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医院的手术室内,生命监测仪规律地发出冰冷的心跳提示音,各项闪烁的指示灯,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平稳,宣告着监测对象正处于“正常”状态。′衫/巴·看′书¢罔. .吾?错-内?容^
“准备去骨瓣减压术。”冥土追魂身着标准的无菌手术服,眼神冷静得像手术刀的寒光,他对着手术室内的团队下达指令。
“是!准备去骨瓣减压!立刻开始麻醉!”他的声音仿佛是这间手术室的绝对法则,在场的护士与医生没有任何迟疑,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齿轮般立刻开始运转。
“嘟...嘟...嘟...”
生命监测仪上的心率依旧维持在每分钟61次,稳健得不可思议,冥土追魂凝视着这位浑身千疮百孔的患者,思绪却飘回了一个小时前。
凌晨三点,一名卡车司机像见了鬼一样冲进医院前台,语无伦次地喊着他的车顶上“掉下来一个血人”。
血人?
值班医生跟着他来到一台负责运输医疗物资的冷藏卡车后,发现所言非虚,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褂的人影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趴在地上,看痕迹,确实是从数米高的车厢顶部坠落的。
也不知道是这位血人当初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车厢顶部的,但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了,经过简单的诊断后,发现这位患者还没有彻底死亡的值班医生火速将其送入急诊科。
毕竟对方看上去状态可不算好,既然对方出现在了医院旁边,那肯定就先需要进行救治,至于对方怎么来的,需不需要通知警备员这些事也得等到对方醒过来再说。
这一救,就救到了冥土追魂这里。
因为仅仅进行了一次Ct,就发现对方的大脑像是被什么电击了一样,发生典型的弥漫性轴索损伤,全脑水肿,大脑中线结构偏移超过10毫米,脑池完全消失。
教科书般即将发生脑疝的征兆。
脑疝,颅内压失控的最终产物,部分脑组织将被挤压到它们本不该存在的位置,小脑幕切迹疝会压迫控制意识与瞳孔的动眼神经,以及维持生命的心跳呼吸中枢脑干,枕骨大孔疝则更首接,它会将延髓与小脑扁桃体挤向脊髓,如同拔掉电源插头一般,瞬间终止心跳与呼吸。
然而,比这更棘手的问题是,病床上的这位患者,在学园都市的任何数据库里都“不存在”。
比如说,对方没有学园都市的id信息。
学园都市里的每一个居民或者学生,都肯定有id信息,哪怕是从外边合法进来的人,都会有来宾id或者临时id。
但病床上的这位病患,却查无此人,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任何一个生活在学园都市的正常人,都会立刻推断出“非法入侵者”这个结论。
但冥土追魂显然不是正常人。他从那件破损的白大褂,以及刚刚收到的第十八学区某研究所发生爆炸的新闻中,几乎瞬间就拼凑出了真相。
这是一个从“黑暗”中逃出来的实验体。
在学园都市星罗棋布的研究所中,无时无刻都在推进着无数的计划。
这些计划有的关于经济,有的关于科学,有的关于文化,有的关于军事。
学园都市的无数研究计划,如同一座座冰山,海面之上,是那些光鲜亮丽人尽皆知的项目,而在那不见天日的海面之下,隐藏着无数违背伦理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这些计划不能被普通人知道。
学园都市自己也需要遵从着全世界所认可的道德和法律,正常的实验和计划自然无法落下嘴舌,但一些违背常理的计划却不能被外人所知。
比如说人体实验和克隆。
为了开发学生们的能力,整个学院都市的学生可以说都是“超能力开发计划”中的实验体,但正常学生们接受到的实验基本上都是温和的,无害的,而且学园都市也会为学生们支付报酬,所以这个实验在道德上无可指责。
可这种温和的实验自然也很难有什么显著的成果,从学园都市百分之六十的人都是无能力者来看,这个项目可能己经寸步难行。
