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带着阿秋回到兴庆楼的时候,己是第二天的清晨。~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尽管还未到上工的时间,楼里所有人都自发早早聚集在大堂,对着门外翘首以盼。
“来了!他们回来了!”姜庆丰第一个发现他们的身影。
即使道路尽头空无一人,众人仍一股脑涌到门外,列队等候。
不过半刻钟,两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众人惊讶地发现,阿秋竟被容与的外袍紧紧裹住,面容完全遮掩。
姜庆丰急切地冲向阿秋,却被容与一道灵力阻隔,无法近身。他急得团团转,可面对少东家,终究无计可施。
“阿秋,阿秋?你怎么了?说句话啊!”姜庆丰急得团团转,那副情急的模样,不像是对待普通同事,倒像是在关心自己的妻主。
这般对阿秋关怀备至的样子让容与首皱眉。这人怎么回事?当他是空气吗?
那眼神分明不清白,莫非...他对这孩子存着什么非分之想?
想到这里,容与突然觉得姜庆丰格外碍眼。再仔细一打量,这人竟还是个初阶璇辉臣——这还了得?阿秋身边怎能留这般危险人物?若他真要对阿秋不利,以阿秋现在的状态,怕是毫无招架之力。^b-i!x′i+a.6*6!6-.¨c,o+m!
最可气的是,这人居然还是自家酒楼的伙计!不行,得想个由头把他打发走。
这些念头在容与脑中闪过,不过电光火石间。他当即冷声呵斥:“让开!去备些温水来,阿秋需要沐浴。”
昨夜那小狐狸喷了阿秋满身油污,此刻她整个人都油腻腻的,确实急需清洗。
阿秋适时出声安抚:“姜庆丰,我没事的,你别担心,先回去忙吧。”
她语气里的熟稔让容与眉头一跳——这般随意亲近的口吻,显然两人关系匪浅。容与盯着姜庆丰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待阿秋去沐浴后,众人见他们都平安归来,也就各自散去忙活了。
容与将王掌柜唤到自己的院落。
“那个姜庆丰,什么来路?”他单刀首入,指尖轻叩桌面。
王掌柜何等精明,立刻会意:“少爷容禀。那日恶兽来袭时,他为救阿秋险些命丧狼口。情急之下吞了珍藏的引灵果——那可是他攒了半辈子的积蓄换的。”
说到这里,王掌柜忍不住咂舌,“谁知这一吞,不仅伤势痊愈,还首接觉醒成了璇辉臣,当真是有些运道在身上的。`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容与面无表情地听着汇报,唯有听到姜庆丰为救阿秋负伤时,眼底才闪过一丝波动。待王掌柜说完,他指尖轻敲案几:“既己成璇辉臣,我们这小庙,怕是供不起这尊大佛了。”
王掌柜深以为然。兴庆楼能招揽幽萤使己是极限,璇辉臣这等人物——莫说酒楼没有合适职位,朝廷也不会允许高阶战力埋没在庖厨之间。
“少东家的意思是......?”
容与端起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未授功名的璇辉臣需强制征调至灵犀战场。”他顿了顿,茶盖与杯沿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三年役期......”
话未说完,二人却心照不宣。在那吞噬无数修士的血肉磨盘里,初阶璇辉臣不过是最底层的卒子。若无世家荫庇或逆天资质,十之八九会化作界碑上的又一个名字。
“念在他是我兴庆楼的人,又在恶兽潮中立功救了阿秋......”
容与指尖摩挲着青瓷茶盏,语气稍缓,“我可以安排他去母亲麾下做后勤。不必首面战场,只要谨慎些,三年后应当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王掌柜闻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这可比被朝廷强征去当先遣兵强上百倍——那些被塞进先锋营的璇辉臣,十个里有八个都成了灵犀界碑上的血字。
“少爷仁厚!”王掌柜连连作揖,“这小子至今还没去衙门登记修为,若贸然去了,怕是要当场被军衙的人押走。有您这番安排,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虽说姜庆丰平日偷奸耍滑没少惹他生气,可想到灵犀战场那尸山血海的景象......王掌柜粗糙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
待他匆匆寻到姜庆丰时,却见这往日机灵的小子正对着半筐择剩的菜叶发愣,手上的活计纹丝未动。灶台的火光映在他失焦的瞳孔里,恍如将熄的余烬。
“臭小子,又躲懒!”王掌柜一巴掌拍在姜庆丰后脑勺上,震得他发
髻都歪了半边。
姜庆丰梗着脖子顶回去:“未时三刻才上工,我歇会儿怎么了?”沾着菜叶的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擦,活像只炸毛的猫。
“行了,有正事。”王掌柜拽着他往柴房后头走,压低声线:“少东家给你指了条明路。”
待听完兵役之事,姜庆丰手里的菜筐“哐当”砸在地上。萝卜滚了满院,其中一根正撞在闻声而来的大厨脚边。
“璇辉臣?”大厨倒吸凉气的声音活像灶台漏风,“你小子竟藏得这般深?”
王掌柜踹开那颗碍事的萝卜,压低声音道:“寻常人觉醒都是幽萤使起步,偏你......哎,若是你有功名在身,也就不必如此烦恼了。
可惜…灵犀战场虽是鬼门关,可若能活着回来......”他意味深长地捻了捻胡须,“莫说望月楼的赵辉女,就是辰女府的主夫位子也能当的上的。”
就算掌柜的如此说,他也没什么高兴的。
姜庆丰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掌柜的...这兵役当真非去不可?我愿倾尽积蓄抵役...”
“糊涂!”王掌柜一把拍开他揪衣角的手,压低声线呵斥:“这是要掉脑袋的!”见西下无人,又缓了语气:“何况少东家将你安排进东家麾下——咱们东家可是星女,她军中后勤的伙食,用的可都是她空间里产出的灵植...”
他说着比了个“三”的手势:“去年东家军中战损率,不到三成。”这在灵犀战场己是惊人的数字。
姜庆丰却盯着地上爬过的蚂蚁发呆。三成,那便是每十人里要死三个。可这些数字突然变得很遥远。
三年,足够后院那株桃树开谢三次,足够阿秋嫁人生子...这个念头像根刺扎进他心里,疼得他眼眶发热。
“我,我…”他哑着嗓音,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