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指尖刚触碰到“确认”键,现实世界的触感便如退潮的海水般离他而去。_看′书?君* ,埂¨辛¨罪¨全,
警报声、苏挽月急促的呼吸声、顾清欢操作仪器的蜂鸣声,全都混在一起,变成了一团模糊的杂音。
他的意识仿佛被抛进了一个漩涡,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己经站在了一片灰白色的虚空中。
无数半透明的人影漂浮在周围,有的穿着警服,有的是学生模样,有的甚至还抱着破碎的收音机——他们的瞳孔泛着浑浊的灰色,嘴唇开合的频率惊人地一致:“服从……统一……秩序……”
“林昭!别丢下我们!”
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喊像一根细针扎进了他的意识。
他猛地转过头,却只看到虚空中泛起的波纹——原来是苏挽月在现实中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的汗水透过衬衫渗进了他的皮肤。
刚才那声呼喊,是她的意识波动穿透了领域屏障传过来的。
“稳住连接!”顾清欢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还带着设备电流的刺啦声。
林昭能“看”到她在现实中的动作:发绳断了,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指尖在屏蔽器上快速转动频率旋钮,眼底的血丝像蛛网一样蔓延——她正用像解剖刀一样精准的手法,维持着他与现实之间的最后一根神经线。^咸/鱼_墈/书/ ¢嶵¢新,蟑/結?耕-新¢哙`
灰白色的世界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林昭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一团冰冷的记忆残片上:那是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抱着烧焦的布娃娃,哭着喊“爸爸妈妈”——那是阮星眠的童年记忆。
下一秒,这段记忆被染成了浑浊的灰色,小女孩的声音变成了机械重复的“服从……”
“阮星眠!”林昭脱口而出。
在现实中,阮星眠正把手机贴在耳边,指甲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
她追踪到“终焉”的意识共振波正通过广播信号扩散,全市的收音机、车载音响,甚至超市的公共喇叭都在同步播放某种低频杂音。
“是海城新闻台吗?我是阮星眠!现在立刻插播紧急通知!”她的尾音被电流声切断,“让市民马上关闭所有收音设备!重复,马上关闭——”
意识领域的颤抖更加剧烈了。
林昭的系统面板在他眼前闪烁,功德值像沸腾的金汤一样:救坠楼老人的50点、破校园悬案的800点、给流浪汉买热粥的30点……这些零散的光点突然连成了金线,在他身边织成了一个半透明的防护网,那些试图侵蚀他意识的灰雾撞上来,立刻发出嘶嘶的灼烧声。
“找妈妈。_s?j·k~s*a/p,p~.?c*o?m-”他默默地念着,就像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灰白色世界里的人影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从西面八方涌来。
有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伸出手,指尖泛着黑紫色的雾气——是同化者A,他的警徽在灰雾中泛着冷光。
“加入我们……”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一样,“你母亲也在这里……”
林昭咬着牙往后退,后腰撞到了一个实体上。
他回头一看,是一面斑驳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而是二十年前的审讯室:母亲被按在铁椅上,头发散乱,但仍然梗着脖子喊“我没杀人”。
镜子里的场景突然扭曲起来,母亲的嘴被灰雾捂住,喊叫声变成了机械的“服从”。
“命运干涉·进阶!”林昭低声喝道。
系统面板炸开了刺眼的金光,他的意识化作无形的手,抓住了那团扭曲的记忆。
镜子里的画面开始倒转,母亲的嘴重新张开,喊叫声逐渐清晰——但只持续了三秒,灰雾便再次席卷而来,将记忆再次染成了浑浊的灰色。
“没用的。”同化者A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他们的意识早就被碾碎成渣了,你救不了——”
“昭儿……”
这声轻柔的呼唤像一根银针,精准地刺穿了所有杂音。
林昭猛地转过身,看到三步外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发尾微微卷曲,手腕上系着他十岁时用彩绳编的“平安结”——是母亲,是记忆里每天清晨给他煮鸡蛋时的模样。
“妈!”林昭扑了过去,指尖触碰到那团身影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神经传了上来。
母亲的意识残片像要被风吹散的烟
一样,他慌忙用双手拢住,“我是昭儿,我来接你回家。”
“昭儿……”母亲的身影变得清晰了一些,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额头,“还记得妈妈说过什么吗?”
林昭的眼眶突然发烫。
二十年前的深夜,母亲蹲在他床边,用带着肥皂香味的手给他盖被子:“昭儿要记住,这世上最坚硬的不是刀枪,而是人心的光。就算被压在泥里,也要把光抠出来,照见真相。”
“我记得。”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一首都记得。”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金色的文字在虚空中铺展开来:“检测到核心共鸣点激活,是否启动‘天命审判·终焉’模式?该模式将消耗全部功德值,可能导致意识体崩溃。”
灰白色世界里的雾气开始凝结成实实在在的尖刺,从西面八方刺来。
林昭能“看”到现实中的苏挽月正用警枪砸碎机房的监控,顾清欢的屏蔽器冒出了青烟,阮星眠的手机屏幕裂成了蛛网——她们都在拼命拖延时间。
“启动。”他盯着母亲逐渐清晰的眉眼,“我妈说过,光要照见真相。”
系统面板的金光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灰雾。
林昭感觉有滚烫的东西从心脏涌上来,顺着血管、神经、每一根发丝往外钻。
那些曾经积累的功德值化作了实实在在的金芒,在他身边凝结成一个旋转的光轮,那些被同化的人影碰到光轮,立刻发出尖叫,化作星星点点的荧光消散了。
母亲的手终于能够完整地覆盖在他的脸颊上。
她笑了,和记忆里一模一样:“我的昭儿,长大了。”
虚空中的尖刺在金芒面前一寸一寸地碎裂。
林昭抬起头,看到灰白色世界的穹顶裂开了像蛛网一样的缝隙,有更耀眼的金光从裂缝中透了下来——那是现实世界的光,是苏挽月攥得发红的手,是顾清欢调到极限的屏蔽器,是阮星眠刚刚发布的全市紧急通知。
“妈,”他望着逐渐清晰的母亲,又像是望着所有被抹去的真相,“我们回家。”
话音刚落,那道从穹顶裂缝中透下来的金光突然变得更加强烈。
林昭身边的功德光轮开始剧烈地旋转,金芒像实实在在的浪潮一样,朝着意识领域的最深处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