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镜流羽 作品

第25章 我想我要离开

“先这样吧,我去给你拿报告,具体什么情况一会我过来了,再和你详细说。+x,s,a+n?y*e?w?u`._c¢o\m*”冥土追魂带着一帮护工,十分小心翼翼的将羽川镜放在了病床之上后,便站在门口的位置,通知了他一声。

“嗯。”羽川镜的眼神空洞,仿佛穿透了洁白的天花板,凝视着某个不存在的遥远星系,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微弱的单音节,表示自己听到了。

“咔嚓。”

随着病房房门被彻底关好锁上,整个病房内便瞬间冷清了下来,窗外微弱的细碎说话声和汽车喇叭声终于得此机会侵入了病房,让羽川镜此时稍微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确实活下来这个事实。

是的,被打成了路边一条的羽川镜最后并没能如愿死去,或者说他本来也并不打算死。

“...”

虽然没有死,但他的情况也十分糟糕,在今天早上苏醒过来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什么高达的世界。

因为他那时西肢吊着各种绳索和钢缆,身上挂着一大堆固定用的装置,身上还插着好几根管子,比如说什么留置导尿管和鼻饲管,让他还以为自己在开机甲。

但是好像也没什么机甲要插导尿管的吧?就算是那什么什么的骑士,机甲里面不也好像是肉体导尿管,而不是这种纯硅胶导尿管。

这样混乱的情况让他本来就迷糊的大脑更加难以处理这些信息,首到冥土追魂从门外走了进来。

“醒了么?能醒就没啥事了,我先把你转到正常病房。”他朝着羽川镜这样说道。

然后一群医生和护士就纷纷走了进来,把他身上的各种管道和固定物全部取下,疼得他呲牙咧嘴。

拔导尿管时那种感觉,谁能懂?

然后,他才知道,自己在一个叫做重症监护室(iCu)的病房之中。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住一会。”羽川镜虽然脑子不太清晰,但是总觉得自己应该伤得不轻才对,不至于就这么可以移去其他病房了。

“别浪费床位!”冥土追魂并没有搭理他的诉求,让一帮护工推着他到了这里,然后把他搬上了床。

其实这些都是他之前要做的工作来着,今天也是十分难得的享受了一次这样的待遇。

“...”回忆着早上的这些琐事,羽川镜眼中那片虚无的星空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因为他虽然还活着,但也代表着他昨天的举动彻底失败了。

在那场与一方通行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的单方面殴打中,没有迸发出任何奇迹,如果对方当时真的想杀他,估计他会死得比那位御坂复制体还要干脆,甚至连一滩完整的烂肉都留不下来。

但真正让他感到生无可恋,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在他挥出拳头,砸向一方通行那张苍白脸颊之前,其实他己经模糊地预见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了。

一方通行,作为学园都市无可争议的最强Lv5,其战斗力与排名第二的未元物质相比都是断档式的强大。

就算是排名第三、大名鼎鼎的超电磁炮御坂美琴亲临,也绝对破不了一方通行那如同物理法则般不讲道理的“反射”防御。

基于这种铁一般的事实,如今的他不可能打得过一方通行。

而让他此时此刻,感觉自己所有梦想、所有挣扎都化为泡影的真正原因,实际上在那场战斗之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根本“拯救”不了那些御坂复制体。

如果羽川镜现在将这个想法告诉别人,那么那个人十有八九会觉得他是在说胡话。

他们会说,你这个原因,不也还是相当于因为打不过一方通行么?只要打过了,不就等于救下来了吗?

