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掠过天台栏杆时,林漾正用鞋尖碾着地上的粉笔灰,心里嘀咕着乔燃这家伙怎么还不来。-x~i*a-o¨s?h_u·o?h¨u′n*.\c*o!m?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只不耐烦的猫。
【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再不来本姑娘可要走了啊!】她掏出裤兜里的梧桐叶书签——这几天被她摸得包浆了,叶脉都快磨平了。
“林漾。”
乔燃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漾回头,看见他手里攥着个蓝色笔记本,指节泛白。那本子她认得,是他从高一用到高三的日记。
【来了来了!是最终告白要来了吗!?】林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雀跃,故意板起脸:“乔燃你属蜗牛的吗?让本姑娘等这么久!”
乔燃走到她面前,夕阳的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喉结滚动了一下:“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他把笔记本递过来,封面磨得有些发白,边角卷了边。林漾挑眉接过,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什么东西?又要让我吐槽你的烂文笔?”
乔燃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认真得让她有点慌。林漾翻开第一页,熟悉的钢笔字迹映入眼帘:“高一九月,转来一个新同学,她说我是‘书呆子’,声音很亮。”
【哦豁,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记?】林漾心里偷笑,面上却吐槽:“乔燃,你这开头跟小学生作文似的,能不能有点新意?”
她继续翻页,里面记着无数个琐碎的瞬间:
“她在图书馆睡着,口水滴在习题册上,像只小猪。”
“她帮我怼了嘲笑我的同学,说我‘将来赚的钱能买下他整个人生’,其实我只想买下她的零食。”
“她假装扭到脚,我差点背她,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她在暴雨天把伞让给我,自己淋湿半边肩膀,耳尖红了。”
每一页都画着小小的插图,有她睡觉的样子,有她叉腰怼人的样子,还有她趴在桌上画漫画的样子。o>微*,趣¢小??¥说} ?·¨无u/错±?<内@>%容=林漾的心跳越来越快,眼眶有点热,嘴上却不饶人:“乔燃,你这画功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把本姑娘画得这么丑!”
乔燃看着她,眼神温柔:“不丑,很像你。”
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遇到她之前,我以为爱情是沉默。” 下一页却是空白的,只有背面用铅笔淡淡描着她的名字——“林漾”。
【怎么没了?大纲里不是说有“我想大声说”吗?】林漾心里疑惑,嘴上却说:“喂,闷葫芦,日记怎么写到一半不写了?江郎才尽了?”
乔燃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拿着日记的手,他的掌心很烫,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度:“剩下的,想听你亲口念。”
“我?”林漾愣住,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乔燃看着她,眼睛里映着夕阳的光,亮得惊人:“林漾,我以前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默默看着她就好。但你来了之后,我才知道,喜欢是想让她知道,想让她笑,想让她……属于我。”
【!!!他说属于他!乔燃你终于开窍了!】林漾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嘴上却硬邦邦地说:“乔燃,你这情话水平跟你的文笔一样烂!”
“是吗?”乔燃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但我说的是真的。”
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林漾,我喜欢你。从你叫我‘书呆子’那天起,就喜欢了。”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天台上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林漾看着乔燃紧张得微微发抖的手,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意,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呜呜呜乔燃你这个笨蛋,早干嘛去了!害我担心了这么久!】她吸了吸鼻子,把日记塞进他怀里:“知道了知道了,看在你还算有眼光的份上,本姑娘就勉强接受吧!”
乔燃愣住,显然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林漾,你……”
“但是!”林漾打断他,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哽咽,“你的日记文笔必须改进!还有画画!简首惨不忍睹!本姑娘可不想以后给孩子看他爸的情书,被笑死!”
乔燃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
【喂喂喂,摸头杀犯规了啊!】林漾心里尖叫,面上却拍开他的手:“谁要听我的!走了走了,饿死了,本
姑娘要去吃麻辣烫!”
