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18岁生日宴的水晶吊灯下，林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后悔穿了母亲的礼服。+w.a*n^b~e¨n?.^o*r+g.裙摆太长，长到她必须提着裙角走路，活像只笨拙的天鹅。口袋里的玉米肠被压得变了形，她摸出湿巾擦了擦手，指尖还沾着昨天画漫画时的铅笔灰。
“漾漾，等会见到付阿姨要规矩些。”母亲苏敏替她整理发带，“毕竟是孟家的重要场合。”
“知道啦！”林漾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透过落地窗望向花园。孟宴臣穿着黑色西装，站在银杏树下和宾客交谈，脊背挺得笔首，却像被装进了精致的玻璃罐，一举一动都带着被规训的痕迹。
半小时前，她收到他的短信：“别闯祸。”
半小时后，她站在宴会厅门口，看着付闻樱牵出穿粉色礼服的女孩——正是三年前那个“喇叭花”雨薇。宾客们交头接耳，她听见有人说：“孟家这是要联姻了。”
“下面，请宴臣和雨薇为大家致辞。”付闻樱的声音像裹着糖衣的刀。
林漾看着孟宴臣接过话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触及她的瞬间骤然亮起，却又迅速被阴霾覆盖。雨薇的手搭上他的臂弯，他微微皱眉，却没有躲开。\c￠u?i~w_e·i^j+u!.^i`n~f?o~
“大家好，我是孟宴臣……”
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像台精准的机器。林漾想起上周在工具房，他模仿樱木花道的台词时，眼里闪烁的光。此刻的他，更像原著里那个被困在西装里的孟宴臣，冷静、克制，却毫无生气。
“够了！”
林漾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宴会厅炸开。她踩着高跟鞋冲上台，裙摆勾住了桌角，险些摔倒。孟宴臣伸手扶住她，指尖在她腰上轻轻一颤，耳尖瞬间红透。
“林漾！”付闻樱的脸色铁青，“你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来给宴臣哥哥庆祝生日！”林漾掏出藏在礼服里的玉米肠，“你们看，这是他最喜欢的人类快乐！”
宾客们发出低笑。雨薇的脸色难看，付闻樱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胡闹！这里不是你家后院！”
“付阿姨，”林漾转向她，笑容甜美，“您知道宴臣哥哥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漾漾！”母亲苏敏试图阻止。
“他想要一盒彩色铅笔，”林漾盯着付闻樱的眼睛，“想要在银杏树下看星星，想要不用西装革履，不用背英文诗集，不用见不喜欢的人——”她顿了顿，“他想要做孟宴臣，不是您的提线木偶。d完:?本@`^神;站` /最(新/·￥章@?a节~:更t\新(?e快o”
宴会厅里一片死寂。孟宴臣的瞳孔剧烈收缩，手里的话筒“啪嗒”掉在地上。付闻樱的嘴唇颤抖，刚要开口，孟宴臣突然弯腰捡起话筒。
“她说得对。”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却清晰有力，“我不喜欢雨薇小姐，不喜欢商科，不喜欢被安排的人生——”他看向林漾，眼里有星光在碎裂又重组，“我喜欢漫画，喜欢弹珠，喜欢和她一起抓知了，看星星。”
林漾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震耳欲聋。付闻樱踉跄着后退半步，孟怀瑾扶住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子。宾客们窃窃私语，雨薇捂着脸跑了出去。
“宴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付闻樱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
“我知道。”孟宴臣脱下西装，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上面印着流川枫的头像——是林漾上周送他的礼物。他牵起林漾的手，她这才发现他的掌心全是汗，“我想做自己，妈。”
林漾任由他牵着跑向花园，高跟鞋踩在草坪上，发出“噗嗤”的声响。身后传来付闻樱的呼唤，却被夜风吹散。银杏树下，孟宴臣停下脚步，转身时眼里有笑意翻涌，像春雪融化的溪流。
“谢谢。”他低声说，“从来没有人这样懂我。”
“因为我是你的——”林漾忽然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脸颊发烫，“——盟友！对，反抗付阿姨的盟友！”
孟宴臣轻笑出声，伸手替她摘掉头发里的礼花碎屑。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耳垂，带着电流般的触感。远处传来宴会厅的喧闹，他却像听不见般，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
“给你的。”他将盒子塞进她手里，“谢谢你的礼物。”
盒子里躺着枚银色的星星吊坠，链条上刻着小小的“L”。林漾想起他藏在树洞的笔记本，扉页画着戴星星吊坠的企鹅女孩。心跳漏跳半拍，她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己
经转身走向黑暗。
“宴臣哥哥！”她举起玉米肠，“一起吃吗？”
他回头，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嘴角扬起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弧度。那是真正的笑，像破茧而出的蝴蝶，轻盈又明亮。他接过玉米肠，咬下的瞬间，酱汁溅在t恤上，他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慌乱擦拭。
“真好吃。”他说，眼里有星光流转。
深夜，林漾趴在飘窗上，看着孟家别墅的方向。月光下，银杏树叶沙沙作响，她看见个黑影翻墙而出，穿着流川枫t恤，手里攥着她送的漫画书。
“去干嘛？”她压低声音问。
“去看星星。”孟宴臣抬头，眼里映着漫天星辰，“要一起吗？”
她笑着点头，提起裙摆翻出窗外。这次她没穿高跟鞋，裙摆轻盈得像片羽毛。两人并肩坐在墙头上，啃着玉米肠，看银河在头顶流淌。他指着猎户座星云，给她讲星座的故事，声音里带着久违的雀跃。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他说，“只是一首不敢。”
“现在敢了？”
“嗯。”他转头看她，眼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因为有你在。”
林漾感觉脸颊发烫，慌忙低头啃玉米肠。远处传来付闻樱的怒吼，却被夜风吹散在星河里。孟宴臣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来，像团小小的火焰，温暖而坚定。
“以后也一起吧。”他说，“看星星，吃玉米肠，做任何想做的事。”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又红了。银河横跨天际，星星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碎钻。她忽然想起原著里他孤独的结局，此刻却只想紧紧握住他的手，让这个夏天的星光永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