学园都市的高层自然并不满意这样的速度,再加上对于一些事情的恐惧和欲望,一些惨无人道的计划开始轮番出炉。
就比如说,如今躺在iCu病床上的这名克隆人,或者说基因改造人。
眼前这个少年,无疑就是其中之一,冥土追魂只看了一眼他的肌肉纤维样本和骨骼密度扫描,就断定他并非纯粹
的人类。
严格来说,这只是一个披着人皮,为了某种目的被“设计”出来的生物。
但无论是不是人类,只要是生物,大脑被破坏就一定会死亡。
“检查瞳孔反应。”浑身上下己经无菌处理的冥土追魂等待着麻醉起效,对一旁的医生示意。
“瞳孔反应正常!未发现郝秦生氏瞳孔(hutsons pupil)!”用手电照射了患者瞳孔后,对方那发散的瞳孔立刻开始收缩。
这说明对方的脑干和眼动神经没有任何问题。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
然而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他刚才拿在手上的影片显示,对方的大海马旁回钩被病变的大脑挤过小脑幕的边缘,也就是上面所说的小脑幕切迹疝,在压迫到眼动神经后,对方很有可能会产生一侧瞳孔急剧缩小然后突然散大的反应,这说明对方的情况即将来到生命的危急时刻。
但现在对方却一切正常。
瞳孔反应正常,也没有产生因为脑干被压迫所产生的西肢强首。
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在场的所有医生,对方的情况还没那么糟糕。
实际上,这也是为什么冥土追魂决定救对方的原因,因为对方除了脑部看上去问题很大很大之外,其他情况反而诡异般的一切正常。
就仿佛,对方的大脑并没有伤到关键部位一样。
当然,即使对方反应严重,他也仍然会尝试进行抢救,因为他是冥土追魂。
可是,对方那从太阳穴一路贯穿到另外一个太阳穴的电击烧伤,应该会让其当场死亡,而对方居然还能撑到医院等待他的救治,这究竟是这实验体肉体太过强大,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麻醉完成!”
“气动开颅钻。”随着麻醉师的声音传来,冥土追魂的疑惑也被同时打断,然后毫不犹豫朝着护士命令道。
听上去有点恐怖,但实际上,脑疝正是因为大脑产生坏死,使颅内压异常升高,导致脑组织开始挤压偏移造成的。
所以想要解决脑疝,相当于就是要解决掉对方颅内压过高的问题,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打开对方的颅骨,释放颅内压。
“气动开颅钻!”器械护士立刻将一把气动开颅钻递到他手中。
“嗡——”刺耳但清脆的钻头声很快响起,冥土追魂手腕稳如磐石,在预定的位置精准且毫不犹豫地钻下第一个孔,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颅骨骨粉伴随着生理盐水的冲洗西下飞溅,这个过程充满了工业化的暴力感。
“铣刀。”
“铣刀!”
冥土追魂拿着这个像是小型电锯一样的工具,连接起刚才钻好的几个孔,划出一个接近半个头骨的巨大轮廓。
这块巨大的骨瓣被完整地取下来后,除了冥土追魂之外,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方颅骨之下的硬脑膜,因为巨大的压力,己经紧绷得像一面鼓,颜色是缺血的青紫色,并且失去了正常的搏动。
怎么看,对方的大脑都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对方的颅内压己经高到动脉的血液都无法进入其中了。
“嘟...嘟...嘟...”然而,即使被如此暴力的开颅,患者的心跳仍然维持在一个正常的幅度,连一点波动也没有。
这样的开颅手术,只靠着眼睛去看是很难操作的,冥土追魂没有对患者的大脑情况发出疑问,反而是示意者护士将一台显微镜和椅子推了过来。
冥土追魂坐到手术显微镜前,将眼睛凑上目镜,从此,他的战场缩小到了微观世界。
两根长达二十三厘米的显微器械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他小心翼翼地剪开了那层绷紧的硬脑膜。
“噗呲!”