她转身就走,脚步却有点虚。乔燃立刻跟上,从身后轻轻拉住她的手:“我请你。”
林漾没挣脱,任由他牵着。她偷偷回头,看见乔燃看着她,眼里全是温柔的笑意。
【乔燃,你看,我做到了。你再也不会遗憾了。】
九月的风带着大学通知书的油墨香,吹进空旷的高中教室。林漾蹲在乔燃的课桌前,手里攥着把从家里偷来的美工刀,在抽屉角落刻下歪歪扭扭的一行字:“林漾的专属书呆子”。
“喂,乔燃,你这桌子质量也太差了,刻两下就掉漆!”她扭头吐槽,却看见乔燃靠在门框上笑,阳光落在他干净的白t恤上,像幅被定格的画。
“小心划到手。”乔燃走过来,蹲在她身边,自然地接过美工刀,在她刻的字旁边补了一行:“有效期:一辈子。”
【一辈子……这家伙现在说起情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了?】林漾心里嘀咕,面上却扬起下巴:“乔燃,你这字比我刻的还丑!还好意思说我?”
乔燃放下刀,看着她,眼神温柔:“丑也没关系,反正刻在我桌上。”
“谁要刻在你桌上!”林漾瞪他,耳朵却悄悄红了。她想起刚穿越时,这个座位上还坐着那个只会默默写日记的闷葫芦,如今却会笑着跟她斗嘴,会在她刻字时担心她受伤。
【真好啊,乔燃,你终于不是电影里那个让人心疼的乔燃了。】
教室外传来陈寻咋咋呼呼的声音,伴随着方茴低低的哭泣。林漾和乔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听见没?陈寻又把方茴惹哭了。”林漾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真的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乔燃握住她的手,声音很轻:“别管他们了。”
“我才懒得管呢,”林漾挑眉,故意拖长音调,“反正啊,有人现在眼里只有我,对吧,乔燃?”
乔燃被她逗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嗯,只有你。”
【这还差不多。】林漾心里满意,嘴上却不饶人:“算你有眼光。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了大学你要是敢看别的女生,本姑娘就……”
“就把我的日记贴公告栏,对吧?”乔燃接过话,眼里带着笑意,“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知道就好!”林漾扬起下巴,心里却甜滋滋的。她想起昨天收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她和乔燃果然被同一所大学录取,专业就在隔壁楼。
“对了,”林漾忽然想起什么,“昨天我听说,陈寻和方茴还是分手了。”
乔燃沉默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林漾挑眉,“怎么知道的?”
“陈寻打电话跟我说的,”乔燃看着她,眼神认真,“他问我后不后悔。”
“那你后悔吗?”林漾心里一紧,故意装作不在意地问。
乔燃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我为什么要后悔?”他顿了顿,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林漾,我以前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件很辛苦的事,要藏着掖着,怕被发现,又怕不被发现。”
【来了来了,煽情模式开启!】林漾在心里做好准备,面上却撇撇嘴:“哟,乔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但是遇到你之后,”乔燃没理会她的吐槽,继续说,“我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简单。你骂我‘书呆子’的时候,你偷偷给我放药的时候,你在天台上拦住我的时候……”
“停!”林漾赶紧打断他,心脏快跳出来了,“肉麻死了!本姑娘听不懂!”
乔燃看着她泛红的耳根,低低地笑了:“听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他顿了顿,眼神无比坚定,“因为你,我不再遗憾了。”
【因为你,我不再遗憾了……】林漾的鼻子突然有点酸,想起刚穿越时看电影为他流的眼泪,想起这一路的小心翼翼和步步为营,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谁、谁让你遗憾了!”她吸了吸鼻子,故意板起脸,“明明是你自己笨,要不是本姑娘大发慈悲,你现在还在暗恋方茴呢!”
乔燃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轻轻抱住了她。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肥皂味,像无数个并肩走过的午后。
“嗯,”乔燃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笑意,“所以谢谢你,我的‘毒舌’姑娘。”
林漾埋在他怀里,嘴角忍不住上扬。教室外的争吵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她偷偷抬起头,看见乔燃课桌上那两行
歪歪扭扭的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乔燃,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未来。没有遗憾,只有彼此。】
这时,教室门口传来赵烨的声音:“乔燃!林漾!走了走了,去吃散伙饭!陈寻说他请客,这次肯定不是骗我们!”
林漾推开乔燃,整理了一下衣服,故意瞪他:“听到没?走了,书呆子!再不走本姑娘可要饿死了!”
乔燃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好,听你的。”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林漾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刻着字的课桌,又看了看身边的乔燃,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永远不会结束。
【再见了,匆匆那年。你好啊,我的乔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