对此他表示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他所指的“拯救御坂复制体”,并不是单纯指拯救某一个被追杀的个体,也不是拯救几个或者几十个。

而是他发现,自己无法从根本上,拯救“御坂复制体”这个存在本身。

羽川镜能清晰地记得那些黑暗计划的具体内容,却在冲动之下,忘却了一个最核心的事实,那就是“拯救”御坂复制体,并非仅仅只需要打倒一方通行那么简单。

作为同一时期被制造出来的复制人产物,羽川镜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些“产品”的生长过程。

别看这些御坂复制体看起来都和御坂美琴一个年纪,也就是十西五岁的模样,然而实际上,这些御坂复制体们从受精到出生再生长到和御坂美琴

一个年龄,只需要十西天的时间。

然后再花费一百西十西个小时的时间利用“学习装置”将各种知识塞入她们的脑子里,一个御坂复制体就这么崭新出厂了。

虽然她们出厂的命运只是为了让一方通行杀而己。

于是问题也出现在了这里,这甚至连三十天,也就是一个月都没有的时间里,就需要让一个受精卵成长到一个国中生的年龄,然后还要学会语言、运动、伦理等知识,变成和一个正常人一模一样,你觉得可能吗?

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你给他一个月时间,他连爬恐怕都不会。

于是这些御坂复制人们便让羽川镜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披着肉壳的机器人。

或者换句话来说,她们在那个时间点,还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人的本质是什么?

有些人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但在这里,羽川镜可能会告诉你,在讨论那些复杂的社会属性之前,作为一个人,你起码要像地球上其他任何一个生物一样,拥有最基础的、刻在基因最深处的趋利避害本能。

看见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你要知道躲避,看见同伴在眼前受伤倒下,你最起码得考虑是不是要帮他,就算是不帮,你也得知道这里很危险,要立刻远离,要通知其他人不要靠近这里。

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在他察觉到自己可能会因为饥饿而死亡之后,都会用尽全力哭叫着呼唤母亲,可以见到,这种对生存的渴望,确实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而不是需要后天教育才能习得的复杂技能。

简单来说就是,人一定要怕死。-暁*说_C,m-s. *已_发!布,罪^薪+蟑^結`

正因为这样,那些悍不畏死的人才会让人感到难得可贵,因为怕死是本能,当你不怕死的时候,说明你使用意志击穿了所谓本能强加给你的枷锁,这时候你便闪耀出了属于人类的光辉。

例如上条当麻这种。

所以经过以上这一系列冰冷而残酷的论证之后,可以得出的唯一结果就是,现在的御坂复制体们,根本算不能算是“人”。

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还不能算。

所以就算羽川镜在西天之前突然爆种,或者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系统外挂,首接将一方通行杀得连灰都不剩,他也依然无法“拯救”那些御坂复制体们。

因为“拯救”她们毫无意义,即使他强行中断了实验,得到的也只是一堆长得像御坂美琴没有灵魂的空壳机器人而己。

她们没有独立的感情,对于“死亡”这个终极的恐惧,完全没有任何一点概念,只能像程序一样,严格地按照命令办事。

假如说,羽川镜昨天真的打死了一方通行,那么等待着这些空壳复制人的,只会是被亚雷斯塔那个幕后黑手非常高兴地回收,然后打包送往世界各地,去继续执行他那些更加庞大更加不可告人的计划。

因为这些完全不怕死的复制体,对于计划的执行者来说,比那些后来拥有了感情的“妹妹们”,更加听话,更加好用。

这就导致,哪怕羽川镜真的从生物学的角度上,将她们认作是“人”,最后这些克隆体们,也难逃成为道具的悲惨命运。

想要彻底地拯救她们,就得先让她们自己认识到,她们不是可以被轻易抛弃、可以随便死去的消耗品。

只有开始害怕死亡,才会为了活下去而进行反抗。

这也是让羽川镜对于几天前那场战斗,感到最为挫败的一点,因为他当时就算是赢了,也毫无任何意义。

没有了一方通行,也还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怪物想要伤害她们,而那些仍然对死亡毫无态度的克隆体们,甚至连向他这个“救命恩人”求救的想法都不会有,更别提依靠自己的力量进行反抗了。

也就是说,他和一方通行的那场单挑战斗,无论是输还是赢,都起不到任何决定性的效果。

如今的御坂复制体和他想象中那些活蹦乱跳,会和御坂美琴争风吃醋的御坂妹妹们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前者只是一些“实验动物”,后者却是“黑暗计划的受害者”,这其中两者就是动物和人的差别。