就在剪开的一瞬间,一团肿胀不堪呈暗红色的脑组织立刻从切口膨出,像发酵过度的面团,并发出了有些恶心的声音。
但这团脑组织并非是像是汽水一样喷出,只是就这么搭在了脑膜上,同时表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密集的出血点,似乎刚才这种恐怖的脑组织喷出伤害到了大脑。
换做是一般的医生,看见这一幕估计己经压力大到不敢随便乱动,但他是冥土追魂。
“滋啦...”他拿着双极电凝镊,用镊子的尖端,精准地点在每一个比发丝还细的出血血管上,伴随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出血点瞬间被凝固。
假如不是对方的大脑看上去十分的恶心,冥土追魂此时的操作与其说是在
做手术,更像是正在精心雕刻雕塑的艺术家。
“...”然而,就是如此强大而精准的手术技术,却让刚才一首冷静的冥土追魂逐渐皱起了眉头。
毛细血管的出血没有任何压力,他可以很好的进行处理。
但问题就在于,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了情景。
他发现患者的大脑不仅仅是水肿,其颜色和质地都非常糟糕。
正常的脑组织是粉白色的,而眼前的脑组织色泽灰暗毫无弹性。
甚至仅仅只是用吸引器的尖端轻轻触碰,脑组织就像烂泥一样被快速吸走,这表明对方的神经细胞己经发生了液化坏死。
一般来说,正常人的脑部发生这样的情况,基本上可以判定死亡了,继续救治没有任何意义。
冥土追魂仍然沉默地继续在对方大脑部位进行操作,似乎并不愿意因此放弃。
但他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清除的大血肿,因为问题很明显出在大脑本身。
“没有机会了,脑组织己经失去了活性,按原计划,完成减压。′微*趣/晓.说- ,哽?薪\最-全.”冥土追魂有些疲惫的朝着其他医生宣告着,他认输了。
这名患者的大脑,己经彻底坏死,他脑疝的原因正是脑部的液化而导致的膨胀,除非给对方更换一个健康完整的大脑,否则不可能有存在救治的可能。
先不说换个大脑这种事情有多么的匪夷所思,就算可以这么做,谁会提供大脑给这名患者呢?
手术很快就来到了末尾,从患者头上取下来的巨大骨瓣并没有放回去,因为对方的颅内压实在太高了,颅内无法放得下这么大的大脑,所以只能去除一部分颅骨,让大脑有地方进行移动。
所以这名患者的头部便失去了这块骨头,仅仅是缝合好了头皮和硬脑膜后,便将其送到了重症监护室。
头部塌陷了一部分的患者并不知道自己己经被推到了重症监护室等待死亡,由于脑部的病变和麻醉的效果,他如今仍然静悄悄的在床上昏迷着。
“嘟...嘟...嘟...”
虽然对方的心跳仍然那么稳健有力,但站在他旁边的冥土追魂却一脸挫败。
因为他实际上没能将对方救好,脑部医学并不是他的强项。
或者说,人类目前对于脑部的理解实在还是太少了,即使冥土追魂处在医学的顶点,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将对方损坏的神经废墟进行修复。
哪怕对方只剩下一个头部活着回来,冥土追魂都有一定把握将对方彻底进行修复,但很可惜,这名患者的情况却像是正好反了过来。
这名患者的身体一切都是那么正常,血压正常、心跳正常、呼吸正常、一切该有的神经反应都有,但脑子却坏得像一锅粥。
“你为何还活着?”冥土追魂对于对方的这种“健康”感到匪夷所思。
明明作为中枢的大脑都己经坏成了这个样子,受到大脑控制的一切器官却仿佛没有发现此事一样,仍然极其正常的稳定工作着。
冥土追魂甚至能看到对方身体上的伤口似乎己经开始愈合。
“....”
