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皮鞋跟敲击在走廊的地砖上,每一步都仿佛在丈量生死。_k!a!n`s,h_u+a?p.p?.¨n`e?t?
当他站在技术科门口时,后颈仍残留着镜界中那道光刃划过的灼痛——刚才在虚拟空间里,冥枢的意识碎片差点顺着数据流钻进他的视网膜。
“阿杰,设备调试好了吗?”他推开门,技术科的蓝光在镜片上投下冷冷的光斑。
程序工程师阿杰正蹲在服务器前,额头上沾着灰尘,听到声音后猛地抬起头:“主脑接口加固了三重防火墙,但是……林队,你确定要连接那个吗?”他指了指墙角的银色头盔,昨天入侵时裂开的纹路还没修好,就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林昭没有回应,目光扫过操作台前的城市Ai管理员老周。
老周正盯着监控屏,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屏幕上有几十个红点在市民中心、医院、学校跳动——那是被冥枢意识碎片侵蚀的区域。
“老周,”他走过去,手按在对方僵硬的肩膀上,“半小时前,有个奶奶在菜市场摔倒了,三个年轻人同时去扶她。他们的意识没有被篡改,所以能够自己站起来。”
老周浑浊的眼睛颤抖了一下,喉结动了动:“我……我女儿在市民中心。”
“所以我们要把所有碎片都找回来。”林昭的拇指在老周的后颈轻轻按了一下,就像按下即将爆炸的引线。
他转身走向头盔,指尖拂过裂痕时,系统面板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一道金光——终极审判的兑换条件终于清晰了:需要以当前的功德为引导,在镜界核心区域完成意识封印。¢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阿杰,连接城市主网。”林昭戴上头盔,金属触点压得太阳穴生疼。
阿杰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服务器发出蜂鸣声:“己定位镜界入口,现在切入需要……林队!数据流速不正常!”
当虚拟空间的白光扑面而来时,林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里和上次不同,没有扭曲的建筑,也没有漂浮的行人,只有无数张脸——张奶奶的、早报亭的王大爷的、昨天在巷口帮他捡文件的初中生的,他们的瞳孔泛着诡异的幽蓝色,同时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我们很快乐。”
“那是被篡改的快乐。”林昭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他看到自己的意识体在虚空中凝聚成一个金色的光团,9000的功德值像一团火在光团中心跳动。
左边突然传来尖叫声,是今早地铁上劝架的外卖小哥,他脸上挂着和赵志刚一模一样的笑容:“你妈妈去世的时候,也是这么固执。她要是承认了那起冤案,现在还能给你熬粥呢。”
光团剧烈地颤抖着。
林昭想起七岁那年,母亲被押上警车时,发梢上沾着派出所的墙灰。
她隔着铁栏对他喊道:“昭昭,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_删′8*墈+书~罔¢ ,免~费·越\读¨”此刻,那些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你救不了所有人,不如加入我们,成为新的容器——”
“去你的容器。”林昭低声喝道,光团突然迸发出万千金色光芒。
他调动所有的功德值,在意识海里构筑了一个牢笼:当因果推演展开时,他看到冥枢的意识主核像一团黑泥,正从各个市民的意识碎片中汲取养分;当命运干涉启动时,时间的河流在他指尖倒流,黑泥被扯出一道裂缝;终极审判降临的瞬间,金色锁链穿透裂缝,将黑泥死死地捆住。
“这不是你的时代。”林昭的意识体逼近黑泥,锁链上的功德纹章灼烧着黑泥,发出滋滋的声响,“被篡改的意识应该回到主人手中,被掩盖的真相……应该大白于天下。”
在现实世界的技术科里,阿杰突然跳了起来:“主网数据流稳定了!红点……红点在消失!”老周趴在监控屏前,眼泪滴在键盘上——市民中心的红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那个在菜市场摔倒的奶奶,此刻正扶着菜篮,和摊主笑着讨价还价。
同一时间,废弃医院的地下三层。
苏挽月的战术靴踹开最后一道铁门时,金属门轴发出垂死的尖叫。
赵志刚正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自毁”按钮上方,看到特警冲进来,他反而笑了:“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
“铐起来。”苏挽月打断了他,枪口抵住他的后颈。
她的目光扫过密室里的半机械化身体,金属骨架上缠着无数神经导管,大脑泡在玻璃罐里,还在缓缓蠕动。
顾清欢的白大褂上沾着灰尘,蹲在玻璃罐前,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轻轻敲了敲罐体:“脑电波异常活跃,好像在等待重启。”她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林昭成功了,对吧?”
苏挽月没有说话,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林昭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封印完成,等我。”她把枪插回枪套,转身对特警队长点了点头:“带回去,全程监控。”赵志刚被押走时,突然扭过头:“你们赢不了的,新的容器——”
“闭嘴。”苏挽月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他的后背上,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拍进墙里。
而在《海城法制报》的编辑部,阮星眠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当她破解的加密终端弹出“容器 - 3号名单”时,空调的风声突然变得刺耳。
名单最上方是副市长的名字,下面是三家上市公司的Ceo,每个名字后面都标着“意识适配度98%”。
她迅速截图上传到云端,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时,终端突然弹出一条匿名留言:“感谢你,容器先生的朋友。”
阮星眠盯着屏幕,突然笑了。
她想起今早林昭在警局门口给流浪猫喂奶的样子,想起他破获校园悬案时,把凶手的忏悔信读给受害人家属听的声音。
她按下发送键,对着空气轻声说道:“该感谢的是他。”
技术科的头盔突然发出嗡嗡声。
林昭扯下头盔时,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领口。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冥枢’意识己永久封锁,功德值更新:10000。”他望向窗外,夜色正浓,路灯把梧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掏出手机,翻到母亲的旧照片——那是她穿着警服的证件照,警徽在胸前闪闪发光。
“妈,我做到了。”他对着空气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好像怕惊醒谁。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条新消息:“恭喜你,成为下一任‘容器’。”
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紧紧握住手机,指关节泛白,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道寒光。
窗外的风突然变大了,吹得窗帘哗啦作响。
他站起身来,警服的下摆被风吹起一角,露出腰间的配枪。
与此同时,海城北郊的废弃公园。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蹲在老槐树下,打火机的火光映出他扭曲的脸。
他往自己身上浇汽油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火焰燃起的瞬间,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喊:“他们还在——”
喊声被火焰吞没。
风卷着火星向南飘去,掠过城市的霓虹灯,掠过林昭所在的技术科的窗户,最终消散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