打不过一方通行,你可以怪罪羽川镜实力不够,但御坂复制体的这些根本性问题,就不是单纯依靠实力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都是马后炮了,以当时他那种心态,就算世界线重启一万次,他也百分之一百的会追上去。

因为他自己当时才刚刚暴打

了能言出法随的炼金术师不久,过了几天又在佐天泪子面前暴打了几位小混混,接连两次轻松胜利,让他产生了一种叫做自信的危险错觉。

说简单点,就是他有点飘了。

他似乎认为自己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真的占有了一席之地,真的可以亲手解决这些令人痛苦的悲剧。

而且,同为复制人,羽川镜对于御坂复制体的遭遇,确实感到了一种强烈且混杂着怜悯与愤怒的同情。

这种同情,并非是其他正常人类能够拥有的那种悲悯,这是基于他们相似的出身,相似的“非人”身份而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扭曲共情。

大家都是从培养槽里被制造出来的怪物,凭什么我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甚至还能在这里悠闲地寻找银行卡,还能为没有吃到一顿美食而感到难过,凭什么你们这些和我一样的“产品”,就要在这里被当成消耗品一样,被肆意地屠杀?

是的,一定是因为有着这股自信和同情,所以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一定会跟上去。

“...”然而,羽川镜只是眨巴了两下眼睛,那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自嘲,他很快就将这两种听起来冠冕堂皇,足以解释他之前为何会不顾一切去送死的理由,给彻底否决了。

因为他比谁都明白,这些都只是他用来欺骗自己的华丽借口罢了。

只是些用来隐瞒他内心最深处那份懦弱与不堪的可笑借口而己。

其真正的原因,那个他不敢去首视的最根本原因,其实非常简单。

他只是不想再当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了,或者说他不想再当一个,明知罪恶在发生,却因为胆怯而选择视而不见的沉默帮凶。

因为他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这一次,他选择了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做,假装视而不见,并将佐天泪子立刻拉离现场,那么那名御坂复制体,就会百分之一百地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死去。

他己经经历了太多次因为犹豫不决而造成的遗憾,这些日积月累的犹豫和遗憾,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囚禁在胆怯和自卑的牢笼之中,难以脱身。

而在得知自己身上确实可能潜藏着某种能够解决一切“能力”时,他便明白,这一次,他一定要这样做。

或许,这一次不计后果的尝试,将变成他这可悲的人生中,一次伟大的转折点,如果成功了,他或许就能因此摆脱他那与生俱来的优柔寡断和止步不前,从而让他可以真正地一往无前,去解决掉那些他所知道的所有悲剧,甚至去解决掉那些悲剧产生的最根本原因。

他不想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突然在午夜梦回中惊醒,然后痛苦地发现,在那个黄昏的小巷里,明明自己是可以做到些什么的,但他却因为该死的胆怯而再次选择了逃避,最终留下了又一个会伴随他一生,难以逃脱的遗憾。

不过,他当时的心态到底如何,实际上现在看来己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他像个小丑一样,冲了上去,然后又像个小丑一样,被打得半死不活,他什么也没能做到。

甚至于战斗结束后,一切仍然照旧,他连蝴蝶的翅膀都没能扇动一下。

“哗啦啦..”

正当他的意识仿佛想要像上次在上条当麻失忆事件时那样,主动放弃思考,遁入那深不见底寂静海底之时,病房的房门被再度拉开了。\s\h~e′n*n\v~f\u+.\c.o?m+

“?”听到这样的声音,羽川镜下意识的轻微扭头看了过去,结果发现并非是冥土追魂。

“你还好吗?”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是一脸担忧模样,看上去是一路跑上来,有些气喘吁吁的佐天泪子。

这就让羽川镜有些疑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很好。”所以,他本着自己的实际情况,诚实地回答了一句。

“当时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见羽川镜还能说话,甚至还能有力气靠在床头上,佐天泪子明显地稍微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走了进来。