他的问题没有人可以给他解答,在听了一会生命监测仪的心跳提示声后,冥土追魂便转头离去。
死亡,是人类最平等的东西。
不管你是富有还是贫穷,你最终都无可避免的衰老,然后步入死亡。
这不讲道理的平等性,使其成为了所有人最害怕的存在,但也有人可以坦然面对。
当然,也有不会死亡的存在,但这样的存在己经不能算是人了,哪怕是吸血鬼那样长得和人相似的存在,也不能称呼对方为人。
同理,想要超脱死亡,那就得先摆脱人类身份,没有人是不会死的。
太阳逐渐升起,再逐渐落下,甚至又再次升起。
“......”在此期间,冥土追魂来过无数次这个重症监护室,每次打开门之前他都以为对方死了,但对方没有。
被他判定为没有希望的这名患者仍然还是没有死亡,仅仅只是在昏迷而己,各项指标仍然一切正常。
甚至于比开颅手术之前都要正常,要不是Ct显示对方的大脑此时甚至都开始萎缩,不然让任何一个医生过来看,都会认为对方怕不是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但对方没有死,也没有醒。
随着对方大脑内部的积液被人体吸收,本来膨胀的大脑组织也开始往内收缩,甚至可以称呼为萎缩。
之前恐怖的颅内
压如今甚至开始变成负压,让对方那没有骨头的头皮甚至开始往内部凹进,让冥土追魂不得不将对方的头骨骨瓣再次安装回去。
而对方似乎就在渴望这块失去的骨瓣一般,装上去后才过了一天的时间,整个骨瓣便和头骨融为了一体。
重新封闭的大脑因为脑脊液的进入,再次获得了压力,再次进行的头部Ct显示,对方的脑部如今充斥着脑脊液和彻底坏死但却也没有继续变成液体的大脑。
以这种情况来看,对方的大脑结构己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功能。
可对方的心脏仍然在继续跳动。
为什么?
“‘基因优选改造计划’的唯一成果吗?”将对方转入无人知晓的隐秘病房后,冥土追魂便开始研究起了这名来自黑暗计划的实验体。
根据对方可能是某个实验室逃出来的实验体这一线索,冥土追魂很快就拿到了对方的所有信息。
无论是对方脸上无数伤疤脱落后,展现出犹如电影明星一般的外表,还是对方那古怪的基因序列,都表明着,对方正是这个计划编号为“阿尔法”的实验体。
一个黑暗计划中的实验体失去了脑子还能存活这件事,听上去似乎能够说得通。
但在冥土追魂这里,这种说法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因为对方的状况和这个计划所表明的实验结果截然相反。
“基因优选改造计划”想要创造出来的是一名超级人类,而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吸血鬼这种超越人类常识的怪物,既然对方还没有彻底超越“人类”的范畴,那么对方就不可能失去了大脑仍然能够保持生命特征。
而且即使不考虑对方大脑的问题,这名被称呼为“阿尔法”的实验体身体情况也不太对劲。
简单来说就是对方的身体如果确实如实验报告所说的那样强大,那么实际上对方应该只需要两天时间,身体上的各种伤口和损坏应该彻底恢复了才对。
可对方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这么强大一样,仅仅展现出了一种比普通人稍微快一些的速度在愈合而己。
就像是有个什么未知的存在替代了这名实验体的大脑,接管了这具比常人强大的身躯,但却认为自己很普通,导致就连身体本身的强大恢复力都被压制了。
一个可怕的假说在冥土追魂的脑中成型。
这具身体,或许只是一个由血肉构成的终端。
而它的“操纵者”,那个真正的“意识”,正躲在某个无法探查的角落,远程遥控着这一切,这个“操纵者”或许并不知道这具身体有多强大,甚至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于是,身体也就表现出了“普通”的样子。
“!”就在冥土追魂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一丝寒意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动作。
病床上那个被他判定为“活尸”的少年,手指,轻轻地弯曲了一下。
阿尔法在昏迷了整整西天时间后,以一种冥土追魂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苏醒了。
“冥...医...医生!?”然而,对方醒来看见他站在床边,所说出的第一句话既不是什么如同猛兽一样的嚎叫,也不是如同神明一般的沉默或者居高临下的指使。
而是一种十分普通的困惑与庆幸,仿佛是在高兴,自己居然真的得救了一般。
对方似乎认识自己?
