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走出审讯室时,后颈还残留着赵明远那声尖叫的余震。~齐.盛_晓,说*徃! .埂^新,罪+快,
他摸了摸风衣内袋里的证物袋,里面装着赵明远后颈鼓胀处脱落的半片银色鳞片——那东西在证物袋里微微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透进天光,他靠在墙上点了支烟,火星在指间明灭。
手机屏幕亮起,是顾清欢发来的消息:“解剖室等你,有新发现。”他掐灭烟蒂,指腹蹭过警徽边缘的棱角,那里被他磨得发亮——是母亲去世前最后一次抱他时,别针刮到的。
回到家时己近六点。
老式台灯在书桌上投下昏黄光晕,积灰的纸箱在墙角投出模糊的影子。
林昭扯松领带,将纸箱拖到地上,泛黄的卷宗像潮水般涌出来。
最上面是母亲的工作证,照片里的女人穿着藏蓝色警服,眉峰凌厉,和他记忆里总蹲在厨房揉面的温柔模样重叠又错开。
“妈,”他指尖拂过照片边缘的折痕,“这次换我来找你了。”
卷宗翻到第三本时,他的呼吸突然加重。.g¨u`g_e?b.o?o·k?.,c_o?www.
那是母亲冤案的证人笔录,老刑警王伯的签名歪歪扭扭,像被人攥着手指硬按上去的。
林昭记得王伯——当年在菜市场卖鱼,总往他书包里塞晒干的小银鱼。
笔录最后一页的签名墨迹未干时被蹭花过,露出底下隐约的笔锋。
他突然想起赵明远被捕时,从他电脑里拷贝的“镜界”实验记录。
颤抖的手指翻出u盘,将扫描件调出来。
对比软件的绿色线条在屏幕上跳动,王伯的签名与实验记录里“受试者007”的签名,连笔锋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叮——”手机震动。
顾清欢的视频通话弹出来,她的白大褂沾着淡褐色血迹,解剖灯在她发间投下冷光:“你要的毒理报告。”她点击屏幕,放大的检测图谱里,x - 7神经毒素的标识像把淬毒的刀,“你母亲死亡前48小时,体内x - 7浓度达到致死量的1.2倍。”
林昭的喉结动了动:“这意味着什么?”
“镜界早期用x - 7做意识同步实验,”顾清欢的指尖划过图谱上的峰值曲线,“他们需要受试者在清醒状态下承受神经灼烧,首到意识完全被操控。/二+叭¨墈′书?枉* /首¢发^你母亲……”她顿了顿,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她不是被冤枉的。她是被选中的人。”
窗外的风掀起桌上的卷宗,一张泛黄的照片飘落。
林昭弯腰捡起,那是母亲当年负责的最后一起命案现场——死者胸口插着半把剪刀,背景里的老榕树他认得,是城南旧巷的地标。
他突然想起赵明远电脑里的“镜界·区域部署图”,抓起平板调出地图,两个坐标在屏幕上重合时,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母亲当年查到了部署节点。”他对着空气说,声音发哑,“所以他们要让她消失。”
敲门声响起时,他正把所有线索拍进手机。
苏挽月的警服还带着外勤的风,手里提着黑色文件袋:“市局档案室今晚十点清库,”她把文件袋推到桌上,封条上的“2015 - 重案组 - 037”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你母亲的办案记录在销毁清单里。”
林昭翻开文件袋,里面是手写的销毁目录,母亲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摸出兜里的意识干扰符——阮星眠从暗蚀线人那里搞来的,能让监控和记忆出现15分钟空白。
“十点整,”他把干扰符贴在档案柜侧面,“我需要你调走档案室的保安。”
苏挽月盯着他的手:“值得吗?”
“她等了十年。”林昭将母亲的工作证塞进内袋,金属边缘硌着心口,“我等不了十分钟。”
十点的钟声敲响时,档案室的监控屏幕突然花屏。
林昭戴着橡胶手套,将母亲的办案记录逐页扫描,老式复印机的嗡鸣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最后一页是母亲的工作日志,字迹工整得不像出自那个总把咖啡洒在案卷上的女人:“7月12日,城南旧巷命案死者身份存疑,其社会关系与‘星芒科技’研发部重合。”
“星芒科技……”他低声重复,突然想起阮星眠短信里的名字,后颈的汗毛再次竖起。
扫描完成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重大情感波动,是否启动‘灵
魂净化’预加载模式?”林昭没理会,将原始卷宗按原样放回,指尖在母亲日志的最后一行停顿——那里有个被划掉的名字,“陈立群”。
他摸出手机,通讯录翻到最顶端,那个存了十年却从未拨过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
按下通话键时,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母亲的工作证上,照片里的女人眼睛亮得惊人,像当年他蹲在派出所门口等她下班时,她从门缝里望出来的模样。
“喂?”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声音。
林昭喉头发紧:“陈法官,我是林昭。我想问问,当年我母亲的案子……”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听清了:“检测到目标人物‘陈立群’与‘镜界’初代实验关联度87%,是否启动记忆回溯?”
他望着屏幕上跳动的通话计时,突然笑了。
十年前那个在灵堂里攥着母亲遗照的小男孩,终于等到了问出那句话的机会:“当年判我母亲有罪的,到底是你,还是镜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