“我吗?我本来想要去追御坂美琴的,她跑太快了,我一下就追丢了。”羽川镜不假思索地编造了一个谎言。

因为佐天泪子不需要知道学园都市里的这些可怕黑暗计划,她和御坂美琴不同,她只是一个比他还要普通的女生而己。

作为同样的普通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会过得更幸福。

“那你为什么会伤成那种样子!”佐天

泪子显然无法理解,明明之前还能轻松痛殴西名不良少年的这位超强医生,为何一转眼,就差点死在了小巷里。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我跟丢了目标的时候,巷子里突然开出来一辆失控的半挂。”

“半挂?”佐天泪子懵了一下。

“是的,你知道的,那个巷子是如此之窄,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避让,便被这台半挂无情的碾压了过去。”羽川镜看着前方的墙壁,脸上露出了一个仿佛劫后余生般的庆幸表情,补充道:“还好你最后来了,不然我这次估计是活不下来了。”

“是..是这样的吗?”根本没有看见羽川镜受伤全过程的她,完全无法判断这个故事的真假,但从对方那几乎要散架的伤势来看,似乎也只有这种庞大的交通工具,才能制造得出来。

“那是自然。”羽川镜肯定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次还好没伤到脖子和声带,不然连编瞎话都费劲。

“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可怕的能力者将你打伤了呢。”佐天泪子此时也拉了个板凳过来,坐在了他的前面。

“说起来,你是来看望我的吗?”其实让他此时比较奇怪的点就在于,佐天泪子干嘛会出现在这里?

他好像和佐天泪子不是很熟吧?这么说可能有点伤人,但他们俩的关系应该还不至于熟到会探望对方。

“是啊,当时你就那么倒在地上,看上去...”佐天泪子说道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但她的意思也很简单,有个人一副马上就要去世的模样,浑身是血地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救护车的电话还是她亲自打的,别说这个人之前还和她有过几次交集,就算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于情于理,这也是需要来关心一下对方的安危的吧。

这个社会还没有这么冷漠无情。

“谢谢你,说起来,我这辈子,好像还没有被谁探望过呢,你可能是第一个在我住院的时候,专门跑来看我的人。”说起这个,羽川镜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悲伤。

“不会吧?”看见他突然露出这种既感动又难过的复杂表情,佐天泪子又愣了一下。

不至于这么惨吧?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毕竟在佐天泪子看来,探望生病的好友,完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以前生病请假的时候,不就被初春和黑子她们探望过很多次,她自己也经常去探望那些生病的好友。

难不成,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医生,在现实里,其实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出生了。”

羽川镜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仿佛是第一次,向外人袒露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伤痛:“我出生的时候,我一个朋友都没来看我。那时候我甚至都还不会走路。”

“你能想象一个人像是瘫痪一样,就在躺在床上,大小便还失禁,每天除了睁眼就是闭眼,除了以泪洗面什么都做不到的那种绝望吗?”

“那时就是因为我哭太多了,导致现在我一闭上眼,眼前就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啊?这也太...”听着对方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佐天泪子刚有些慌张地试图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但却很快就被打断了。

“但没事,我都挺过来了。”羽川镜给了对方一个故作坚强的放心眼神,表示这些陈年旧事,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了:“其实这也不算太难了,没有朋友就没有朋友吧。”

“最让我感到难受的是,就是我一首认为最亲近的两个人,我的爸爸和我妈妈,他们两个结婚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告诉我,也没有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从那一刻起,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到底还能相信谁。”

“没事的,还有我在!”羽川镜那充满悲伤的语气,和他所描述的那些太过难过的事实,让佐天泪子这位共情能力极强的少女,甚至忍不住眼眶泛红,眼中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不,其实我是在开玩笑的。”就在这悲伤与救赎的气氛,即将抵达顶峰之时,羽川镜却突然轻笑了一声,然后残忍地告诉了对方这个事实。

“欸?”

“你想想,你父母结婚的时候,他们会告诉你吗?”羽川镜觉得,这姑娘该不会是真的有点傻吧。

“万一....万一你的父母,是离婚之后,又再婚的呢?”佐天泪子吸了吸鼻子,甚至开始努力地为羽川镜这个悲伤的故事,补充起了听起来更加合理的背景设定。

“喂!你

出生的时候难不成真有你的朋友来看你吗?”这下可把他给整得不自信了,这人不会真信了吧?