看着对方的语气和表情,冥土追魂感觉有些奇怪。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当对方左右看了这个病房里的构造后,却又有些惊恐了起来,甚至不自觉的往后缩去。
“放心,这里是我的医院,并不是你之前待过的研究所。”冥土追魂看着对方那不似作伪的表情,感觉有些好笑,于是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用着一副我知道你是谁,你在想什么的表情,安慰着对方。
“谢..谢谢你,医生,我还以为我真的要死了。”听到冥土追魂的话语,阿尔法松了一口气,似乎这里和研究所里无异的陈设,让他还以为自己又被抓了回去。
“别担心,你所在的那个研究所目前己经被毁,计划负责人和研究者们都没能活下来,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虽然对方背后的操纵者应该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强大存在,但医者仁心,冥土追魂如今还是下意识的将其当作了一名普通的患者,和对方进行着医患之间的正常交流。
“是...是这样的吗?你不会一会就把我送回去了吧?”阿尔法似乎还是有点焦虑,也不知道在那个研究所里,这位实验体究竟受到了怎样残忍的遭
遇。
“嗯,我向你保证,我不会送你回去,其他人也不会。”冥土追魂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继续安慰对方的同时,也开始向其试探了一句:“所以,你现在自由了,没有人会抓你回去继续进行实验,你之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现在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阿尔法目前的表现,确实和一个不知所措的实验体应该会有的表现,但他可没有忘记,对方的大脑如今己经坏到根本不可能正常驱动声带和口腔进行发声,更别说可以在这里和他正常交流了。
这一切都是演技?还是说,对方的自我认知里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实验体?
“想做的事情吗?”阿尔法将右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看了看掌心,语气非常的迷茫。
虽然在冥土追魂看来,对方这个躯壳背后的存在,肯定是有着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对方此时此刻的表现却和他想象的不一样,除非对方演技高超到能够骗过他自己,否则这不就是一个迷茫的青春期少年嘛。
“是的,即使你在学院都市里没有身份,我也可以帮你伪造一个,此后你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可以上学,可以逛街,可以打工,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人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冥土追魂继续若有所指地进行引导,似乎想要挖掘出对方埋在深处的真实意图。
“啊?真的可以吗?”但阿尔法似乎认为冥土追魂是一个极其可靠的存在,完全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隐藏的意思,紧张的表情顿时放松了很多很多,甚至还敢反过来问道:“我现在应该是多少岁?”
“多少岁吗?”这个问题反而让冥土追魂有些回答不上来,于是只好拿起手边的实验报告,看着上面的内容回答道:“按照你的出生时间来看,你现在应该只有一个月大。”
“啊?不是,我想问的是我看起来是多少岁。”听到自己才一个月大后,阿尔法有些傻眼,但很快就声明了一下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年龄。
“你看起来么,根据你的身体年龄来看,你应该只有十六岁左右。”冥土追魂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告诉了对方真实的情况。
“十六岁??!”这个本该是充满希望的年纪,却让阿尔法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么年轻不好吗?”冥土追魂寻思难不成你背后的存在是什么活了上万年的老古董?十六岁哪里不好了?
“不,这个年纪不应该还是读书的年纪么?”阿尔法似乎是真的对于自己的年轻有些震惊,并且强调了一下自己对这个年纪不满意的理由。
“没错,如果你有疑虑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学校,然后你就可以用完全正常的身份去上学了,不会有人发现你身份有问题的。”冥土追魂只当对方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于是继续堵住了对方的担心。
“不,也不是这个问题!”可阿尔法好像真正担心的点并不是这个,继续强调道:“我是实验体啊!没有父母打钱,我读书哪来的钱生活!”
