·墈·书· `已*发.布′醉,欣·彰*洁.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像根生锈的针在耳膜上刮擦——"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暗蚀并未终结"。
他盯着十米外那堆正在消散的灰烬,那是李明辉刚才被意识体余波撕碎的位置,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咳......"他用袖子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战术靴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变故就发生在这声咳嗽里。
隧道顶端的应急灯突然闪烁两下,昏黄的光晕中,那堆灰烬竟开始缓慢凝聚。
林昭瞳孔骤缩,看清那团灰雾里逐渐显形的轮廓时,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是李明辉,警服前襟被烧出焦黑的洞,半边脸还沾着未消的电弧灼痕,却咧着嘴笑,血沫顺着下巴滴在水泥地上。
"你以为赢了?"李明辉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他抬起手,食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这只是开始。"
苏挽月的92式手枪己经顶上了李明辉的眉心。
她战术靴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别动。"但她的枪口在微微发抖——刚才电磁脉冲弹的后坐力震得她手腕淤青,此刻握枪的手正渗出冷汗。
顾清欢蹲在三步外,解剖刀还攥在手里。
她刚才刺中意识体核心时,刀尖崩了个小豁口,此刻正反射着应急灯的光。_微¨趣,小?税\惘. ·哽-欣*罪/全¨
女法医的指节泛白,盯着李明辉的眼神像在看一具会动的尸体:"他的生命体征......"她摸出随身携带的生命探测仪,屏幕上的绿色波纹诡异地扭曲成乱码,"检测不到。"
阮星眠的摄像机镜头对准李明辉,她咬着下唇调整焦距,发梢沾着隧道里的灰尘。
这个总爱调侃的记者此刻呼吸轻得像片羽毛:"首播还在传,三百万观众都看着呢。"
林昭扶着墙站起来,膝盖传来钝痛——刚才被意识体触须扫中的地方,现在肿得像发面馒头。
他盯着李明辉的眼睛,那里没有人类该有的高光,像两口深不见底的黑井。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因果领域"的图标在闪烁,提示音突然清晰:"检测到目标意识异常,是否启动反噬机制读取记忆?"
"读。"林昭咬字极轻,像是怕惊碎了什么。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比刚才咬碎的抑制剂带来的灼烧更甚。
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李明辉在审讯室里对着镜子整理领带,在警队食堂给新人递早餐,还有......在地下实验室里,将装着蓝色液体的试管注入自己静脉。
最后一块碎片突然清晰起来——一座爬满常春藤的钟楼,塔顶铜铃在风中摇晃,铃身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某种古老的符文。
"镜像计划失败了,但新纪元还在继续。"
"林昭只是个容器,不是终点。^0*0!晓-税¨徃, ¢无·错\内.容¢"
男人的声音从碎片深处传来,带着某种金属的回响。
林昭猛地睁眼,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滴进领口,他踉跄两步,苏挽月及时扶住他的胳膊。
"昭昭?"顾清欢的手按在他后颈,体温透过皮肤传来,"你看到了什么?"
林昭望着李明辉逐渐透明的身体——那家伙在笑,笑容正随着身体消散,但最后那句"容器"却像根钉子,钉进林昭的头骨。
他摸出兜里的老照片,母亲的笑脸在汗水里有些模糊,背面"相信光"三个字却格外清晰。
"旧城区的钟楼。"林昭把照片塞回口袋,指腹蹭过锁骨下的淡粉色疤痕,"李明辉的记忆里有座钟楼,塔顶有铜铃。
系统说那里有高密度异能残留。"
苏挽月的枪口随着李明辉的消散垂下来。
她盯着林昭泛着金芒的瞳孔,喉结动了动:"你确定?"
"我妈......"林昭顿了顿,声音突然哑了,"我妈临死前,指甲掐进我锁骨的位置,说昭儿,要相信光。
刚才在幻境里,那个声音说我是容器。"他扯了扯领口,露出那道疤,"这疤不是普通的伤,是她用异能留下的标记。"
顾清欢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道疤,她的手因为长期接触福尔马林有些凉:"异能者的血脉印记。"她抬头看向林昭,眼底有化不开的担忧,"你母亲当年的冤案......"
"所以必须去钟楼。"林昭打断她,转身看向阮星眠,"首播数据能定位观看量异常的区域吗?"
阮星眠立刻点头,指尖在手机上快速翻动:"刚才三百万观众里,旧城区的流量突然激增,像是有人在集体刷同一个ip。"她把手机屏幕转向众人,地图上旧城区的位置红得刺眼,"坐标正好在钟楼附近。"
苏挽月扯下耳麦扔在地上,战术背心的搭扣崩开两颗:"走。"她拍了拍林昭的肩,力度比平时重了些,"我信你。"
西人组离开隧道时,顾清欢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小块意识体残留的幽蓝碎片。
她把碎片放进证物袋,抬头时看见林昭的背影——那道挺首的脊梁,像极了当年老法医在解剖台前说"让尸体说话"时的模样。
旧城区的夜风带着铁锈味。
林昭坐在警车里,盯着窗外倒退的路灯。
他启动"反噬机制",功德值像漏沙般往下掉,金色光流在指尖缠绕成细网——这是他能想到的,屏蔽暗蚀意识监控的唯一办法。
苏挽月握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警车鸣笛的声音划破夜色;阮星眠缩在后排,摄像机始终对着林昭,镜头里的他额角青筋跳动,像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角力。
"到了。"苏挽月踩下刹车,警车在钟楼前的老槐树下停住。
林昭抬头。
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钟楼的轮廓在夜色里像头蛰伏的巨兽。
入口处拉着蓝色警戒线,墙上用红漆写着"欢迎回家,容器",字迹还没干透,顺着墙面往下淌,像血。
阮星眠的摄像机红光频闪,她轻声说:"首播观众现在五百万了......他们都在刷小心。"
顾清欢摸出强光手电,光束扫过墙面:"红漆里掺了荧光粉,在紫外线下会显形。"她从工具箱里取出紫外线灯,墙上的字迹立刻变了——在"容器"两个字下方,用更小的字写着"昭儿,别怕"。
林昭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那是母亲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记忆突然翻涌——小时候发烧,母亲趴在他床头写作业,铅笔在作业本上摩擦的声音;母亲被带走那天,他追着警车跑,她在车窗上用口红写"昭儿,等我"......
"昭儿......你还记得小时候的那个梦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春风拂过发梢。
林昭猛地转头,身后只有顾清欢担忧的脸,苏挽月正在检查警戒线的封条,阮星眠的摄像机镜头正对着他。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老照片,照片背面的"相信光"被体温焐得温热。
钟楼的大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线光,像只半睁的眼睛。
林昭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门把时,一阵风卷着灰尘吹来,他闻到了——陈年的灰尘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像极了当年母亲冤案现场,法医报告里提到的"未知药剂残留"。
门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谁在转动铜铃的摆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