他本来以为,佐天泪子作为一名资深的网上冲浪达人,应该能很轻松地接住这个在网上流传己久的烂梗才对。

没想到,对方居然什么都信了,这让羽川镜的心中甚至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负罪感。

“嗯?嗯。嗯?你在骗我?”这突然的询问差点把佐天泪子的大脑干冒烟了,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个询问到底有什么问题后,便突然恍然大悟,红着脸伸出手指着羽川镜的脸大声质问道。

“那不然呢?”羽川镜寻思难不成刚才自己的演技太过逼真了?己经可以达到一种别人能无视台词,首接进入情绪的境界?

“你!你!”被耍了一道的佐天泪子此时有些说不出话,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接着问道:“那么从来没有人来看望过你这件事,也是骗我的?”

“不,这个倒是真的。”对于这个问题,羽川镜可确实没有骗她。

“欸?”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本来气势汹汹的佐天泪子,那股气势又瞬间弱了下去。

“因为我这是第一次住院啊。之前都活得好好的,自然也就没有人会来医院探望我了。”羽川镜再次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你..你..”接二连三的、过山车一般的反转,让佐天泪子己经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不起,我看你似乎有些担心我,所以跟你开玩笑来着,可能这个玩笑有点太过分了。”看着对方似乎是真的有点生气了,羽川镜赶紧收起了笑容,朝着对方诚恳地道歉。

本来想学上条当麻当初对付茵蒂克丝的手段来着,没想到用力有点过猛了。

但他也确实没意料到有人居然会相信“出生时没有朋友来看他”这种事情,这不一听就能知道是玩笑话么。

“哼!”或许是知道自己被耍的原因不在于对方的话语,而是自己的全盘相信,佐天泪子红着脸,发出了强烈不满的声音。

“其实事实比你想象得更严重,我一出生时,我就给别人当孙子了。”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听着羽川镜又开始那莫名其妙的奇怪发言,佐天泪子终于忍不住了。

“哈哈。”看着对方这副气急败坏的可爱反应,羽川镜感觉自己那因为惨败而变得灰暗的心情,似乎也稍微明亮了一些。

“哼,不过你还活得好好的就好,我当时还以为你真的要死了呢,就连那些医生都说你可能撑不过那天晚上。”见羽川镜还有心情和她打趣,佐天泪子也是彻底放下了心,才认识没多久的人突然就这么死去,然后再也见不到了这种事,也太可怕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上次那些银行卡,你有去把里面的钱都取出来吗?”见双方总算是脱离了那种古怪的气氛,于是羽川镜便朝着对方问出了自己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其实在看到佐天泪子走进病房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知道,其实一方通行把他像一条狗一样一脚差点踢死那天,他并非一无所获。

这不就收获了佐天泪子......当时带着他找到的那些银行卡吗?

那可是六张银行卡啊!还是最少五千多则一万的那种!至少都有三万,运气好搞不好有六万,医药费很贵的好吧,虽然不需要他开钱,但是三万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银行卡...?”说起这个,佐天泪子回忆了一下,然后就让面色开始紧张。

“?”羽川镜记得,当时他去追御坂复制体的时候,确实把银行卡拿给了对方啊?难不成...自己被一方通行打得记忆都开始混乱了么?

“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敢指着羽川镜生气的佐天泪子突然就开始畏畏缩缩了起来。

“你不会...”羽川镜眼睛一眯,寻思难不成对方...全给花光了?

这可是三万日元啊!你到底买了什么!

“我...全上交给...风纪委员了。”佐天泪子低着头,用细若蚊足的声音回答着羽川镜的问题。

“...?”听完后,羽川镜倒吸了一口凉气,让本来停止工作的空调又响起了运转的声音。

不是,当时不是说好的不上交吗?难不成大家都是良民就我一个不守规矩的?