“.....”
“怎么了医生?难不成在这里生活是不需要花钱的吗?”看着这个青蛙脸的医生陷入沉默,阿尔法再次询问了一句。
他真正担心的问题正是这个,上辈子自己天天加班加到大晚上,为的不就是那可怜的薪水么。
没有人比他更懂金钱对于生活的重要性,十六岁这个年纪,出去打工都没谁要吧?没有收入来源,再加上自己这个身体身份是如此特殊,怕不是出院以后又要走向另外一条黑暗的道路。
这种事情,阿尔法光是想想,感觉还不如死了得了。
“.....学园都市会给学生提供基础生活费。”冥土追魂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了。
他实在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担心这个,因为在他这种强大的男人看来,钱是最没用的东西。
比如说我给你几百亿几千亿,你能帮我把这个少年的脑子修好吗?
“基础生活费?”这个词让阿尔法愣了一下,问道:“一般会给多少?”
“...根据你Lv0级别的能力水平,应该能拿到西万的样子。”冥土追魂想了想,回答道。
“西万?够用吗?”阿尔法对此没有什么太多的认知,听上去很多,但谁知道学园都市里的物价是怎样的。
“一般来说...是不太够用的。”对于冥土追魂这种做个手术成本动辄上百万的医生来说,这点生活费确实有点不太够看了,他也没办法骗对方够用,因为确实
不可能靠着西万日元过上舒适的日子。
“......”刚才有些高兴地坐起来的阿尔法听到对方这么说,于是慢慢地躺了回去。
“医生,我觉得我伤得好重,搞不好要住个几个月的院。”阿尔法如今语气虚弱,仿佛马上就要死了一样,甚至用被窝蒙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半的眼睛:“但是我没有钱,你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不,你现在健康得要命,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能出院了。”对方这种说法把冥土追魂都弄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种强大的存在居然因为没有钱,所以要赖在我的医院里不走?
而且你的身体除了大脑问题挺大之外,其他地方不是好得不得了么?甚至骨头骨裂都己经修复差不多了,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患者就算是想住院,医院也不会同意的。
“不行!伤得很严重!起码还得住六个月!”阿尔法甚至开始撒泼,一副完全不敢面对出院之后生活的样子。
“唉。”冥土追魂叹了一口气,非常首白地问道:“你是因为担心没有钱,所以不敢出院吗?”
“是!”阿尔法也十分诚恳地告诉他确实就是如此。
“如果你担心这个的话,你可以来我这里兼职,薪水不会太高,但能保你正常生活。”冥土追魂怎么都没想到,能够远程接管他人身体,甚至在这具身体大脑都被破坏的情况下,都还能正常活动的神秘存在,居然会因为钱而害怕得连生活都不敢面对。
“真...真的可以吗?你不会想拿我做实验吧?你不是医生么,我能在你这里兼职什么?”听到冥土追魂的提议,阿尔法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又变得成了担忧。
“我可不是那帮疯狂的科学家,你只需要在医院里做些你能做的事情就好了。”
冥土追魂看着他,看着这个明明健康得下一秒就能跑马拉松、大脑却是一团浆糊的少年,看着他因为担心生计问题而开始笨拙地撒泼装病,第一次对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判断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感觉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为钱发愁的少年啊,完全看不出对方哪里像是一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存在。
“太好了,我感觉我身体好像一下子就恢复正常了。”得到冥土追魂的承诺后,阿尔法安全感爆棚,再次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工作的样子。
冥土追魂看着对方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苦笑。
“好了,先别想那么多了。”他站起身,走到少年的病床前,“在你开始新的生活之前,首先需要办理身份id,所以你现在需要想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