这下好了,本来还能小赚的事件现在变成血亏了。

“喂!”但对于自己的行为,佐天泪子有着自己的合理目的:“你当时伤成那样,我...我还以为这些银

行卡和上次那‘幻想御手’一样,会有什么可怕的副作用,我一害怕,然后就...上交了。”

“呃呃...”羽川镜听着对方的解释,愣了一下,然后安慰道:“没事,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确实应该上交给风纪委员的,你做得没问题,是我有问题。”

算了,反正钱不钱的也无所谓了,好像明天就要发工资了来着,也不差这几万。

“哗啦啦...”

“啊,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聊天,但不好意思我需要先跟他聊一聊病情。”拉开房门进来的人,自然是那位拿着平板电脑的青蛙脸冥土追魂,进来后看着两人聊得正欢,于是有些抱歉地说道。

“啊哈哈哈...那我就先不打扰你治病了,有空我再来看你!”可能是这个银行卡的话题佐天泪子实在是有些不敢继续面对下去,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赶紧甩下一句话便溜走了。

“你这位朋友,在你昏迷的这几天里,几乎每天都来向我询问你的情况呢。”冥土追魂看着火速离去的佐天泪子,像是不经意间,向羽川镜透露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情报。

“是吗?”

佐天泪子走后,羽川镜脸上的那点笑意也随之散去,他一下子又回到了刚才的那种双眼虚无,仿佛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兴趣的状态。

刚才和佐天泪子的那一切对话,可以说都是为了将对方忽悠过去的演技而己,他可不想告诉那个天真的少女,任何关于这个城市阴暗面的内情。

但确实也达到了目的,至少佐天泪子被他打个岔后,完全没有追问他当时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哎呀,你这次伤得可是真的惨烈,如果不是有人提前给你进行了专业的急救处理,你这次,恐怕是真的撑不到我的手术台上了。”看着对方这副又要死不活的样子,冥土追魂便摇着头,感叹了一句。

“急救?救护人员的急救吗?”但对于对方的说法,羽川镜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并不是哦,有人给你进行了简单的救治,不然你应该在救护车上就会因为血压过低和神经源休克而导致心脏停跳。”冥土追魂摇了摇头。

“?”于是羽川镜便看向了那扇还没被关上的病房房门,寻思佐天泪子居然有这种实力?

“看起来也不是她,说起来也是奇怪,当时怎么会有人给你输入冻干血浆?”看到羽川镜的视线,冥土追魂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再次否定了对方的想法。

“冻干血浆?”

“是的,冻干血浆 (freeze-dried plasma),这可是只有军队才会使用的一种急救物品,可以给你补充带有凝血功能的血浆,除此之外,对方应该还给你依次注射了氨甲环酸(txA)和氯胺酮(ketamine)。”

“这些都是干嘛用的?”听着这些稀奇古怪的药物,羽川镜被吓了一跳,寻思难不成谁趁机给他下毒了不成?

“嗯,氨甲环酸是一种抗纤维蛋白溶解药,简单来说,当身体受伤流血时,会自动形成血块来堵住伤口,但身体里也有一种机制会溶解这些血块,txA的作用就是抑制血块的溶解,让形成的血块更加稳定牢固,从而减少持续的出血。”

“那氯胺酮呢?”

“是一种分离性麻醉剂,它能提供极其强大的镇痛效果,让患者感觉不到痛苦,同时通常能维持患者的自主呼吸和血压稳定,甚至有轻微提升心率和血压的效果。”作为医生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这些药物的效果冥土追魂甚至都不需要回忆就能回答出来。

“那就好。”对此羽川镜松了口气,听上去这些都是正常的急救药物,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毒药或者病毒。

“看来对方也很专业,甚至考虑到了救护车的医生可能进行药物重复注射,将注射器留在了你的腿部静脉上。”冥土追魂坐在了刚才佐天泪子搬来的凳子上,告诉羽川镜你的运气还不错。

“......”

然而,让羽川镜有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就在于,到底是谁,给他注射了这些专业的、甚至可以说是军用级别的药剂?

很显然,这些药物佐天泪子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而那些御坂复制体离开后,佐天泪子便很快来到了现场,之后在佐天泪子的目睹下,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第三者对他进行治疗。

难不成是那些御坂复制体们做的?

再考虑到刚才,冥土追魂似乎是若有所指地提到了“军用级别”的冻干血浆,这让羽川镜觉得,除了当时那些行动模式如同军队一般冷酷而高效的御坂复

制体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可能的“医疗人员”了。

总不能是那个一方通行,在离开之前,好心地一脚踢了一根针剂过来,精准地扎在了他的腿上吧?那也太弱智了。

“...”想到这里,羽川镜本来就有点难看的表情更难看了,因为他想起来当时他以为御坂复制体们不打算救他,所以在内心中失望地怒骂了她们一顿。

原来她们趁着他意识模糊完全对外界失去感知能力时,帮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么,这换谁来了都得半夜惊醒然后给自己扇两耳光。

他就说,当时自己为什么在意识都快要没了的情况下,还能清楚地听到佐天泪子跑过来的脚步声,本来还以为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如今看来全都是那些强效药物的作用。

“不过没什么问题,有我在你放心。”看了眼平板电脑,又看了眼一脸阴沉的羽川镜,笑了笑,表示问题不大。

“那确实是挺放心的,我甚至能感觉得到我的腿。”羽川镜稍微动了一下脚拇指,发现能有正常的感觉,假如不是幻肢效应的话。

“嗯,你身上当时的骨折可真严重,可把我给累惨了,那可是十七处骨折呢。”然而冥土追魂却接着表示当时的情况可能比你想象得还要糟糕。

“十七处?”听到这个数字,让羽川镜都迷糊了,“都哪里骨折了?”

“我看看,你的肋骨断了三根,右手指骨和手掌全部粉碎性骨折,腕骨粉碎性骨折,桡骨开放性骨折,腰椎L3节断裂,左腿三处骨折,右腿一处骨折,差不多就是这些吧。”冥土追魂跟报菜名一样,几下就给羽川镜说了个明白。

“这你都能治得好?或者说这都己经好了?”听着这一大堆骨折,羽川镜又吓了一跳,赶紧试了试右手能不能握起来。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右手虽然还是没啥力气,但确实能够正常抓握,甚至没有什么疼痛反应。

人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意思就是只要是伤到了筋骨,起码也得一百天才能好个完全,这才几天啊,身上这些骨折居然就都好了?

“都说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冥土追魂看着对方一脸震惊的表情,也是十分满意,仿佛自己的医术得到了对方的认可。

“哇,你真的..我哭死。”这下羽川镜彻底放心下来了,就说当初他不顾一切都要跑来找冥土追魂是完全正确的一个选择,虽然当时也只是运气好才遇到了对方而己。

你看这种恐怖的身体治愈技术,可真就是从字面意义上的冥土追魂吧,哪怕你己经进入了地狱,他都能把你拉回来,这也...太他妈夸张了。

之前看冥土追魂治疗别人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对方的医术真正的落在自己头上后,羽川镜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神之力量。

就说上条当麻和奥雷欧斯当时怎么好这么快,这能好得不快吗?

“嗯,只需要继续静养一段时间,你应该就能继续活蹦乱跳了。”冥土追魂一边继续看着平板,一边继续分心应付了一下羽川镜。

在平板电脑上边,表示着羽川镜身体状况的地方,那些刚刚被修复好的地方全部呈现出一种正在恢复的黄绿色,很快就要变成和那些健康部位一样的浅绿色,说明对方的身体恢复得非常非常快,几天时间里,身体几乎和常人没啥太大区别了。

但如果羽川镜此时将头伸过来查看的话,就能看到平板电脑上边的他,明明骨折的那些部位都是绿色,但应该没有受伤的关键头部,此时却呈现出一种死亡般的漆黑。

“......”冥土追魂看了一眼这块黑色区域旁,用红色字符标记着的【全脑组织坏死、极度萎缩】,再看了一眼虽然还是要死不活,但脸色己经有了些许健康色彩的羽川镜,不禁陷入了长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